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文庙、武庙、僧寺、道观、神殿等庄严场所,容不得异类进驻。
除非是破败的寺庙和焚毁的殿宇,才会有些许妖怪进入,从而成为妖邪聚集之所。
真正的庙宇之内,有佛陀金身,有神像坐镇,威慑一切牛鬼蛇神。
文昌帝君作为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君,如今被天下读书人祭拜,文运蒸腾,位格远超其余神祇,就像是在现代社会中,财神受到的香火,比三清四御佛陀菩萨都要多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文昌帝君受的香火,除了儒家夫子之外,堪称天下第一。
几乎每一户人家,都会供奉这尊神祇,为自家读书人祈福,至不济也希望为自家带来点文气儿。
胡芸娘身为一个小小的狐妖,连第二根尾巴都没能修炼出来,根本就近不得文昌宫。
但是李牧有点不信邪。
他又不是非要科举有成,参加科举也只是想要求个便利,并没有什么功利之心,因为无所求,也就无所谓。
别的士子对文昌帝君毕恭毕敬,李牧连文昌帝君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别说恭敬了,连尊重都没有。
现在见自家小婢对文昌宫畏之如虎,反倒引起了李牧的好奇心:“奇了怪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让你进去!”
忽忽三日时间已过,这天早上,张世宏亲自上门拜见李牧:“李兄,我从孙掌柜口中得知,原来李兄也有科举之念,兄弟我厚颜自荐,做了李兄乡试的保人,文书我都写好了,只待李兄随时来取。”
他对李牧毕恭毕敬:“不过既然李兄是咱们清河县的人,三月后打秋闱,总要一起去贡院,最好还是跟同乡们认识一下为好。”
李牧笑道:“所以你特意为我举办了这一场文昌宫会?倒是有心了!”
张世宏喜道:“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李兄对我有救命之恩,能为李兄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小弟十分乐意。”
李牧哈哈笑道:“这可不敢当!”
他留张世宏喝了一杯茶之后,马夫方才套好马车,李牧与胡芸娘一同上了马车,张世宏笑道:“李兄,小弟为你带路!”
他也上了自己的马车,当先带路,向城东而去。
路过东城门时,李牧忽然心中一动,掀开车帘,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建筑:“奇怪,这里怎么有这么一大团妖气?”
胡芸娘此时正在为李牧剥瓜子,闻言道:“老爷,这有妖气的地方,便是咱们清河县城的城隍庙。”
李牧愣道:“城隍庙?那为何这城隍庙里有如此大的妖气?”
胡芸娘道:“咱们这里的城隍,专门喜欢结交往来修士和山精野怪,这段时间,妖怪吃人,齐聚清河县,怕是城隍庙已经成了妖怪窝了!”
李牧微微沉吟,叫停了马车:“阿东啊,你先停一下。”
车夫阿东闻言急忙拉住马缰:“老爷,咱们停哪里去?”
李牧道:“就停在城隍庙门口。”
胡芸娘吃了一惊:“老爷!”
李牧摆手道:“有些事情没听到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听到了,那就得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胡芸娘劝道:“老爷,这幽冥界都不管的事情,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这城隍即便是勾结精怪,也与咱们无关。”
李牧道:“与咱们无关?那我问你,我闭关这段时日,可有修士前来找麻烦?那些修士可与城隍有关?”
胡芸娘道:“倒是有几个不开眼的,不过都被奴婢随手打发了,尸骨无存。”
她说到这里,微微沉吟道:“这些修士与城隍有没有关系,奴婢不晓得,但他们能够入城,而毫无半点伤损,这显然是城隍没有尽到职责,放纵修士和精怪来城内作乱,其罪不小!”
李牧道:“既然如此,这城隍放任邪魔外道来城内生事,明知是对付我等,竟然不出手相帮,可见早已经咱们的敌人。”
胡芸娘心中也有这个想法,但城隍是朝廷册封,又是幽冥界的地方官,乃是正神果位,她一个小狐狸根本就没有置喙的资格。
徒然多嘴,反倒会引得因果缠身,日后劫难重重,少不了被幽冥阴神记恨,怕是大大的不妙。
不像李牧,精气神圆满如珠,圣人转世,百无禁忌,区区城隍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中。
“老爷,那我陪你前去!”
见李牧打定了主意,胡芸娘鼓足了勇气,道:“奴婢也会驱使飞剑,等闲修士,不在话下。一旦您与城隍发生冲突,奴婢也能助您一臂之力……”
“这没你什么事儿,且在外面等着便是!”
李牧伸手在胡芸娘头顶揉了揉:“就在车内等我,不要走动。”
此时马车已经在城隍庙门前停下,李牧从车内缓缓走出,站在城隍庙门前。
一个县城的城隍庙,占地面积有限,清河县这家城隍庙,也就三进的院落,大白天开着大门,里面的庙祝最近生病,已经好几日不曾进来打扫了。
院内堆积满了落叶,墙角和院内土地上,已经有杂草生出,李牧踏步其中,惊起不少飞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聒噪!”
李牧听着心烦,双目扫视空中,目光入电,纯阳目击术施展之下,被他注视的飞鸟,当场就被赤焰剑气爆头。
化目光为剑气,当真是要多快有多快,院内惊叫的飞鸟刚刚飞起,便开始下饺子般的向地面坠落,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城隍!”
李牧手持长枪,站在城隍庙院内,看向前方大殿:“你不能保一地平安倒行逆施,勾结阴魔鬼怪,残害城中百姓,论罪当诛!”
他说到这里,扫视院内:“什么牛鬼蛇神,都滚出来罢!”
李牧这几句话运转体内真元,夹杂着一口纯阳真气喷出,每一个字迸出,就如同现场炸出一声响雷,十来个字说出,就相当于接连响了十来声巨雷,震的整个城隍庙都在晃动,泥土簌簌落下。
便是在庙门外的胡芸娘也被震的头脑发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赶车的阿东胸口发闷,呼吸不畅,感觉到一颗心差点爆掉一般。
“老爷这一声断喝,等闲妖魔怕是会直接被打回原形!”
胡芸娘吓得心脏怦怦直跳:“现在是大白天,老爷若是放开体内气息,纯阳气柱精气映照之下,便是一百个阴神也不够他这几声爆喝。”
却说李牧几声大喝之后,便听到院内几声动物的惊叫和人类的惨呼:“谁?哪位道友来城隍庙生事?”
一头花豹忽然出现在院内,人立而起,看向李牧:“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这里撒野……”
噗!
他一句话未说完,李牧身子一晃,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枪刺下,滔天热浪从枪尖轰然散发了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宅院,将花豹定在了当地,一枪正中心口,当即了账。
“聒噪!”
李牧抽出长枪,也不回头,更不转身,枪攥猛然后刺,“噗”的一声响,身后扑向他的一头巨狼被当场刺穿左眼,枪攥入脑,死于非命。
“一窝横骨插心之辈,也敢对你爷爷动手!”
李牧手中长枪一抖,将巨狼的脑袋打爆,拽开大步,向城隍庙的大殿走去:“小小城隍,泥胎木偶,狗一般的东西,也敢算计老子!今天老子要打碎你的金身神像,灭了你的三魂六魄!”
他口中大骂,手里取出一副弓箭,猛然转身射向左边。
左边正有一头黄鼠狼沿着墙根低头跑路,眼看就要跑到狗洞处逃生,忽然一支羽箭飞去,将其钉在了当地。
“这里的妖怪,修为不足,被我打死后,便现了原形,可见根底浅,不能固化人形。”
李牧一箭射出,便即收回弓箭,背负双锏,大踏步向前走去,已然到了大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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