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远强势的态度下,也先最终妥协,同意退兵,但要求陈远一定给他们草原个交代,否则,他也无法约束部落。
谈判完毕,各部落退兵, 带回自己的首领,进行安葬,然后重新商量和争夺部落首领。草原推行的是野蛮文化,部落首领被杀是常事。不会因为首领死了,就搭上全族去报仇。反而很多不服从首领的,这下来了机会,趁机掌控了部落。
陈远作为明国的使者,一路去了乌兰巴托, 进行吊唁。
从私人上讲, 脱欢是他的大舅子。从两国关系上讲,脱欢为了两国的和平,也牺牲了很多,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削弱了草原,不仅仅是让儿子也先能更好的控制草原,这也是在平城战斗中,陈远令人刻意不打也先部落的原因,算是还脱欢的人情。也让草原起码十年内没有力量在觊觎中原。
如果不是脱欢临时弄死了那些部落首领,平城绝对守不住,而且,自己也绝对早没命了。
脱欢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枭雄,能屈能伸。为了父仇,他隐忍,甘当杀父仇人的奴隶。为了生存,他带领部落投靠明国,最后又翻身而起,利用明国, 成为草原的大汗。
他是励志的事迹。
一代枭雄脱欢就此落幕,他是草原的可汗,在乌兰巴托举行了盛大的国葬。
直到半个月后,一切完毕,陈远才打算回中原。
这些日子,他就陪在图雅身边。
这个女子承受的太多,脾气暴躁,又失去哥哥,更加无助。陈远也理解,费尽心思讨她开心,她心情才好了很多。陈远也是第一次这样讨好一个女子。
半夜,两人相拥,因为明天就要离别。
陈远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愧疚。自己想做个好男人,结果女人到处是,处处留情,到处辜负女子。以后回去, 好好陪陪老母亲和老婆儿子, 替原来的陈远尽孝道,做好一个丈夫, 做好一个父亲。
“不跟我去中原吗?”
图雅摇头:“现在还不行,哥哥不在了,草原情况复杂,你争我夺,也先一个人不能面对各个部落,稍有不慎,我们家族就完了,我放心不下。”
“但你在草原太危险了。”
图雅莞尔一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父亲被害,有几次没有遇到过危险,还不是都过来了。要说真正遇到危险,还是遇到你这个混蛋,当初联姻的时候,各种调戏我。”
说起往事,陈远尴尬的摸摸鼻子:“咳,我当初也不知道是你嘛。”
顿了一会,图雅歪着头:“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嫁人?嫁人了你怎么想。”
陈远感觉心里闷得很,勉强道:“确实想过,我们的婚姻,都是该死的政治,如果你再嫁了,我也祝福你,希望你幸福就好,毕竟,我约束太多,不能让你幸福。”
虽然知道陈远说得点心虚,图雅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捧着陈远的脸:“算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吧,我这辈子,本来就没打算嫁人,才特意出题为难。没想到,你来了,我才说服了自己,给自己一个男人。”
尽在咫尺的红唇,陈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几年的压抑,最近又都在丧事,现在的两人,也终于打开了心扉。
抵死缠绵,直到虚脱,图雅声音很大,搞得其他人远远的避开。
半夜,陈远累得一动不想动,最近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十分压抑,现在得到释放,眼皮打架,困得不行,正想休息,图雅却把他推了起来。
“怎,怎么了?”陈远打着哈欠。
“你快走?”
“走?”陈远十分不解。
在陈远诧异中,图雅红了红脸,低声道:“刚才我故意大声,就是让其他人不好意思过来,转移视线。现在,他们看不清真实,以为我们在休息,你趁着夜色,往南方走,赶紧走,越快越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陈远感觉到不妙。
图雅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事,可我总感觉心神不宁。”
陈远笑着安慰道:“应该是你最近太劳累了,没事,也先不是说了,派人护送我回大明,我身边的石亨,也能以一敌十,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图雅神情十分严肃的道:“我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但是我知道,也先这个人,比我哥哥狠多了。还有那个脱脱不花,城府极深,他跟了我哥哥二十年,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可给哥哥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狠。哥哥能驾驭他,也先恐怕不行。也先还年轻,做事不计后果,若是脱脱不花说了什么,难免也先做出悖逆的事。“
陈远大吃一惊:“你是说,也先可能会反悔?”
”也先他们不会死去进攻明国的心的,这是千年的恩怨。而且,你对明国太重要了,他们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回去中原的,还有各个部落,一定会暗藏杀机,你死了,对他们更有利。你公布的行程是明天,必须今晚启程,趁他们没有发觉,早走一步,不要惊动你的属下。”
陈远心惊,自己差点就大意了,自己身处狼窝,草原是野蛮,哪里讲什么文明,使者算什么,杀了就杀了,他握着她的手:“我又亏欠你了。”
图雅道:“我哥哥用命换取的和平,换取也先的汗位,希望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皇帝,我们也希望维持和平,愿两国不再起争端。”
陈远忍不住道:“那你呢?”
图雅一笑:“三年,给我三年时间,稳定了草原内部。如果你还记得我,就来边境接我。”
陈远深深点头:“好,三年后,我到平城来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再次相拥。
陈远拿着图雅准备的东西,到西边找到准备好的战马,拍马南下。
而在另一个帐篷中,脱脱不花和也先在商量事情。
最近都没有睡好,两人都十分疲劳。
“大汗,你好久没有睡觉了,怎么还不休息?”
也先望了望脱脱不花,摇摇头:“我睡不着,阿师,你坐吧,最近,你日夜在忙着父汗的事,辛苦你了。”
脱脱不花坐下:“这是臣份内之事,臣不觉得辛苦。”顿了顿,他打量也先的神色,试探道,“大汗,你是在想驸马回国的事吧?”
也先不语。
脱脱不花又道:“驸马此人,深不可测,他回到明国,我们是可以暂时取得和平,但此人才能、见识,都是万中无一,有他在明国,我们草原想进攻大明,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
也先沉吟道:“阿师,难怪父汗说,没有你,他就当不了大汗,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才识是我草原数一数二的。”
“大汗过奖了。”
也先皱眉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些,因此才把阿师请来,阿师,你说,该怎么办?”
脱脱不花走了两步,忽然脸色一寒,沙哑的说出一个“杀”字。
也先大惊,道:“他毕竟是我姑父,我姐姐那里,怕过不去。”
脱脱不花分析道:“大汗,你父汗用自己的性命,削弱了他们部落。为什么?就是他在位的时候,各个部落表面顺从,其实阳奉阴违,这几年,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征讨,所以渴望一个统一的草原。如今各部落首领已死,其它人争夺不休,大汗你不妨给各个部落重新任命首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也先猛然站起来,手上青筋暴起,目光凌厉。显然,脱脱不花的想法正中他的心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一手抓在案几上,没有说话。
脱脱不花继续道:“陈远是中原人,他的心志强硬,不可能为我们效力,所以,必须死。”
“但他是我姑父,父汗不是让我照顾好姐姐吗,我怕姐姐——”
“中原有句话,人皆可夫,我草原遍地勇士,岂没有配得上公主的?”
也先想想,又道:“可他是明国的使者,我要是下手,明国发起怒来,我们没有足够力量对敌啊。”
拖拖不花笑着摇头:“大汗,这很简单啊。其他部落痛恨明国使者的多了去了,只要我们给他点好处,嗯——然后,把这个锅扔出去,有个交代——臣对朱瞻基还是比较了解,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仁慈,对草原没有野心。”
也先眼睛大亮,目光闪烁,突然狠狠握拳,暗念:父汗,不要怪我,我都是为了草原。立马拍板,召集人去安排。手机用户看大明威宁侯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419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