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拎着一只蓝耳兔的后颈,提着一只秃颈野鸡的腿,径直走向了后院,她把猎物都放在了浴凤剑的旁边,刚咽气不久的野味口感最佳,先搭柴点火把美食烤起来再说。正在她忙着搬干柴架篝火的时候,孟冬蛰推开了后门,扶着门框的边,冷冷地注视着她。
云烟抬起头,呆了一秒,就“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木柴,随后将腰间的酒壶取下来,努力地拘起笑容,“孟小狼,最后两味药也到手了,只要每天坚持服用我给你做的汤剂,差不多八日就可肢体重生。”
孟冬蛰没有回答她,只是跳下了台阶,变化作一头恶狼模样,尽管失了一条腿,它仍然挺拔胸膛,用剩下的三条腿支撑着平衡。它缓步走至蓝耳兔与秃颈野鸡的旁边,低下头用鼻尖嗅了嗅,吞咽了一口消在口腔内的涎水,扭头去叼干柴。
云烟抿起了笑唇,进屋将药材们放整在一起,又步伐轻松地过来与孟冬蜇一起搭篝火。
当温暖的火焰徐徐升起,飞绪一般飘舞于空中的花火烘干了夜色在空气间残留下的泪雾,少女那双被烈火映着放光的眼眸轻轻瞥过孟冬蜇轮廓锋利的侧面,不经意撅起了红唇,她捌过头去,视线焦繁于那片黑夜中的炽热光芒。
孟冬蜇眼角里满是微光,他荧幽的眸瞳中不知映的是什么,但寒意早已被光的热度所侵蚀干净。
手上滚烫的温度提醒着他要挪开点距离,手里的铁叉上兔子肉已给被烤焦了些许,一股浓重的香味弥漫环绕于身,眼前的景色似乎因为长时间的凝视变得模糊起来。
六年前的熟悉场景与味道一并扑向他,叫孟冬蜇恍了神。然而火舌高涨了三分,又被风压了下来,变得微弱而孤单。
摇摇曳曳,光影挥离,告诉他,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童年往事,不过是一现的昙花,在艰熬又冗长的生命里渺小得不足一提。可是,它永远生长在心里最柔软的那片土地里,纯洁而无暇,成为了那个永不会忘记的时刻。
“孟小狼,你知道他们……”
“别问,”孟冬蛰瞬间心就落空了,脸上的肌肉都僵住,“闭嘴,云烟!”
一根弦就那样“铮”地一声崩断了。
他内心再次失衡,巨大的恐惧与焦灼从眼里透出来,手中的铁叉直坠在地上,烤焦的兔腿发出“滋滋”的声音。
“绒绒球,小莫……”
“住嘴,云烟,”他的眼睛里开始流露出绝望,甚至是乞求,他的声音开始嘶哑,咆哮,“别问我了!”
“李猫子他们都在哪里?”云烟坚决地站了起来,她没有任何地后退,步步紧逼,“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我可以帮你啊!”
“我……”孟冬蛰的音色在颤动,从怒吼慢慢削弱,他哆嗦着唇,咬紧了牙,鼻子皱起,痛苦得像是不能够呼吸了。他的双手无法克制地抖着,缓慢地掩上面庞。
“小烟……”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得已经听不清楚。
云烟双眉微蹙,茫然而无措地看着他,火焰时而竖立时而扭曲,变幻莫测,飘忽不定,光照映在她和他的脸庞上,阴影与光明的边际很是模糊,但偶尔的瞬间轮廓也会清晰起来。
他们像两块静立的雕像,相互凝视着,又各自沉默着,橘红色的飞火“滋啦滋啦”地在黑暗中飘舞,再一次将气氛扭曲。
云烟终于低下头,弯下腰,将孟冬蛰掉落的那根铁叉拾起来,她缓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黑暗,注视着那一条耷拉垂丧的狼尾在火的余光中一点一点消失。
一条明暗交界线从她的鞋尖划过,将她与他的内心完全分割开来。手机用户看实衍万虚行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106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