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荧仲
欲留光阴待少年，奈何岁月催暮颜
十五载岁月弹指一挥间，栖龙山依旧巍峨壮丽，临水河依旧川流不息
依旧是那幽森的林间小路，李老头背着双手抽着旱烟，晃晃悠悠地往临水村的方向走去
李老头如往常一样进山采药，只不过如今已不需要他动手，就连药篓也不需要他背了，他要做的仅仅找到他记忆中有药草的地方
“爷爷，您等等我啊，您看这兔子肥是不肥？嘿嘿~”
一名皮肤身形修长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衫，肩上挎着一把木弓，背上背着一个老旧的药篓，拎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在李老头面前晃了晃
“哈哈，肥肥肥，回去让你奶奶炖了，你多吃一些”
“想想我都流口水了，奶奶做的土豆炖兔肉太好吃了”
“嗯…明天我再去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打到一只”
“不行，我得换地方了，这山里的兔子狡猾得紧”
“……”
李老头哈哈笑道，慈祥的看着少年绕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爷孙俩有说有笑的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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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们回来了，我还打了一只兔子，今晚能加个菜了”
少年还未走进院子便扯着嗓门大喊起来
“臭小子，喊什么喊，没规没矩的不招女娃娃喜欢”
孙李氏从里屋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她原本斑驳的白发已被岁月漂染成雪，脸上的皱纹谱写着往日的操劳
“奶奶，您怎么出来了，我扶您回去吧”
少年见孙李氏出了房门，急忙上前扶住孙李氏
“奶奶没事，奶奶就想早点摸摸仲儿又长高了没有啊”
孙李氏伸手抚摸着少年的头，少年确实长高了，高到她需要用尽力气把手伸直才能摸到头顶
“奶奶，您每天都摸摸我长高没有，这天底下哪有每日都长个子的孩子呀”
少年一边扶孙李氏进屋一边嘟囔着说道
“奶奶就想摸摸仲儿，奶奶巴不得仲儿时刻都在奶奶身边”
孙李氏说着话，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哽咽
“奶奶您怎么了？”
少年听见孙李氏正小声抽噎，伸出一只手轻拍孙李氏后背，想让孙李氏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还站在门口的李老头望着二人的背影许久，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走了进去
夕阳得余晖洒在李老头佝偻的身上，他的腰背已被岁月压得再也直不起来，手脚也带着陈年的僵硬，李老头夫妇是真的老了
屋内，老李头与孙李氏坐在桌前，少年正提着水壶给夫妇二人倒水
“奶奶您先歇着，我去把兔子收拾干净，您再来做”
少年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随手用衣袖将嘴一擦说道
“荧仲啊，你先坐下”
李老头盯了孙李氏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便招呼少年坐下说话
这少年便是他夫妇二人十五年前得自那神秘金蛋中的男婴，夫妇二人含辛茹苦十多年总算将他扶养长大，如今也快要成年了
“荧仲”这个名字是李老头取得，李老头年轻的时候跟教书先生学过识字，给荧仲取了这个名字算是用尽了一生的才华
按李老头的话说，这“荧仲”二字可是有深意的，“荧”取点点荧光之意，是希望其一生总要有绽放光亮的时刻，而“仲”字则是希望其既不锋芒也不暗藏，取其居中的意思
如今荧仲在李老头夫妇的扶养下已然长成了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郎，夫妇二人当初定下的最后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善事算是完成了，如今夫妇二人年事已高怕是时日无多了，二人决定给荧仲找一条后路，也算是为荧仲解决后顾之忧
荧仲见李老头面露愁容，难免心中发慌，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惹爷爷奶奶不开心了
“爷爷，您……？”
荧仲将药篓弓箭随手放在门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头子，你去拿来吧”孙李氏对李老头说道
李老头默不作声的走进后屋，不一会儿端出来一个盖着麻布的簸箕放在桌子上
“仲儿，你先看看这个”
孙李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荧仲有些疑惑的掀起簸箕上的麻布，里面赫然就是那残存的金色蛋壳
荧仲看着眼前的蛋壳，脑中突然一阵轰鸣，刹那间脑海中涌入了许多他无法理解的事物
“爷爷奶奶，这是什么？我一看到它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荧仲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脑海中那说不清的杂乱事物甩出去，可脑中阵阵刺痛让他有些眩晕
见荧仲这般模样，李老头夫妇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了一丝犹豫
“老伴儿，罢了吧，你我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吧”
李老头叹了口气说道
“唉，不知道也好，毕竟我们也没办法给他想要的答案”
孙李氏突然醒悟到，他们夫妇二人根本不知道荧仲的来历，只能告诉他他是从李老头捡来的蛋里出破壳而出的孩子，而夫妇两也不是他真正的亲人
而孙李氏与李老头都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难道要先给荧仲一个自己是捡来的打击后，再让他亲手安葬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如同亲人的他们吗，这对荧仲来说太残忍了些
“这是爷爷多年前从山里捡来的，觉得奇特得很，就拿出来让你看看”李老头敷衍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荧仲头昏脑胀得紧，也并没有细细追问
“仲儿，你爷爷的本家前几日差人捎来了书信”孙李氏沉吟片刻后说道
“爷爷的本家？就是青石城的那个李家吧，我听爷爷提起过”荧仲点了点头说道
李老头原本是李家的旁系族人，原本出生在李家这个名门大户中乃是一件幸事，可李老头的父亲在李老头还年幼的时候犯下有损李家利益的大错，拖家带口的被赶出了李家来到了临水村
李老头一家人来到临水村后虽失去了荣华富贵，但也过得逍遥自在，孙李氏一家那时候正好安居在李老头家隔壁，两家人相处十分融洽，李老头与孙李氏便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后自然而然的喜结连理
在这之后，李老头的父亲时常联系本家关系要好之人，枉求有机会再回到李家，可多年下来也没等到李家召回他一家三口的消息便郁郁而终，其母亲不久也跟随而去，至此仅剩下李老头夫妇二人
李老头的父亲在临死前向李家写了最后一封书信，同样也并未收到回复，从此李老头也没有遵从其父亲的意思继续与李家联络，直到前几日突然收到来自李家的书信
“没错，正是那个李家，书信在此你看看吧”
李老头从怀中摸出一封的书信递给荧仲，看书信皱巴巴的模样，显然已经被翻看了许多次了
荧仲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李老头夫妇则沉默不语不知，看起来心事重重
“这李家，我不去”
荧仲淡定地把看完的书信重新折好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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