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笑容更甚,道:“不记得我了么,三年前,正义大会……”
阮凤竹恍然想起,再细细的打量他:长方大脸,浓眉虎睛,高高的鼻梁,淡淡的胡子茬,尤其左眼下一颗豆大的黑痣,阮凤竹冲口叫道:“你,你是大哥!——这里是你的紫檀堡?!”
“哈哈哈……”
男子一声朗笑,举步来至床前,妇人退到他的身后。
男子道:“我以为三年的时间三妹就忘了我!不错,这里正是紫檀堡。”
眼前这人乃是阮凤竹的结义兄长盖九霄,阮凤竹想不到无意中逢上旧识,心中也是一喜。
盖九霄问道:“三妹,你怎会流落至此?”
阮凤竹闻听,逢友之喜立时被心底的酸涩冲淡了,随即颜色暗淡下来皱眉不语。
一阵默然。
一晌,房门“吱呀呀”开了,阮凤竹抬眼望去,进来的正是那个少年。
他身着青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嵌着修眉星目,是个俊美公子。
只是硬朗坚毅的面容透出的沉郁冷静,令人感到一种他这个年龄不该拥有的成熟与落寞。
一见是他,盖九霄趋步回了窗前。
少年没有理睬盖九霄,径自来在阮凤竹的面前问道:“姑娘,你醒了?”
一举手中的药碗,“还有几副药,全喝完病就会痊愈的!”
语气异常的体贴,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阮凤竹定定的瞅着他,忽然幽幽的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
盖楚鸿听她语气不善,打个楞神儿,点了点头。
阮凤竹眼波一闪,闭目言道:“你干嘛多管闲事的救我,死生凭我去好了!衔冤含屈的活着,哪里强的过死了干净呢!”
一语未毕,双目倾涌如注。
旁边的妇人忍不住说道:“呦,这位姑娘说的是啥话?少堡主为了救你,一日一夜的工夫跑了五百多里的路程呢,之后少堡主又衣不解带的侍侯你几个日夜,纵然不图你的回报,也没有这样子讲话的呀!真是年轻人不懂事!”
阮凤竹心头酸痛,眼睁睁看着少年死灰一样的睛眸,困乏不支的身体,一个“谢”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妇人还欲再说,盖楚鸿抢先道:“张嫂别说了。”
又对阮凤竹歉然道:“姑娘不要介意。”
端详着阮凤竹悒郁的容颜,盖楚鸿试探着缓缓说道:
“你——有伤心事吧?”阮凤竹黯然不语。
盖楚鸿便沉默了,许久,他竟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阮凤竹惊异的发觉,他只有十几岁,可叹息的声音犹如饱经沧桑的成人一般。
又过了半晌,少年才道:“无论什么样的事情,终会过去的,等你迈过这个坎儿,再回头看看,其实一切都无所谓了。——人毕竟是要活下去的,路毕竟是要往前走的。姑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什么冤什么屈,只要心地坦坦然然如光风霁月,又何必在意的太多呢?别让那些往事折磨自己了,好么?”
他的话语老到而且贴心,真让人难以置信居然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的。
阮凤竹被这些话语安慰的自冰凉的心底泛起来一丝暖意,不自觉的对少年产生了亲近感。
盖楚鸿见她平和些了,遂道:“喝药吧。”
阮凤竹想想他方才所说的话十分有理,终是要等着一天真相大白,让世间还自己一个公道,还一个清白,便依从的把药喝了。
盖楚鸿浅浅一笑,又讲了些静养调息的话。
窗边的盖九霄越来越惊奇,儿子一年的话都不如这一会儿多,而且,他竟然会笑!
自从盖楚鸿出世,十二年了,他就从未见儿子笑过,当然,儿子也绝不肯对自己笑。
正在这时,暖阁内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阮凤竹身子一震,但见盖楚鸿几步进屋,很快的抱出一个婴儿。
接着,他取出一只大铁盒和一只小碗,用匙自盒内舀了几匙粉末倒入碗中,又取过水壶,朝碗里倒去。
一切熟练而自然。
阮凤竹好奇的看着盖楚鸿搅拌糊糊,轻轻的吹气,最后将碗交到左手,右手小心翼翼的喂婴儿,一匙一匙喂的是那样的专注悉心,那样的温馨细致,脸上温柔的神情令人怦然。
阮凤竹不由生起母亲的柔情,怜爱的看着盖楚鸿怀中的婴孩,缓缓的坐起身开口说道:“我来喂他好吗?”
盖楚鸿欣然点头,小心的递过,道:
“弟弟很乖的,除非饿了,从不哭的。”
阮凤竹接了细瞧,是个约摸两周的男婴。
触景伤情,阮凤竹想起自己的霜儿,眼里痒痒的,不由极力忍住。
一面柔柔的喂着,一面对盖楚鸿说道:
“少堡主为救我吃苦了,孩子有我照看,您快去歇着吧。”
布衣妇人也道:“很是,少堡主的眼睛都抠搂了!”
盖楚鸿确实累了,道:“好吧。那就有劳姑娘了。”
说罢,转身出屋。
布衣妇人等不见了盖楚鸿的背影,大为惊奇道:“怪了!二少爷可是少堡主的命根子,这里上上下下的人,连同堡主在内,任谁都不能动二少爷一下的!姑娘如何投了少堡主的缘法?!我也是因孩子的娘去世,给他喂奶时,才能抱一抱的!这事可奇了。”
阮凤竹错谔,问道:“大哥,大嫂去世了?”
盖九霄点点头,答道:“嗯,死于难产。鸿儿每日黄昏都去祭拜他的母亲,惟其如此才会碰巧救到你。唉,雁儿命薄,生下来就没了娘……”
阮凤竹低下头瞧着同病相怜的婴儿,轻声重复道:
“命薄,没了娘。——唉,他也是个没娘的孩!”
盖楚鸿不知睡了多久,他太疲乏了,醒来时屋内已亮的晃目。
他慌手忙脚的起身,急急洗漱完毕,直奔阮凤竹的房里来。
房中空空如也。
盖楚鸿一愣,心道:“莫非她不辞而别?”
一念至此,心头突突乱跳,转眼见一行脚印,盖楚鸿循迹寻来。
连绵的大雪和阴沉沉的天气终于都过去了,红日照耀,四周围里玉盆般奕奕生晖。
沿着曲廊,盖楚鸿快步来至后院。
院中数株白梅已然绽放,缕缕梅香迎面袭来,琉璃生彩中,他瞧见阮凤竹怀抱着婴儿,正立在那里赏梅。手机用户看旅行青蛙:傻白甜变校花,偷心她做老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473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