郭义只好进了儿子的房间换衣服,穿戴上走出来一看,果然很合身,裤脚、袖子长短也刚刚好,乍一看,人倒是精神了不少,像是年轻了四五岁。
老妇人赞不绝口,徐秀花也跟着称赞了几句。
小家伙从房间里跟着老爹出来,嘴里咬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道:“爸爸好帅。”
郭义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现出了开朗的笑。
看得出,他对这个儿子的确是感情很深。
房间里,徐嫒两套衣服都试穿过了,一开始还有点勉强,但看到镜子里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顿时痴了。
徐嫒年轻时长得很漂亮,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出挑姑娘,刚满十七岁就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姑娘外出打工。独在异乡,又是从物质贫瘠的山村来到灯红酒绿充满诱惑的都市,好几个少女沦落风尘,有的成了富人的二奶,有的做起了皮肉生意,徐嫒却在服装厂里辛勤工作。
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大她十一岁的郭义,当时的郭义是一家国营服装厂里的样板师,为人木讷老实,对徐嫒很关心。
徐嫒对生活没有太高要求,交往了一段日子,看中了郭义的本分厚道、脾气温顺。
结婚后,徐嫒却发现婚姻生活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郭义的父亲性格很好,但母亲却很泼辣,嫌弃她是个外省的农村人,时常挑刺,最让徐嫒无法忍受的就是,结婚时说好了要在她老家摆酒,临到头了突然说没钱不办了。
为了家庭,徐嫒默默地忍受下来,两人也很快迎来了二子郭小天的出生,有了儿子,在挑剔的婆婆眼中地位终于上升了一截。让她想不到的是,没几年却又迎来了丈夫的下岗……
日子在辛苦劳碌中一天天过去,很快,她从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变成了三十多岁的少妇,岁月也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痕迹。
如今,瞅着镜子中出现的那个身影,仿佛仍如二十几岁时的模样……徐嫒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三姨,你穿着可真漂亮。”徐熙若发自真心的称赞。
恍惚了片刻,徐嫒就恢复了平静,她是个要求不多的女人,这方面的性子,和徐熙若相近。
“快出去让姨丈看看。”徐熙若推着徐嫒走出房间。
徐嫒的出现,又引发了一阵反响。
沈齐留意到郭义母亲眼中神情有几分古怪,强作出的笑颜中似有几分忧虑。
想了想,沈齐恍然大悟:老夫少妻,她这是在担心儿子绑不住媳妇的心呢!
尤其是如今社会,郭家没钱没势,郭义本人又无才无貌,年纪偏偏还比徐嫒大上十一岁……这种情况下,出轨、离婚的何其之多?更何况,徐嫒哪怕有了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却只有三十三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最具风韵的年龄,本身底子又极好,不用化妆,换了衣裳,就令人眼前一亮,对某些男人而言,正是传说中的“极品****”!
热闹了一阵,瞧着沈齐送给徐秀花的礼物,已经习惯了一惊一乍的徐嫒和郭义,已经对价格麻木了。
两盒野山参加两盒铁皮石斛枫斗加起来要一万八,两套衣服总价又是八千多……郭义母亲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又散了一根烟,给郭义点上,沈齐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黄金叶,热热闹闹地看起了电视。
徐嫒坚持中饭在家里吃,拒绝了沈齐到外面饭店吃的建议,拎着个篮子就去菜场买菜。
郭义母亲就起身跟着出去,说是来儿子家住了好几天了,家里老头子也不知有没有饿死,得回家照看照看,临走前和郭义嘀咕了几句,听得郭义又是满脸苦笑。
她一走,几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趁着郭义去厨房烧水,沈齐拿手撞了一下徐熙若,低声问:“她住儿子家?”
徐熙若微微摇头,凑近回答:“自从我娘搬到三姨家来住,她也住了过来,说是来看看儿子,其实还不是想赶我娘走?这几天倒是苦了姨丈,他每天晚上在客厅打地铺,我妈和三姨住一间。”
顿了顿,又接道:“其实我姨丈人很不错,看着木讷,对我三姨蛮谦让的,能吃苦,也有手艺,就是脑子不够灵活。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让给我三姨吃,三姨又让给他吃,两人结婚十多年,姨丈从来没发过大脾气。三姨白天要工作,这几天都是姨丈买菜做饭给我妈吃。可惜就是摊上了这么个娘……”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沈齐感叹着,逗起了小家伙。
郭小天性子很活泼,吵着要看动画片,沈齐就时常挡住他的视线,收过了“大哥哥”礼物贿赂的郭小天,“碍于情面”发不了火,只能像只小猴子般左躲右闪,没一会就求饶了。
看着沈齐本色出演的恶作剧,郭义就微微笑着,一副很满足的居家男人模样。
徐熙若和母亲说着话,徐秀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儿“男朋友”很好奇,问东问西,听说那辆沈齐开来的车子是新买的,叫什么熬地哭五,买下来总共花了六十多万,就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连呛了好几声,心里只念着:好是好,模样也好,学历又高,经济条件更不用说了,就是太不会过日子,哪有那么花钱的?
转念又替女儿担忧起来:这么好的男人,若若守得住守不住?外面总有别的女人要来抢的,自己女儿又是一副温顺的好脾性,想泼辣也泼辣不起来,再说了,听女儿说,小齐和她同岁,还在读大学,大学生里漂亮的女生那么多,小齐会不会变了心?
一时间,又患得患失上了。
总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句话自然不是绝对真理,有好的父母,也有坏的父母,但绝大多数父母,对儿女总是倾注了最多心力,像徐秀花,现在就已操心起了女儿。
再如郭义母亲,虽然嫌贫爱富,对徐嫒诸般挑刺,根子里还是太在乎自己的儿子,但这方式方法,却完全错了,正适得其反,若非徐嫒性子太好,换个别的女人,早已闹翻离婚了。
正说着话,徐嫒已经买了菜回来,不让徐秀花帮忙,也拒绝了沈齐一展身手的请求,拖着郭义进厨房打下手。
她手快脚快,只花了一个钟头,就烧好了一桌饭菜。
沈齐尝了一口红烧排骨,连忙翘起大拇指:“三姨,你这手艺没得说。”
徐嫒满足地笑着:“多吃点,你们年轻人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才能长得壮实。”
“我听三姨的,熙若还嫌我背不动她,主要就是没把我喂饱。”
“说什么呢!”徐熙若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满口胡说八道。”
徐秀花细声细气地道:“若若,你也要多学点厨艺,男人在外面跑得多,再说小齐还在读大学,肯定很辛苦,你有空了就帮他做点饭菜洗洗衣服。”
沈齐眼都笑眯了,连条缝隙都看不见:“还是伯母说得有道理。”
徐熙若气坏了,这人,可真没个正形,满口乱说,什么时候自己嫌他背不动了?晚上的时候,折腾起来体力可好着呢!
想到一些羞人的场面,脸上顿时一红,自己是怎么了?吃饭都能想到那些东西?
一顿饭吃完,等徐嫒收拾完了碗筷,徐秀花拉着徐嫒道:“三妹,我这病也好了,你小外甥女还托着她奶奶带着,家里的事我实在放心不下。在你这里也住了好多天了,也该回去了。”
徐嫒沉默了一会:“姐,我知道你在这里住得不自在,可你身体刚好,到了那边又要操劳,我怎么放得下心?”又冲郭义气道:“都是你妈,从十多年前结婚开始就没消停过。”
郭义脸色尴尬,呐呐地说不出话,好一会才道:“我,我背地里也和她说过几次,可她不听我的。”
沈齐推了推郭小天,打了个眼色,这小家伙倒也灵巧,跑过去拉住了徐嫒的手摇着:“妈,别骂爸爸。”
徐嫒被他逗得一笑,气也散了一小半。
沈齐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三姨,郭婆婆想必也是太疼儿子,事情过去了,也就不要提了,以后也会想通的。”
又冲徐熙若眨眨眼。徐熙若迟疑了片刻,也劝徐秀花留下再住一阵。
几个人轮流施为,终于让徐秀花回心转意。
姐妹之间说开了,感情倒似更深厚一层,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旧事。
长姐如母,徐秀花对自己的这个三妹,实际上比对两个弟弟都要疼惜得多。
沈齐拉着郭义到阳台上抽烟,郭义尴尬之色未消,沉默着大口抽着。
沈齐问:“姨丈,听说你以前做样板师前,还做过厂里的会计,也管过车间?”
国营服装厂工作的那十几年,是郭义四十四岁的生涯中最风光最骄傲的岁月,沈齐一扯,倒扯出了他的聊性。
听着他的述说,沈齐时不时地附和着,心里也有点感叹,关于国营企业改制前的那段日子,恐怕是他们那一代工人中最美好的记忆。
不容否认,国营企业有着国营企业的弊端,但相比于私企,也有着很多优点,善待劳动者不应该是一句空话,让劳动者有尊严不是一个假命题,有的时候,许多政策摇摆过于激烈,搞指标分配一刀切,注重效率到了完全忽视公平,对于生活在社会中的个体而言,带来的苦痛,往往异常深重。
而其中受创最深最重的,往往便是老实人。让老实人不吃亏,其背景,往往是基于现实中有太多的老实人吃亏。手机用户看我的都市修炼生涯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7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