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刻师是怎么战斗的？（重置）
一条扁担被人扛着从街头那边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
“有货来啦！换针换线换袜子咯！”
随着那货郎跳着货担似慢实快地来到杂货铺门口，蛇神的脸上愈发的凝重，她隐蔽地往牛鬼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周游随着货郎的靠近，也看清了他的样貌。货郎脸上沟壑纵横，眼窝深陷，脸颊内凹，显得鼻子很大，露在外面的双手布满老茧，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泥地里打滚后又在太阳底下晒干，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的。
这老头周游认识，就是他把爷爷的戒尺交给他，并且让他抓紧时间给爷爷办衣冠冢的。
自从老头回来，催促周游办完衣冠冢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周游知道他一直在杂货铺附近晃悠。要不是老头压根没有留下主动联系的手段，周游也不会先去找林觉来了解情况的。
爷爷一直嫌弃的杨老赖子果然也是灵刻界的人。听到林觉的解释，周游其实已经察觉到平常来找爷爷的那些人里面应该有部分是属于灵刻师的。他来的时候爷爷总是很不高兴，说债又要找上门了。
“「走货郎」杨景德，我还奇怪葬礼那天怎么没看见你，你不是和老师傅穿一条裤子的么？现在老师傅孙子也没出事，你倒是紧巴巴来了？”蛇神悦耳的声音传到周游耳朵里。
蛇神主动打破的气氛，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有事，很烦。给周老头擦屁股，我倒是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只是被困住，还得麻烦我这把老骨头。”这是杨老头的声音。杨老头的声音很奇怪，平常人都是从嘴巴里传出声音，可是这次听着却像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话。
杨老头之前说话也没有这么奇怪啊？而且什么叫给爷爷擦屁股？难道杨老头这几天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吗？周游心想，之前他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给爷爷办一场衣冠冢，也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说这可能关系到爷爷能否平安无事，周游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毕竟他还带来了爷爷平时形影不离的戒尺。办完衣冠冢之后周游就再也找不到杨老头了。
等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走了一定要拉住杨老头问问清楚，比起林觉，杨老头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
“不知道你今天的货，能不能和我们俩扳扳手腕？”
“今天的货要是你们老大来了可能是够呛的，但是收拾你俩绰绰有余了。”杨老头声音疲惫却含着一股自信。
没等牛鬼蛇神反应过来，杨货郎打开扁担上的货郎箱，掏出一条毛巾，“这件毛巾就卖给你了，然后，等价交换！”说着杨老头把毛巾直直甩向蛇神。
“啧！”被莫名其妙甩毛巾的蛇神一脸不开心，身上突然飞出一张纸，和毛巾撞到了一起，双双掉落在地上。
“麻烦！”杨老头重新打开自己的货柜，正要再掏出什么东西时。
蛇神直接把手里一直握着的发簪往杨老头那边一丢。周游看着那力气应当是甩不到杨老头的，可那发簪在飞行的半途中突然一个加速，直直刺到杨老头眼睛。杨老头看着人老迈，但是身体属实不像是五六十的老人，敏锐发现了蛇神的意图，直接一个铁板桥，闪过了攻击。
本以为那发簪会直直掉在身后，没想到它像是装着感应器一样，飞出一段距离后又转头朝着杨老头飞去。
幸好速度始终不快，按照这个速度来说，杨老头躲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蛇神毕竟还有一个帮手。
牛鬼闪身上前，手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双橡胶手套。在躲闪中的杨老头神情愁苦了起来，手里刚刚从货柜中拿出的一根棍子直接把一端朝着牛鬼指去。
牛鬼往侧边横跨两步，像是螃蟹一样侧着往杨老头靠近，在靠近的同时注意不被那个奇怪的棍子指到。杨老头神情更加愁苦了，“看来你们那边也有麻烦的东西。”
他不再执着于去货柜里面寻找新的货物，而是放下肩上的扁担，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下，但是打火机上没有火。
牛鬼身上却冒出了一个小火苗，正准备扩大火势，牛鬼用手套一抹，火苗立马就消失了。
杨老头也不着急，而是连着打了好几下打火机。这下好了，那一个个火苗都在牛鬼身上接二连三冒出，一下子就把他变成一个火人。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牛鬼这次管也不管，在身上的火势彻底起来之前，疾步上前就要用手去抓杨老头。
杨老头用脚一勾，把扁担带着货箱往后一带，自己也随着货箱的移动而移动。这下子，本来可以抓住的距离一下子不够了，牛鬼索性就变抓为拳，左脚回旋用力一踩，锤向杨老头的面门。
“你这小兔崽子，真是难缠！”杨老头嘴巴不停，身体也不停，空着的左手点向牛鬼手腕，另一只手扔掉打火机抓向胸口的怀表。
牛鬼似是猜到杨老头想干什么，放弃了致命打击，而是右脚前伸，止住了前倾的趋势，然后继续向侧边用力，身体横飞出去，刚好来到控制着发簪的蛇神身边，蛇神也停下了对发簪的控制，右手一握，将缠在杨老头身边的发簪重新拉回了手。
“杨老，你这货好像不太行啊？怎么好像很狼狈啊？”缓过来的唐硅从杂货铺中走出，后面南宫云雀握着〖招魂〗也盯着牛鬼蛇神二人。
“这两个烦人的家伙，”牛鬼脸上愈发的烦躁了，他的声音也从沙哑变成低沉。蛇神看了眼牛鬼，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倒退了两步。
只见牛鬼双手掩面，全身上下不住的扭曲，嘴里发出“咳咳咳咳”的咳嗽声，四周突然散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隔得远远的周游觉着身上冒出好多鸡皮疙瘩，明明是阳春三月却像是回到了冬天，想必牛鬼身边的那几人更加不好受吧。
周游正要往其他几人那看去，“喂，你在这干嘛呢？”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是不是有美女可以看？在哪在哪！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和我分享！”
原来是神经病林觉。
林觉朝着周游眼睛盯着的地方看去，只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黑烟里，影影绰绰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转头望向周游，刚要开口，突然皱着眉头说：“你好像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也不深究，继续往杂货铺门口，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哦哟这不是牛鬼蛇神么？和杨老头打起来了？哦哟牛鬼都开大了？看来杨老头还是蛮给力的嘛，老当益壮？”
周游听着林觉不断口胡，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觉口胡了一会儿，转头就准备走了，周游下意思拉住了他。“干嘛？这些神仙打架我去参活啥？”
周游顿时又被他噎住了，林觉的话不错，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这帮人为什么在自己家门口打起来，又何必要多拖一个人下水呢？虽然他和周游相处不久，但他觉得林觉本质上不是一个坏人。是个好人也不是欺负别人的理由。
周游下意识地拉住林觉，只是觉得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身边有一个比较熟悉的灵刻师比较安心。但是周游也不好明说，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是来找我的么？”
“来找你干嘛？你又不是漂亮小姐姐，怪的很啊？”林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周游，“难道你？”转而又双手抱着自己，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眼神。
“不是。”周游面无表情。
“哦。”
“哦哟，杨老头这次货可以啊，我看看顶住了牛鬼多久，”林觉也不觉得尴尬，又把话题转到了杂货铺门口的战场上，翻出口袋里的手表看了眼，“⊙?⊙！有10分钟了吧，真棒啊老杨！下次一定买你货！给你点10086个赞！”林觉从拐角朝着战场那边大声喊到。
周游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林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明显林觉的这一声呐喊打乱了他们的战斗，战局中的几人不自觉分神往这看了一眼，唐硅和云雀看到周游林觉二人，主要是看到林觉后眼神一亮，对着他们喊着：“来帮忙把这俩赶走！我付钱！”
林觉本来毫无兴趣的表情在听到“钱”时变得生动了起来，眼睛似乎变成了人民币的形状，周游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脸上能作出这种极限的表情。林觉不愧是林觉，下了决心的第一时间就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鱼竿，跃跃欲试的同时也不忘回应：“你知道我账户的，直接打钱就行。南宫家二小姐应该不会赖账吧？不会吧不会吧?”
未等回应，林觉一甩鱼竿，鱼钩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从牛鬼的腰间勾过来一个小袋子，牛鬼身边的黑色雾气也不能阻止它分毫，本能的牛鬼伸出右手想去抓，却给杨老头用打火机又阻了阻。
袋子顺利勾来，林觉将鱼竿放到一边，左右看看，取了块石头放在布袋口，嘴里念念有词，石头瞬间消失，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了地上，是消失不见的「南宫卫」。周游回来时就奇怪，那个一脸强悍跟在南宫云雀身边的西装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来是被一个布袋子困住了。
也不知道这么大个人怎么收到这么小的布袋里去的。
中年人一脱离布袋，马上一个翻滚靠向墙角，双手交叉护住面门，眼睛在手的缝隙中左右一扫，心中对于局势就有了一定的认知。他看到林觉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就说道：“谢谢林先生出手相助！”紧跟着就从背后取出一把折叠伞，往南宫云雀那边猛跑。
南宫云雀看到中年人被林觉救出，眼睛也是一亮。然而反观牛鬼蛇神二人，脸色开始变得差劲起来。本来稳稳当当的一件差事，从一个连灵刻师都不是的小鬼头手里收掉一件灵器，虽然他爷爷是大名鼎鼎的灵刻师，但是已经被困住了，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的灵刻师也不用过多的害怕。谁知道会出现这么多波折，先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和西装男的出现，加上一个有名的散师唐硅，这三个人也就西装男难缠一点，两人使用一件新到手的灵器也成功困住了他。之后只要收拾掉另外两人，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不曾想走货郎也突然出现在附近，要是牛鬼蛇神两人和走货郎打还是不怕的，奈何西装男脱困，南宫家二小姐和唐硅又缓了过来，加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林觉，两人觉得任务的棘手程度直线上升。
蛇神于是从袖口抽出一把折扇，嘴里吟诗一首：“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说完就朝着面前一扇，扇完的同时那把折扇上显现出一片片裂纹，好像再用几下就要彻底碎裂开来。效果也是很惊人西装男迅捷的步伐瞬间停滞了，在原地露出了一副凝重的神情，明明战场就在眼前却好像视而不见。
蛇神看到此情景似乎也不是很满意，因为角落里的林觉好像没有受到影响，又拿着鱼竿跃跃欲试起来。
蛇神转头看向杨老头和牛鬼的战局，虽然牛鬼一直占据着主动，但也腾不出手来再对付两个成熟的灵刻师。
趁着南宫云雀与唐硅的注意力在西装男身上时，蛇神捡起之前和唐硅争斗时掉落在地上的书籍，撕下其中一页，揉碎了往天上一撒。那些纸片在飞舞中呼得变成了一条条蛇，围在蛇神身边“嘶嘶嘶”了一会后，朝着四面八方游动了过去。
林觉见到这声势浩大的蛇海，却不急着应对，好整以暇地收起了鱼竿。
杨老头、牛鬼两人则是暂时停手，脱离了战局，躲闪着远离蛇群。南宫云雀?不得不退到杂货铺深处。那个西装男在蛇海出现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唐硅从远处扔了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把他砸醒，醒来的一瞬间西装男就双脚踩地，急速往后退去躲避蛇群。
牛鬼退到了蛇神的身边，他不满地看向蛇神：“再给我一会就可以收拾这烦人的老头了。”蛇神无奈，嘴里却安抚道：“下次，下次也可以的。”
说着往天上甩出一根绳子，神奇的是绳子也不掉下来。她去抓牛鬼的手，牛鬼虽然神情极度不满但也没有拒绝，抓住了手。一抖绳子，两人像是被绳子上的人拉走了似的，慢慢消失在天空中。
不一会儿，四处游走的蛇群就又变成了一地的碎纸，西装男也终于能够靠近自己的雇主，对着南宫云雀说：“对不起，小姐。”没等南宫云雀回答，林觉也从墙角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啧啧啧，几个人被牛鬼蛇神打成这样，这就是正义的群殴吗？”嘴里说着风凉话的同时朝云雀食指拇指搓搓。
云雀皱眉：“知道了！你还是这么贪财，一点没变。”
“胡说！读书人的事！能叫贪财吗？”
另一边，杨老头收拾着自己掉下来的各种灵器，唐硅则对着之前的惊堂木碎片发呆。周游走之前这块惊堂木还是完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在他离开时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能把这件灵器毁坏成这样，也不晓得能不能修好。
周游从之前的灵刻师之战中回过神来，犹豫着靠近杨老头。
杨老头一抬头，眯了眯眼睛看了周游一眼又接着收拾地上散落的器具。
周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站在边上看着杨老头捡拾。待到杨老头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游才整理好思路：“杨爷爷，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
杨老头慢悠悠收拾完器具，挑起扁担：“你想站在这里说？还是请我进去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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