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一片树林内,十七八名武士惶惶如丧家之犬,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从残酷杀戮的恐惧中缓过来,一闭眼就是人头被劈飞,鲜血从脖腔喷出。
杨建坐在一块大石,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狡黠地转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副手王非带着小飞龙跑了过来,抱拳道:“参军,他们出城了,可能是要渡黄河西去,或许我们在水里有机会!”
杨建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死就尽管去,别拉着别人陪葬!”
“那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想发财的人多的是,把薛部落悬赏的消息传出去,我就不信那些马匪不动心?”
旁边小飞龙吓了一跳,连忙道:“那不太好吧!”
杨建阴阴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说我们怎么会失败,原来是你在给李邺通风报信!”
“我没有!”
小飞龙拼命解释:“参军,我绝对没有给他报信!”
杨建恶狠狠盯住着他道:“若不是你报信,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存在,若不是伱报信,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杨家派来的?”
小飞龙忽然明白了,大喊道:“你是想让我背黑锅.”
他的喊声嘎然而停,瞪大眼睛望着杨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眼中的生命渐渐消失,他至死也不明白,他只是一个打马球的,怎么会沦落今天?
杨建冷冷推开他的尸体,对众人道:“相爷告诉我,此人和李邺有私交,让我当心点,现在看来,果然是他出卖了我们。”
王非心知肚明,眼前这位的参军心狠手辣,不亚于李邺,他不敢有异议,低声问道:“怎么把悬赏消息传出去?”
杨建冷笑一声道:“那些马匪都是地头蛇,他们在县城没有眼线才怪,最大的客栈,最大的酒楼,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眼线!”
杨建很精明,他猜得很对,会州最大一股马匪首领叫做拓跋长顺,会宁县最大的长顺酒楼和长顺客栈就是他所开,这件事城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包括马县令,但没有人敢说。
杨建杀回城内,找到了长顺客栈掌柜,在他威逼之下,掌柜勉强承认他认识个别马匪。
“薛部落悬赏十万张老羊皮取这个李邺的人头,长安一张老羊皮就值好几贯钱,十万张意味着什么,你想想吧!我手下被他杀死大半,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告诉你们了,要不要就随便你们!”
掌柜被他摁在木柱上,一对黄豆大的小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我们走!”
杨建转身带着一群手下离开客栈,翻身上马。
杨建望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冷冷道:“相爷就是想要他死,有没有拿到悬赏倒无所谓!”
他带着众人纵马离开小县城,返回长安去了。
李邺带着黑矛和一名向导离开了黄河,继续向河西方向而去。
在唐朝想去安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路上都是戈壁荒漠,还有草原、沙漠和皑皑雪山,骑马要走几个月,沿途需要大量的粮食、水和草料,一路不全是草原,大部分都是荒漠,没有足够的后勤保障,首先马匹就支持不下来。
否则唐僧就不会那么艰辛地跋涉十几年了,当然,唐僧大部分时间都在寺院里学习,不是在路上跋涉,但他在路上至少也走了一两年时间。
李邺请的向导叫做张小环,是渡船艄公老张头的侄子,年约二十余岁,李邺开价到两百贯,艄公动心了,他们摆渡一个月才赚两贯钱,走一趟需要他十年的劳作才赚得到,侄子要盖房娶媳妇,需要这笔钱。
张小环是陇右汉人,从小跟父亲和叔父来黄河渡口谋生,他经验十分丰富,更重要是,他想好好把钱挣了,回家娶媳妇,不想死在戈壁滩上。
张小环带着李邺二人向西北方向而行。
“我告诉你们,其实你们不该走会宁这个渡口,走这个渡口的商队都是去朔方和庆州、泾源的商队,如果是去长安,那一定要走金城县。”
金城县就是今天的兰州,李邺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从金城县过黄河后,可以沿着丽水河谷北上,一直前往凉州,我们现在也是向丽水方向走,直接向北走是大山,进不了河西走廊,进河西走廊只能沿着丽水河谷进去。”
李邺想起来了,进河西走廊确实要走乌鞘岭河谷,后世因为是坐火车,而且河谷比较宽,所以感觉不到,实际上是一条长达两三百里的谷道。
“从这边走能进丽水河谷吗?”
“当然可以,但要熟悉地形才行,为什么要有向导,如果你们是第一次来,肯定找不到,所以你们如果走金城县过黄河,就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了。”
李邺呵呵一笑,“我们不走这里,你怎么赚钱呢?”
张小环挠挠头,“这倒也是!”
他们走在茫茫的戈壁滩上,黑矛始终一言不发,他本来就是一个闷葫芦,现在更不说话了,只是警惕地望着周围。
夜幕渐渐降临,张小环东张西望,他忽然指着远处一个小黑点大喊:“在那里!”
他催动骡子向黑点处奔去,“你们快跟上!”
李邺一头雾水,只得加快速度向黑点处奔去,渐渐靠近了,原来是一座戍堡,苍茫的天空下,它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礼帽倒扣在荒野上。
这是一座废弃的戍堡,周围都有篝火痕迹,看来最近有商队在这里过夜。
张小环进去看了看,笑道:“可以过夜,把骆驼和马匹都拉进来!”
李邺走进戍堡,戍堡里空荡荡的,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足有三百多个平方,约有三米高,而且很完整,应该废弃没有几年。
“这是四年前才废弃的,以前都有驻军,废弃以后,马匪就出现了!”
张小环从楼梯上了二楼,探头看了看,笑道:“上面还有废弃的毛毯和干草。”
“马匪一定会来吗?”李邺问道。
张小环叹口气道:“这么给你说吧!县城里有马匪的眼线,那些党项人开的客栈和酒楼,十有八九都和马匪有关,他们会看,没有军队护卫,骆驼数量多,他们一定会通知马匪,像你们这种情况,只有两个人,又不是商人,我估计马匪不会来.”
张小环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惊慌地向李邺望去,只见他正翻白眼看着自己,张小环心虚地干笑道:“主要是你们找不到路,才找我当向导是不是,和马匪没关系啊!”
李邺懒得说他,当向导十贯钱就足够了,就是他们不断说遇到马匪会丢了性命,才拼命加钱,加到两百贯钱才罢休,闹半天,他们知道不会遇到马匪。
哎!表面上的憨厚淳朴,是狡诈最好的外衣。
张小环又想到一个借口,连忙道:“我主要担心狼,这里的狼群也很多,三五十头一群,闻到骆驼的味道它们就会出现。”
五头骆驼和六匹马、一头骡子住在一楼大厅,三人睡在二楼,三楼是露天眺望台,出口被一个沉重的木盖子罩住,原本有个木梯,但梯子已经损坏了,只剩下一个破残的扶手。
半夜里,李邺忽然被推醒了,他睁开眼,看见了张小环惊恐的脸庞,李邺坐起身,“怎么,狼来了?”
“不是狼“
张小环吓得浑身发抖,黑矛在窗户旁边沉声道:“应该是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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