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说是如果,是一个假设,如果余沉沉和你的至亲同时遭难,你选择拯救谁呢?要特别注意的一点是只能救一个人。
杨风抛出了这个问题,偏胖身材的他,圆圆的大脸盘,狡猾的问我这个问题,见我不吱声,便以为是他自己没有表述清楚,事实上,我只是看到了杨风这个人相比于之前的变化,他原先是希求和渴望,现在,他基本到了平起平坐的平等位置上,意味着可以提条件,可以发难,也不知道是谁给予他的勇气。着实想不通。
想不通,甚至值得怀疑在这之前,余沉沉是否已经允诺过他什么,以至于令他信心倍增。
“兄弟,注意听问题,就是打比方,比方说你妈和余沉沉同时掉河里面,你选择救谁?”
我呀,听到这个问题,自当是十分惊讶的,这不是一个选择题,纯粹的套路,两边都是重要,将你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是余沉沉叫你这么来问我的?”
“不是。”杨风一直看着我,就等到我的嘴角张开,给他一个答案,即便不管选那一边,都有着厚此薄彼的嫌疑。
“我救你妈!”哗啦啦,拳头从夹克的衣管里面钻了出来,照着他同样圆圆的眼睛砸了过去。
嘴里面紧接着大叫着国粹。
“死胖子,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今儿打不死你!”抱着他那粗壮的腰身,想着一个抱摔就完事儿,预想中是可以一气呵成,但低估了他的体重,他笨重的身体,尽管我使出了十分的气力,还是不动。蚍蜉撼树,大概就是说的我吧。
手臂上直觉得青筋毕露,大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气势,加之嘴里面的渣滓,气势浩大。
他像是一条蟒蛇盘住我的腰身,哼哈一声,就将鄙人甩出去几米远,差些就没站稳。
“来吧,兄弟,打了着份儿上,就不跟你客气了,今儿谁赢了谁得余沉沉,另外的那个人主动退出,不得干扰。”
捏紧拳头,使出看家本领,先攻上三路,就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助跑蓄力几步,腾得跳将起来,凭空一个横扫腿,照着厚实的胸脯一踹,直觉得撞在山上的石头上一般,此招很有效,他呼啦一声就倒下去,啊呀的一声,我亦是没有站稳,摔将在地上。
直觉得,地上的石板好凉,真的好凉。摔得够呛。
胖子指着我,下死手是吧?废话,都到这份儿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他爬起来,我继续照着面门攻过去,粗大的绳子一样,缠绕在小腿上,知道已经被他抓住,想要一个翻身骑到他的头上去,可他那头老是在晃悠,没有力气,一下没有控制好,在他将鄙人甩出去的当口,我手一松——又被扔出去。
人呐,还是长胖一点儿好。
胸口贴着地面,全身发酸,暗暗骂着妈卖批,要是武侠片的话,现在早就已经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麻木,好疼。
我看见他走过来,爬起来,这一次就攻下三路,腾得爬起来,连踢带踹,以扫堂腿结束,妈的,好歹是放倒了胖子杨风,不及他起身,饿狼一般扑上去,以我瘦削的身体死死按下住他,一顿拳脚,草草了事。
“余沉沉是我的,永远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要再动心思,见你一回打你一回。”待我站起来的时候,直觉得天旋地转,暗自离开。
身上的感觉早就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的感觉,直觉得痛快,那是真的痛快,缓缓的走进教室里,淡定的坐下。
是生物课,打了报告的,众目睽睽之下,早知道,该是先回一趟寝室,好歹是将身上清洗一番,至少需要换一件衣服,现在灰头土脸,满脸抓痕还有撕破的衣服,走起路来腿一瘸一拐,背后直觉得火辣辣的疼痛,等到意识到,并且有明显的感觉的时候,几乎班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活像一只灰太狼,从窄小的课桌间的走廊走过,几乎每个人都会行注目礼。
这算是对于胜利者的欢迎吧。
“你站起来。”一个严厉又十分坚决的声音。生物老师其实跟在我的身后到了课桌旁边。
“怎么弄的?”她的眼睛直盯着我,上下打量,随之而来是引起全班学生的二次关注。
手抹抹脸上的灰尘,“没事儿,就是从那边山上滚下来了,不碍事。”犹豫着在撒谎,一眼就可以戳穿的谎言。
“跟谁打了架?”这样问就比较直接。低着头,心中暗想着吧这个谎言继续圆下去,首先是肯定,而后需要在编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
“没有打架!就是从山上滚了下来。”说话声音很大,试图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明白我说的是真的。
“你不愿意说是吧,你这样,那可真就叫班主任。”
“嗯。”低着头发出淡淡的声音。生物老师也表示很无奈,摇摇头,转过身去,接着讲课。
我坐在座位上,很不巧的一点儿是王长风临时来探班,站在门口,估摸着离我的距离也就两步远,那么近,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足以看清楚我身上的一切。
知道他来了,眼睛看着黑板,心中在做斗争,就像是赌徒,赌班主任王长风将我放过,可能性极小,最主要的是他不瞎!
走到我旁边,直到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要不要出来一下?”浓重的烟味还有他作为班主任自带的气势,我站起来,尽管现在就很疼,腿疼,背疼,手臂酸痛,像是骨折一样。
我们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手指间的烟被掐灭,扔在地上,一脚踩住。
“华仔,跟人干仗了?”一切都是这样的明白,以至于令我都没有把谎言继续下去的勇气,倒是他引导着我说实话的勇气,“你这样可不好,是下面班级的那小子吧?你看看你都给人打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又成了什么样子?很疼吧,下手就不能轻点儿?”
“我赢了他!”我不知道王长风为什么会这么说,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表达我胜利的消息。
这又算什么胜利呢?
“嗯?您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为师替你感到高兴?为您跟人干仗赢了,为您摆两桌?”他戏谑的说。
“那不用!”
他要警告我,让我明白他说过不准干的事情是绝对的禁区,谁要是胆敢逾越雷池一步,定要付出代价来。
咋就不省心呢!揪着耳朵,耳朵生疼,照着屁股后面一脚,膝关节一酸,就差当场跪下。
王长风说,他已经很有耐心了,软硬兼施,可是目前为止,我还在兴风作浪,是不可以饶恕的。
王长风似乎还有话说,可一见我听之任之的姿态,便换一种方式来,“华仔,您呐?请你告诉我,这一回会不会被年级主任发现或者学校的什么领导发现?”此时的王长风,就如同是我的同伙,做贼心虚尔。
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来,看着脚下清晰的大理石地板,绝对肯定的摇着头说:“不会!绝对不会!放心好了。”
“监控呢?”
“没有在监控范围内干仗。”
“是专门挑的地儿是吧?”
点点头,他一只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那小子开战?”
“不好说,就看他不顺眼。”
照这样说,班主任王长风故作怯懦的看着我,“您要是看为师不顺眼,是不是我也该被你揍!”如此一说,他告诉我必须讲实话,讲实话可得宽大处理。
讲完之后,老班就在一边,重新点了一根烟,”抽……不抽?”递了一根烟过来,在我的面前,我摇摇头说不抽,这要是接下这根烟,换来的就是一巴掌,再者说,他的烟实在是不敢恭维,五块钱的哈德门,鄙人都抽三十的大彩。
悻悻的两个人站在教室外头。
“你对爱情这事儿怎么定义,就你跟余沉沉这档子事儿来讲,你相信你们到最后会有一个好结果么?”像这种问题,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问题,要说是,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怎么证明呢?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说不是,那么这一切的意义又何在?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看看,犹豫了。
“华仔呀!为师听到很多传闻,怎么搞的,你应该替你的心上人去承担一些事情,而不是弄得鸡飞狗跳。”这样说,王长风的本意是严重怀疑我是否具备爱人的能力。”难道这些还要我来教你?爱情不是卿卿我我就完事儿的,它还应该具备最基本的关怀和体贴。明白?”
就是这样,王长风现场给上了一堂课。
晚间,回男生公寓的路上,低着头前行,虽然达成了揍杨风的愿望,可算不上胜利,其实,在这一场中间,没有谁是绝对胜利的,任何的一时占上风都不是一劳永逸的,况且,我们采取了这种方式。
身上的痛,还在持续着,皮肉的痛苦哪抵得上心中的烦恼之苦?小路两边是小树,现在的时节,已是枝繁叶茂,路灯的光从枝叶中间漏了下来,脚下尽是暗色的树叶的影子。
面前有个人挡住去路,以为是杨风此时来截留,但看其身影瘦削,便知道不是,不去看,就是个陌生的学生而已,如果是这个时候杨风再来,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攥紧拳头,上三路再下三路的套路再来一遍,生死有命,输赢在天。
一只纤弱的手伸了过来,猛地一抬头,险些就撞上,“也不看着点儿路,你。”余沉沉站在前面,眼睛含蓄的看着,手上是一袋零食,我抬手,手上一道道划痕映入她的眼帘,她便收了回去,另外拿出一瓶红药水出来,“给你涂涂药水呀。”
我呆住,转而跟着她走,我们走到一处清静的石桌旁边坐下,痴子一般的坐着。“好咯,伸出手来吧。”缓缓将手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手背朝上,她慢慢的涂药水。
“你往后别打架了,看看都弄成什么样子了?”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倒出药水来,往手背上涂,咬着牙,嘶的一声,很轻,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即便声音很轻,可是她还是听到。
“疼吧,疼还是要自己疼的,看你以后还小心不小心。”嗔怪道,皱着眉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的找手上的划痕和伤口。
“没事儿,没事儿,有你疼就足够。”在本该满含深情的时候,此种俏皮话只是为了缓和气氛。
“哼~,你也就是嘴硬。”
红药水涂在伤口上,是会有很清凉的感觉的,清凉清凉,伴随着疼痛感觉,是会感觉到寒彻骨的。
拎紧瓶盖之后,手静止在桌面上,石头的桌面在手心的一面,也是能感到温暖的,她的小手搭在我的厚实的手背上。
“冷么?”
我微微点点头,现在,我更像是梦境中的那只四不像萌兽,只不过,其爪收了伤,余沉沉在精心呵护。
双手捏着我的手,“不许你再打架了哟,伤了谁都不好。知道了么?”她在温柔的教训萌兽。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她是想说不要问。不过,最后没有这么讲,而是实话,“杨风给我道歉了,他说他错了,做得不对,要我原谅他。”
令我感到十分奇怪,今天这一架打得竟然有这样一种效果,“他请假去了医院,腿上受了伤,你都给人打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
都知道咯?余沉沉点点头。
最后,她说要送我到宿舍门口,我硬说不用,这样太显眼,她便只到男生公寓下面一级的楼梯平台上,“你先上去呀,好好休息。”手里的零食袋子给了我,目送我上楼,我冲她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匆匆上楼。
正好撞见正在巡查寝室的班主任王长风,见我来,打趣道:“哟!小伙子,还有人给买吃的,是女孩儿吧。“
“不是。”红着脸,慌乱的跑进寝室里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王长风会再一次的放过我,严重不符合他班主任的做派,百思不得其解,至少他应该揍我一顿,不至于如此小打小闹,不疼不痒。
在晚些时候,余沉沉发来消息说,在口袋里面有一封信,说完即说晚安,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在塑料袋子里面,果真躺着一封信,是用信封密封起来的,掏出来,放在怀里,再一次爬上床。打开台灯,皙白的信纸摊开来。
在这里面,我找到了杨风道歉、妥协的原因,也更加确信,这一场架,没有打错。手机用户看雪沉沉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894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