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博和祝喜春坐在门口抽着烟,看着屋内在忙碌的魏涛,对视一眼,不禁唏嘘,掐灭香烟,也休息几分钟了,该过去干活了。
墙壁上,垂下来的灯安装好,屋顶的假树叶已经按照比例铺设好。
一大早起来去早市,早市出来后将母亲送到地方,来这里开始忙,直到吃中午饭才歇口气,一直在忙,这几天一直在帮忙的仇博和祝喜春,算是真真看到了老同学的变化。
货架四排,两侧墙壁,一边一个,中间地面背靠背一个,都以摁钉将裁剪好的清亮炕革,固定在货架上,伴随着墙壁上的假树叶也固定好,正好今天阴天,站在门口,点亮屋内四个灯。
“我去,亮堂。”
灯光和墙壁、假树叶以及炕革之间的呼应,显得格外亮堂,且这里绿色为主,往里一站,会感觉到很清爽。
“滚吧,这几天帮着忙乎累坏了,我妈让我一人给你们拿俩钱,停,别急着哥们义气说不需要,真以为我能给你们啊,做啥美梦呢,不过你哥我也是讲究人,帮你们存了十个包宿。”
领着仇博和祝喜春去洗了个澡,魏涛要请他们俩搓澡,被两人鄙视了,直言你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哥三个互搓。
魏涛趁着去进货的时候,跑到大家以前常去的技校附近网吧,给他们各自存了十个包宿,钱交了,都认识,两人随时去随时玩。
两人听他一说:“擦,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哥差你那三瓜两枣的吗?瞧不起谁呢?”
魏涛冲着二人竖起中指:“就瞧不起你俩呢。”
两人回应中指,祝喜春胳膊搭在仇博的肩膀,哥俩叼着烟,准备走到正街上去做公交车。
猛的,祝喜春站定了脚步,先是愣了下,旋即回头看向魏涛。
到是魏涛,在门口没有故意躲,大大方方的扬起手:“hello。”
曹曦雨看到了祝喜春,这是初中隔壁班的,名字叫不出来,脸肯定熟悉,再看魏涛,人家都大大方方了,她也就随之笑了笑,算是回应对方的招呼。
她走进了干休所的后角门,祝喜春跑回来:“我擦,曹曦雨?”
“啊,怎么了?”
祝喜春一脸这里有故事我必须打听的猥琐:“我擦,你小子把店选在这,不会就是为了她吧?”
仇博在一旁询问:“这谁,这谁?”这么大的年纪,漂亮女生的吸引力是无比巨大的。
魏涛翻了个白眼,解释了一句:“人家爷爷奶奶在这干休所,家不在这……”
话出口他知道完了,果不其然,祝喜春一副终于被我抓到你的样子,那股子贱笑更浓:“呦呦呦,说漏嘴了不是,上初中时候你小子就偷瞄人家,说你还不承认,这下让我抓住了吧,连这是爷爷奶奶家都知道,是不是她家住哪你也知道啊?”
魏涛抬腿,作势要踢他:“滚犊子,赶紧滚。”
祝喜春瘪瘪嘴,一副我瞧不起你的样子,继续手臂搭在仇博的肩膀上:“看到没大博子,就这鳖孙,最是闷骚,平时还跟我们装相,走吧,别打扰人家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
仇博:“赶紧跟我讲讲,这女的是谁,真好看。”
魏涛被气笑了:“滚,狗春子,要是咱老师知道你小子还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伟大,将一个绝对绝的文盲,给教的有了一定水平。”
祝喜春和仇博同时很有默契的冲着地面做了啐一口的姿态,表示对魏涛的鄙视。
还没走到正街,两人直接钻进了楼与楼之间的胡同。
视线一对,默契来了。
蹲一波,说不定有戏看呢。
魏涛早已经返回屋内拾掇着,铺地的网洞胶皮垫已经买了回来,他量了量尺寸,铺设过道就好,好收拾。
这些天,他肉眼可见的瘦了,以祝喜春和仇博的懒惰,从小到大家里虽说不是很富贵,可作为独生子,他们也没干过什么活儿,来了是真心实意要帮忙,只是自身能力有限,只能帮着搬搬抬抬出一些力气。
魏涛每天凌晨起来进货上早市,七八点钟结束之后,还给两人往家里带早饭,然后也不休息,直接跑到门市房这里开始干活儿,从早到晚,好在这几天周兴莲开始选择这条小街练摊,下午他不用再去忙着帮母亲卖菜。
本来想要摆在街口,结果一到下午,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正街一边是小学校门,一边是广播电视台大门,都不让摆摊。
小街两侧,分别是小学侧围栏和广播电视台侧围栏,下午三点开始,跟早市一样,早已是各个摊位都有自己的位置,早早占据有利位置。
当时祝喜春露胳膊挽袖子要去跟那些不给周兴莲练摊地方、言语驱赶她的人‘讲讲道理’。
周兴莲赶忙阻拦,儿子那事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人家都在那早已分割地盘完成了,我们过去被人抵制也是正常,不用搭理他们。妈,你以后就在这门前卖就可以。”
今天卖的不错,提前结束,周兴莲骑自行车回家做饭,魏涛则趁着天没黑,再扣一扣这细碎的活儿,也跟母亲说了,仇博和祝喜春晚上就回去了。这可不是干了一天活儿到晚上撵他们,是只有同龄人才知道彼此心中所想,这个时间段,两人坐车回去,到家里打个招呼,才是他们真正一天的开始,真要让他们上午走,还舍不得花钱白天去上网,在家里待着那就是折磨人。
忙到差不多了,魏涛也没跟两人客气,你们该玩去玩,我这里自己可以了。
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魏涛依旧细致的擦拭着每一个角落,在旁人眼中买个菜什么的,你就别想干净,在他这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租一个店铺呢?”
门口传来清脆声音,魏涛转身扬起头,笑了笑站起身,将手里的抹布放在一旁,抻一下腰,趁机点支烟:“快下雪了,不能大冷天让我妈在外面卖货。”
看到曹曦雨有走进来的意思,魏涛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换下校服,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曹曦雨,背着手,没有走进来,而是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这里也没多少人……”
魏涛摊摊手:“没办法,没钱,好地方房租太贵了,就是这前后十几栋楼,我都吃不下,够了。”
曹曦雨低低的嗯了一声,显然并不是真的感兴趣别人家的事情,顿了一下开口:“我想问问,你有唐岑的消息吗?我听说,她走的时候,找过你。”
魏涛愣了下,不是忘了,是太久太久不曾有过交集,没人提及,还真就没有刻意想到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逃学钻游戏厅的假小子。未来十几年,至少这曹曦雨在电视上看过,还参加过综艺节目,那个假小子,是真真初中毕业后直到自己重生过来始终不曾有过任何消息,不是忘记了,是生活里不曾存在没有刻意想起。
“去南方当兵了,当时说是女子特战那类型的,留了我地址,说有时间给我写信。至少在我搬家前,没有她的消息,我家那个地址两年没变过,她没有来信,我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曹曦雨哦了一声,低着头,脚踢着地面的石子,魏涛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没话可说不好意思直接告别的尴尬吧。
“对了,过几天开业,家里老人想要吃一些乡下自己种的小菜,你可以告诉他们过来买,我过几天会下乡去收一些。”
“哦,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再见。”
“再见。”
曹曦雨走了,魏涛看了看屋子内也差不多了,就是个车库形态的长方形房间,最后面角落搭了一个洗手间,房东为了好出租,后墙抠了一个窗户出来,安装了外护栏,前面只要卷帘门落下来就没有什么光线。
恶风不善,魏涛一个闪身,祝喜春那胖大的身影跳跃而过,想来是要跳过来,手臂一搂,来一个直接控制。
“涛狗,你小子现在何止是闷骚,是彻底学坏了,说,跟我们的女神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今天饶了你,不然你想象我和大博子在那边蹲了你小一个小时,怎么补偿我们才能不对你大刑伺候。”
魏涛哭笑不得,看着也一样嘿嘿‘恶笑’走过的仇博,无奈了,你俩得是多无聊,远远蹲守一个小时。
不过,这不就是青春吗?就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无聊吗?
一个蹦跳,魏涛稍微跳起来,能够直接用胳膊搂住祝喜春的脑袋,他也顺势低头,被魏涛来了一个怀中抱月。
“我补偿你个der,不走别走了,帮我擦地。”
“闪!”仇博直接跑开,祝喜春也‘轻易’挣脱跑开,指着魏涛声音很大:“涛狗,你就是对人家曹曦雨有想法,从初中就有,别以为我不知道。”
呃,他突然收声,魏涛转头。
大型社死现场。
角门处,曹曦雨站在那,一脸错愕,一片红晕从耳根后冒出来,赶忙转身重新进入干休所的角门,她本想再问问关于唐岑的事情,结果返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听到这样一句话。
祝喜春拉着仇博赶紧跑,这太尴尬了。
“我擦,快跑,不然涛子肯定弄咱俩。”
魏涛呢,摸了摸鼻子,关灯,拿起门边的铁钩子,勾住卷帘门,向下用力,拉下卷帘门,直到与地面扣死之前,将那铁钩子放进门内,扣进卷帘门,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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