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之念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苏之蔻眉眼都带着暖暖的笑意,想到苏之念软绵绵却充满认真严肃哄着她的话更是不由地轻笑出声。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才多久不见,好像感觉之念又长大不少,倒不是她身子骨有抽条,而是感觉整个人好像变聪明了?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苏之蔻笑着摇摇头,转头看向跟出来的水菊,斟酌着语言才缓缓低声问道,“水菊,之念最近可是有见过什么人,或者是有没有同她说过什么话?”
水菊闻言敛了敛神,垂眸细想片刻才答道:“钱姨娘与安国公这几日闹得不可开交,府里几乎闹做一团,所以二小姐也成天待在院子里同我们玩,闲得无聊的话也只是我们带着她从后院出去让她和小孩一同玩,倒没有见过什么人,只是有一点有些奇怪…”
见苏之蔻微微挑眉不解,水菊只迟疑一瞬就接上,“二小姐常一个人念着花神云云,曾问过二小姐这是何意或是有什么人同她说过话,她也只是笑而不答,许是二小姐在外面遇着的玩伴吧。”
这名字倒是熟悉,苏之蔻了然点点头,她也问过的,可之念连她都不告诉又怎会告诉水菊,心里莫名平衡了些,倍感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酸酸涩涩。
还怪不是滋味的。
不过现在的之念感觉心智成熟许多,这是好事,点点愧疚涌上心头,苏之蔻转头看了眼院子,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说是护着她,可这何尝又不是限制着她的自由呢,她陪之念的还是太少了,若是有人能一直一直陪着之念就好了。
注意到默默跟在身后的祝心,苏之蔻定了定心神,瞟了一眼四周,肃着脸压低声音问道:“祝心,之念的身体如何,真的只是染上风寒,会不会是中毒?”
祝心心里一颤,猛地抬眼就对上苏之蔻冷沉的眼,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她虽并不十分清楚,可身为女子,家中又遭过变故,对这种事自然也有耳闻。
方才猜到过这人能让夫人如此焦急定是对她极为重要,现在得知是她的妹妹,心里更是慎重三分,仔细回想自己方才把过的脉才谨慎回道:
“二小姐确实只是染上风寒有些体虚,但并未有中毒的迹象,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再叫府外的几位大夫看看,或是唤太医来仔细察看。”
苏之蔻听见她刻意压低提醒的声音,接着就对上她严肃认真的眼,面上带着笑意点点头,“祝大夫,我相信你。”
毕竟被弘安堂大夫夸赞过的人,药到病除,府里上上下下谁身上若是有不适都会去找她,就算是出去坐诊都绰绰有余。
祝心腼腆的笑笑,见在场的人都看向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苏之蔻身后躲了躲。
水菊一颗大石稳稳落地,“夫人是怕…”
见苏之蔻点点头,回想这段时间乱糟糟的府里发生过的事情,一字一句清楚道:“夫人,这段时间安国公常去陈姨娘院子里,不仅关心苏小公子功课,晚上还会留宿,所以曾传出钱姨娘怀有身孕。”
苏之蔻微微挑起眉,刚想问钱婉淑,就听她继续补充:“据说澄园的下人都叫苦不迭,许多都暗暗求着陈姨娘身边的下人想要换个地方或是换个差事,还有苏侧妃也常回澄园诉苦,即使是晚上也常有哭声传出,下人们皆是绕道走…”
“夫人。”
一女声突地出现打断水菊低低叙述的声音,苏之蔻眼眸微闪,抬起头朝声音来源望去,不经意与祝心对视一眼。
笑着看向已经走面前的人,苏之蔻语气不无亲昵,“陈姨娘唤我之蔻就成,叫什么夫人,该是我叫你夫人才是。”
“之蔻就不要打趣我了。”陈姨娘抬手捂嘴轻笑,轻轻牵上她的手,“之蔻今日来得这般匆忙,是为了之念?怎的也不见下人通报一声?”
“哎哟…”苏之蔻跟着她往前走,身子一个不稳就不由自主往旁边的陈姨娘身上靠,惊呼出声接着就被稳稳扶住。
“夫人小心。”水兰将苏之蔻稳稳带回来,弯腰躬**轻轻拍了怕她裙摆沾上的灰。
祝心一直站在陈姨娘身侧,见她也顺着苏之蔻的力道微微倒过来,连忙抬手搭在她手腕上伸手扶住,“姨娘小心。”
陈姨娘堪堪站稳,朝她笑了笑,而后看向面带歉意的苏之蔻,就见红云爬满她的脸颊,开口时声音都带着羞赧,“姨娘实在抱歉,我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
陈姨娘也是过来人,这几日又时常得滋润,细瞧她的模样,果然发现她的气质与先前已有不同,就连眼神里也比先前的青涩多了些媚意,而且走路姿势也有些奇怪。
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笑着安抚道:“无妨,之蔻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又不是什么金子碰还碰不得了。”
苏之蔻也跟着笑,脸上适时的布满红霞,垂眸笑得更加腼腆,眼神却不经意落在她方才下意识护着的肚子上,就连嘴上说不在意时手也是虚虚护着。
抬头与祝心对视一眼,就见她暗暗点点头,苏之蔻心下了然。
陈姨娘看了眼她带来的几个丫鬟,正想着开口夸赞做个话头套套近乎,就察觉到一道阴阴冷冷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心里一紧抬眼望去,就对上钱姨娘眼里狠厉。
这么大一个人横在那,想忽视都难,更遑论钱姨娘的眼神不复温和,而是充满明晃晃的恨意,苏之蔻顺着望过去,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余光就先注意到有些不对劲的祝心。
见她虽已在尽力克制,可似乎是太过于恐慌与害怕,整个人都在细细的颤抖着,嘴唇发白不带一点血色,甚至因着她的刻意咬唇忍耐染上乌青,就连额间也是冷汗涔涔。
离她最近的水兰注意到她的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与苏之蔻对视一眼,趁还没有人注意,同水菊一起将祝心挡得更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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