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一怔,然而身旁的男人顿时陪笑。
“ok ok!”
而我注意到,在车里那个外国人,身上穿的明显是制服,手臂上有臂章,黑布上印着显眼的‘x’。
‘x’
好熟悉的符号,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我忽然想起来,我的确见过这个符号,在一块金属铭牌上。
那晚闯入防空洞的疯癫男人,他脖子上挂着的铭牌背面,就是一个和他们袖章上一模一样的‘x’。
“走了。”
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九个人已经全部装进了小货车里。
“你是在给外国人做事?”
我怒视着他。
我并没有过分的爱国情怀,但在这种灾难之下,我看到穿着制服拿着武器的外国人踏在这片的土地上,我心中就无名火起。
男人一愣,忽然拍打我的肩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朋友……
时代已经变了。”
“先活下去吧,好好活着,才有家;才有国;才有民族。”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切,一时间,我竟然看不透他的立场。
说实话,他的说法,我无法苟同。
我朝着越野车上那金发碧眼的男人看去,他察觉到了目光,转头居然朝我冷笑了一声。
那种笑容,带着鄙夷和嘲讽。
这是一种蔑视。
我浑身一寒,某种想法从我的心里生出。
他只有一个人,只需要一发子弹……
我的确想杀了他,我还记得那些鹿岛士兵嚣张的嘴脸。
他们把我和小冷驱赶着前行……
虽然他们最后死了,但不是死于我的手。
想杀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而是单纯的想要为那日我和小冷的经历出气。
他们踏入这里,是为了战争,如果没有战争,那日核弹不会在城市的上空爆炸……
他们是一切的最归祸首!
当愤怒渐渐充斥我的大脑时,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臂。
“别做傻事,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把你这种眼神收起来。”
男人的声音,让我渐渐冷静。
我转头看他,他毫无回避的与我对视。
忽然,他再次拍打我的肩头,“good luck.”(好运)
一样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
男人转过身,“开车,去下一处”
小货车发出一道嗡鸣,缓缓向后倒去。
而男人回到了越野车的驾驶室,车窗渐渐关上,他并未再多看我一眼。
越野车从我身边经过,我提着袋子退远了一些。
经过之时,越野车的后窗缓缓摇开。
金发碧眼的男人伸出一只手。
是枪?!
“砰!”
我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的想要跳开。
然而一阵大笑声响起,“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金发佬笑得前仆后仰,他伸出来的手上,并没有枪,只是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呼……’
他朝着食指吹了口气,越野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 像是一只被戏耍的猴。
终于,怒意在我心底渐渐升起。
我怒极反笑,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
我真该不顾一切杀了他,至少那样,不会让怒意无处发泄。
渐渐的,我再一次冷静下来。
现在我的确还没有资格招惹他们。
但冷静并没有让这股怒火熄灭,而是沉入了心底。
它们总有一天会重新燃烧起来,我会还给他一颗真正的子弹。
直到这时,我才低头看了刚才塞进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张折叠好的油皮纸?
摊开纸张,这是一幅地图,一幅防水地图。
地图上有几个标星的坐标,而整幅地图,居然就是岭南市!
我心中一紧,这是他们内部的东西。
那个男人想告诉我什么?
这些标注星号的地点又是什么地方?
直觉告诉我,这些地方恐怕藏着大秘密!
没等细看,我快速收起地图,然而这时,地图里飘落一张纸条。
我弯腰捡起,纸条上有黑色的字迹。
’2-1、2-2‘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疑惑,翻过背面,还有一串字符:“17.480”
这像是一串密码?
快速把地图收起,我把小纸条贴身放好。
提着黑布口袋,我回到了面包车上。
点火启动,沿着来时的小道缓缓离开。
直到我开回厂房,小冷欣喜的从卷帘门后冲了出来。
烈日下,我的胸口遭到重击,小冷撞进怀里什么都没说。
“别闹。”
我揉着她的脑袋。
抬头时,李湘他们纷纷从卷帘门后走出。
李湘看到我摆在副驾驶的黑口袋,不禁有些意外,“真的能换到物资?”
“回去再说。”我朝着他们招手。
“我们也没闲着,选了不少还能吃的生鸡肉。”
李湘一抬手,李冲便是提着一个黑口袋笑眯眯的走上前来。
“我们基地凉快,这些拿回去,应该能吃好几天。”
这些鸡肉,让我想起了昨夜的险境。
如果不是我挣脱出来,恐怕今天被装上小货车的就是我们。
而且在昨夜,我的力气变得很大,能直接把别人的手扯断。
但我把他们都控制住之后,就再没有那种控住不住力道的感觉了。
天亮的时候我也尝试过,用足了力气,也没能把门外的卷帘门铁皮掰弯。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难道是,那种蓝色溶液的原因?
“这些鸡肉不会有毒的,我看他们外面自己都有生火烤。”
李冲见我发愣,有些郁闷的开口解释道。
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招手,“上车吧。”
“孙老还在基地里面,别让他等急了。”
基地里没有柴油,在生活区就算是白天也没有任何光线。
孙老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我们的处境恐怕会胡思乱想。
“明白。”
李湘抱着步枪,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门。
而其他人还是坐在后座改的后备箱里挤一挤。
当徐欣怡从我身边走过时,小女孩抬起头来,眼神失落。
她或许还没有从悲伤里走出来。
“林哥,基地是哪儿?”
她的表情有些迷茫,“是我哥以前给我说的,类似于救援的那种地方吗?”
我不知道她哥给她说的救援是什么地方,那或许是他在绝境中的幻想吧。
谁都知道,不可能有救援了。
“不是。”我摇着头轻笑,“是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
“可以洗澡?”徐欣怡瞪大了眼睛。
我点头,“还可以睡在床上。”
徐欣怡眼里泛起了星星,兴奋中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是啊,在这核辐射严重污染、水资源匮乏的废土上。能用没有被污染的水源洗澡,根本就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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