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捕文书发出后数日都没有结果,一点张氏兄弟的踪迹都没探查到,这两人仿佛一夜之间就从世上消失了一般。
这天傍晚,陆风竹正准备放班,顾庭月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几口,然后挥动衣袖当扇子用,一边挥一边叫道:“跑了一天渴死我了。”
陆风竹问:“顾姑娘这一连好几日就见到你跑进跑出,你到底是忙些什么?”
顾庭月本想说:我忙什么关你屁事。可是眼珠子一转,便另有了计较,当即笑道:“木头,你等等随我去一个地方,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这几日在忙什么了。”
陆风竹本不想和她同去,哪知她站起身来直接命令道:“去把这身公服换了,我在门口等你。”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公堂。
陆风竹无奈,只得换了衣服,他来到门口时看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着了。
上车后他看见苏岸舟苦着脸坐在那儿,心想:看他这个样子肯定也是被顾庭月给抓来的。
苏岸舟道:“陆捕头,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顾庭月骂道:“废话,他不和我们一起去我叫他来干嘛?”
苏岸舟急道:“那他的票钱也要我来出吗?”
顾庭月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不过区区二十两银子苏老板不会出不起吧?”
苏岸舟道:“要不等等你们两个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吧?”
陆风竹好奇,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顾庭月道:“木头,我带你去的都是好地方,今天带你去开洋荤,见识一些你肯定没见过的东西。”
苏岸舟还待说些什么,顾庭月已经叫道:“人齐了,走吧!”
马车疾驰,直接出了西门,又行驶了七八里路后来到一座镇上,这里叫做昌化镇,是胡人聚集的一处地方。
马车在一座大理石建筑前停了下来,三人下车,陆风竹抬头看了眼这栋建筑前的门坊,只见上面镌刻着四个字:游龙戏凤。
他问道:“这里头是做什么的?”
顾庭月道:“木头,你听过马戏吗?胡人的玩意。”
陆风竹道:“我非但听过还见过,就是驱使动物做各种表演。”
“我的个乖乖,”顾庭月赞道,“想不到你还挺有见识。”
陆风竹道:“你忘了我长期待在苍兰镇,那里也有许多胡人,所以见过马戏表演。”
顾庭月道:“好,就算你见过,肯定也不会有今天你将会看到的这么精彩。苏老板,麻烦你去那边的小亭子里买三张票。”
苏岸舟苦着脸去买了三张票回来,他抱怨道:“他奶奶的,居然涨价了要三十两银子一张票!”
顾庭月道:“别废话,我们这就进去。”
三人进到场内,只见这里有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圆形高台,上面有许多层石阶,观众坐在上面观看场地中间的表演。
这时观众纷纷入场,三人来到第三层属于自己的石阶下坐下。
场内四角有四根高达三丈的竹竿,每根竹竿上面都挂着一长串大灯笼,随着灯笼点亮,整个场子亮了起来。
一群打扮妖艳袒胸露腹的胡人美女先走到了场中央,随着音乐响起,她们开始扭腰跳起旋转舞,她们身段婀娜,脸上尽显媚态,看的在场的男人个个面红耳赤。
正当她们跳着舞时一个小矮人推着一辆车子过来,他将车子停好,胡姬们就围了上去,车子上放着一口大缸,小矮人跳进缸中,不一会就从里面扔出了一条条青色蟒蛇,这些蛇落在了胡姬们的脖子上,之后沿着胸口往下游走到了腰部后开始缠绕,不一会十几个胡姬的腰间都盘上了蟒蛇,蟒蛇口中吐信,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闪出诡异的光芒,看着现场众人都觉得瘆得慌。
这时一位披着白色长袍、手拿金色笛子的中年男子走到舞台中央,他高声道:“欢迎各位光临,我是李斯汉,开场这段舞蹈‘游龙戏凤’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下面还有很多精彩的节目,大家千万不要把眼睛遮上哟!”
李斯汉讲完这段话就退到了角落,跟着两头狮子被牵了上来,胡姬拿起木棒开始了驯兽表演。
之后马儿穿火圈,猴儿骑马,狗熊荡秋千等节目纷纷上演,现场喝彩之声不断。
陆风竹正看得出神,顾庭月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去哪儿?”他问。
顾庭月道:“当然是去干活,难道还真是让你来看戏的呀。”
陆风竹有些犹豫:“再看一会吧,毕竟苏老板花了不少银子买票。”
顾庭月哭笑不得:“动物表演马上结束,下面是人表演胸口碎大石、转盘飞刀之类的杂耍,没什么好看的,你想看我回去演给你看。”
陆风竹无奈,只得跟着她从高台上下来,两人沿着外墙绕了一大圈,穿过一条十字路后来到后院,这时陆风竹闻到了一股臭味,他捂住鼻子问:“这里怎么这么臭?”
顾庭月低声答道:“这里是关那些动物的地方,遍地都是屎尿,当然臭。”
陆风竹又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顾庭月道:“牛黄马宝听过没有?我们就是来找宝贝的。”
后院有许多笼子和窝棚,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狮子、老虎、马儿、大象等等,顾庭月看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关大象的窝棚里,这里除了有三头大象外还有一大堆大象拉出的屎,她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巾戴上,然后点燃一根火折子,将放在门边的一把叉草料用的叉子递给陆风竹,道:“拨拉一下这堆大象屎。”
“什么?”陆风竹愣住了,“大晚上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翻屎?你知道这堆玩意有多臭吗?”
顾庭月道:“有多臭?肯定没有你拉的屎臭,快点挖!”
陆风竹道:“我拉的屎你又没闻过,怎么知道比这大象屎臭?”
顾庭月怒道:“叫你挖你就挖,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陆风竹无奈,只得一边挖一边问:“你到底想找什么?”
顾庭月没理他,而是拿起火折子照着那堆被扒拉开的大象屎,看了好一会后,她道:“看来东西不在这里,走,我们去关马的那间屋子看看。”
“等等,”陆风竹捂住鼻子道,“你自己戴着丝巾,我可什么都没戴,我已经快吐了,快给我条丝巾。”
“真没用!”顾庭月抱怨道,“亏你还自称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连点臭味都受不了。”说着她从怀里取出第二条丝巾递给陆风竹。
两人正准备去对面的马房,忽然不远处有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顾庭月道:“快伏身。”
随着来人走近,陆风竹看清楚了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他身旁跟着一个刀疤脸的大汉,这大汉目光凶狠,杀气逼人,一看便知是个狠角色。
公子指着马房里的一匹马道:“将这匹马牵出来。”
两名手下将马硬拽了出来,也许是感觉到了危险,马儿不停地嘶鸣,四蹄死命地刨地。
公子对刀疤大汉道:“齐师傅,麻烦你了。”
齐师傅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把铁锤,‘砰’的一下砸在马头之上,马儿闷哼一声便扑倒在地,他立刻又拿出一把尖刀一下捅进马脖子里,只见马儿四肢不停抽搐,不一会就不动了。
这几下出手干净利落,陆风竹和顾庭月都是亲手杀过人的,但看到此人如此凶狠,心里还是一惊。
随后齐师傅又一刀捅进马腹,哗啦一下就将马腹给剖开了,跟着从里面掏出许多消化到一半的草料,从草料里翻出一个油布包,解开后才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
公子拿过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不一会他就开始打喷嚏,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之后他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折腾了好一会,才歇了下来,他笑道:“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齐师傅你要不要试一试?”
齐师傅摇了摇头。
这时顾庭月低声道:“你对付这个姓齐的,我去抓那个公子哥。”她话一说完,不等陆风竹答应就冲了出去。
公子见有人忽然冒了出来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楚来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后,淫笑道:“哪来的小妮子,来的正是时候,小爷刚吃了药,现在猛的很,你正好来给我去去火!”
顾庭月闻言大怒,两手一翻,亮出了鞭子,一鞭向公子脸上打去,公子侧身避过,他见顾庭月功夫了得不敢怠慢,取出一把短刀应对。
那边陆风竹和齐师傅斗在了一起,两人的刀碰在一起,在黑暗中迸出一连串的火花,齐师傅道:“阁下是吃公家饭的吧?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陆风竹心想我自己稀里糊涂被人拉来,本来就不知为何要与你交手,你恼火,我还郁闷呢!他越想越气,手上的招数越来越狠,不一会就在齐师傅身上划出了三道口子。
顾庭月那边也占了上风,不过数合已将那公子手中的短刀给卷走了,跟着连挥四鞭分别打在了他的手腕和膝盖上,公子吃痛,骂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个贱人,当心小爷我….哎呦!”
他脸上又挨了一下,杀猪般叫了起来。
顾庭月正待一鞭子将他脖子卷住,鞭子刚到半空,一根竹棒点了过来,直接将她的鞭子断成了两截,顾庭月大惊,知道来人功力深厚非自己可比,当即往后跃了一步,看清来人是个黑衣蒙面人后她立刻叫道:“木头,别在那儿捏软柿子了,快过来!”
陆风竹本来只要再用两招就能将齐师傅打倒,但听到顾庭月叫唤,无奈只得转身来到她身旁,他看了黑衣人一眼,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便不想再趟这浑水,低声道:“我们撤吧。”
顾庭月向他怒目而视,骂道:“没出息的玩意,要走你自己走!”
公子道:“大哥,我们做我们的生意,这两个吃公家饭的偏要来管闲事,绝不能放过他们!”
黑衣人道:“不要多事!验过货了?验过就去把剩下的马都带走。”
公子躬身应道:“是。”他刚想转身,顾庭月就挥出半截鞭子打向了他的脚踝,鞭子刚到一半,一条蛇忽然窜了出来,直接向顾庭月手腕咬了过来,顾庭月吓得愣住了,陆风竹挥出一刀将蛇砍成了两截。
黑衣人道:“好刀法,这里还有许多蛇,阁下慢慢玩吧。”
他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多少条蛇涌了过来将陆顾两人给围住了。
这时那名公子已将马房里剩下的六匹马都牵了出来,不一会三人和马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陆风竹皱眉道:“顾姑娘,你再这样抱着我,我施展不开手脚,我俩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原来从看见蛇起顾庭月就死命抱住陆风竹,还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根本不敢再看四周一眼。
听了陆风竹的话她羞的满脸通红,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都怪你这个死木头,你要是一早把那个杀马的给料理了,我们合力对付那个蒙面人会有这么多事吗?”
陆风竹见这些蛇围成一圈一直不散去,感到十分讶异,道:“假如这些蛇是那个蒙面人驱使的,可是他明明已经走了,这些蛇为何还不散去呢?”
顾庭月道:“几条蛇而已,你挥刀砍死它们就是了。”
陆风竹苦笑:“你自己看看四周有多少蛇!”
顾庭月压根不敢去看四周的情况,只是抱紧陆风竹,口中念道:“快把它们都砍死。”
陆风竹挥刀砍了几下,发现这些蛇儿颇为灵活,居然懂得闪避,自己身上又有顾庭月这个累赘,实在是很不方便,心想:这么耗下去终非了局,看来得出奇招。
他忽然将顾庭月拦腰抱起,顾庭月吓得尖叫一声,道:“你想干嘛?”
闻到顾庭月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陆风竹竟然有些把持不住,凑到她的脸颊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庭月大惊,骂道:“你个死木头,居然趁机调戏我!”说着她狠狠地咬住了陆风竹的耳朵。
陆风竹吃痛之下回过神来,大感窘迫之余他奋力将顾庭月整个人扔了出去,顾庭月在半空打了个挺,落在了三丈开外,总算是出了蛇的包围圈,陆风竹没了牵绊后连续挥刀砍断了十几条蛇后终于杀出了一条路,他纵身一跃,也跳出了蛇圈。
他刚出来,顾庭月就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做贼心虚,没敢躲避,顾庭月骂道:“死木头,敢调戏本姑娘,淫贼!”
陆风竹强自解释:“我刚才要把你抛出来,不得不先深吸一口气,不然怎么能把你扔的这么远,你也知道你那么重….”
顾庭月听他说自己重,正欲发作,却看见那些蛇又朝自己游了过来,她当即大叫一声,拔腿就跑。手机用户看行捕司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960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