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能呀!”
“前儿埋敬大老爷的时候,问过珍哥儿,他说圣上让简办。”王夫人也被贾母的异想天开,大胆妄为吓坏了。
手下意识的想捏佛珠,发现捏了一个空。
自打求佛佛不应,家族反而遭了剧变开始。
王夫人连佛祖也怨恨上了。
就把佛珠给扔一边了。
如今,却突然觉得心神大乱了。
她不由的又喊了一声,
“母亲!”
贾母郑重的说,“不是我糊涂了,而是你们糊涂了。”
“敬大老爷去了,他的身上曾经袭着爵位,又有两榜进士出身,还是玄真观观主。”
“他不是一个夭折的小儿,草草埋葬。”
“而且老二媳妇,”
“你想想珍哥儿说圣上说的,圣上在哪儿,圣上跑玄真观去说了吗?”
一听这话,王夫人又下意识的梗着脖子,要去辩驳,
“那圣上的口谕,难道太监敢假传口谕?”
“太监敢不敢我不知道,”说到此处,贾母用拐杖敲了敲椅子腿,
“如今正是乱局,我们贾家已经没有需要可以蛰伏的了。”
“如果圣上真说了,或者是太上皇说了,那就是他已经把贾家列为,诛之而后快的家族了。”
“我们就是把脖子缩得多紧,所有的人都草草埋葬,也解不了圣上跟太上皇的恨,反不如大办一场。”
说到这儿,贾母顿了顿,继续看着窗外的天,喃喃出声,
“我们现在不但要办,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办。”
“我们要让当年的一切大白于天下,老二媳妇儿只有大白于天下,那娘娘的事情,我们才能心里有底。”
“她到底犯了多大的罪,我们贾家要担多大的罪,事情就怕无底洞。”
“永远有人找茬,世世代代还不完。”
说到这儿,贾母环视了一圈儿,现在屋内的众人,包括邢夫人,王夫人,还有尤氏,这里有了曾经宁荣二府的当家夫人。
“你们记住,人在,家就在,人都没了,家自然就散了,四散奔逃一盘散沙。”
“我们作为妇人,能守住的就是这份家业。”
“可是……”此时尤氏为难的发声了。
“叔祖母,珍大爷,我找不到。”
“怎么报丧?”
“怎么办事?”
贾母看着一个个懦弱的媳妇们,心里一叹,
这就是矛盾之处,娶了强势的媳妇,家里压制不住。
娶了弱势的媳妇,又支撑守护不住家。
自己不得不给她们力量,
“珍哥儿媳妇,你让小厮们去找。”
“如果实在找不到,报丧就让蓉哥儿去,”
“如果蓉哥儿也找不到,就让贾家其他的爷们去。”
“通知琏儿媳妇,定孝衣。”
“贾家满门缟素!”
此话说完,贾母双泪滚滚流下。
王夫人,邢夫人还有尤氏,也都面面相觑。
贾母见她们还没有动,厉声喝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没有,……”
几人连连摇头,说完自去吩咐不迟。
有了如此大事,也没人盯着迎春退不退亲了!
……
贾珍从迷离的欲望中猛然惊醒,身体的余温尚未褪去,却已被心头的寒意覆盖。
他起身,衣物凌乱,望着窗外,
这几天浑浑噩噩,老头子一死,一了百了。
把爵位也丢了,
什么都没了。
你一辈子不享受男欢女爱,还混成这个鸟样。
我还为谁守家业?
我放开了放纵,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反正圣上不待见,要前途没前途,要什么没什么。
在家里那么多人看着,多嘴多舌。
外面,谁能知道?
没人骂我是畜生,没人要我拿族长的架势。
谁还不是红尘男女。
谁知道,此时小厮突然“啪啪啪”往死里敲门,找过来。
说老太太又突发奇想,大操大办丧事。
这不是找死吗?
没有前途了,但是我还不想死。
贾珍翻身穿上衣服,把后面伸过来的胳膊,拨开。
开门就走,
……
在路上边走边骂,贾珍狠狠咬了咬舌尖,掐额头,提提疲惫的精神。
“大爷!快点的!”
“蓉哥儿,已经派出去了。”
小厮还一个劲儿的催,
“知道了,拦住他!不能去。”贾珍喝令小厮。
小厮跺着脚,
“大爷,拦不住,”
“就连琏二爷也去了。”
“还有……””
“别还有了,”说着,贾珍踢了小厮一脚。
“早干嘛呢?谁让你这么晚,去叫我的?”
“大爷呀!您换了几个地,也不让别人知道。”
“我这也是突然有事跑回来,才知道的。”
贾珍此时脸色一晒,方觉得腿有些发软。
“该死!”
他咳了一声。
“轿子……”他最终叫了一乘轿。
“快快快……”
他连声催轿夫,希望能阻拦这一切。
但是,待他到了贾府门口一下轿,
“我的个天哟!”
只见白布把所有围墙包裹,花圈靠着墙壁,
白灯笼糊了全身,
唢呐声,还有道乐,此起彼伏……
身穿孝服的人来来回回,
就他这个孝子,还打着软腿。
“这这这……”
贾珍只觉得腿踩棉花了。
晕晕乎乎,一步高一步低。
尤其是他抬头看着空了牌匾的地方,
飘荡着一条条白色对联。
慢慢散散,如云如烟……
贾珍直接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爹呀!”
从里面出来几个身穿孝衣的人,
“珍大爷,你可回来了!”
“快,把珍大爷的孝衣拿过来。”
“老太太正等你呢!”
……
贾珍迷迷糊糊间,已经从头到脚,一身斩衰大孝。
乌压压院里都是孝服,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谁是谁,
就这样被人拽到了贾母处。
我这是做了噩梦了?
……
“珍哥儿,你是不是怪我擅作主张?”
“这是你宁府的事,我是不是逾越了?”
贾母看着贾珍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忍不住发怒。
“叔祖母。”贾珍嘴里苦涩,似乎把外面想到的诸多反对的话,都咽了回去。
有什么用?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
贾珍突然发现家里好像没了自己,也没有关系一般。
但是他还是要弄个明白,
于是他抬起头,“叔祖母,我能不能问问原因?”
“父亲这一辈子清心寡欲。”
“如今大操大办,是不是并不尊重他?”
“况且,圣上口谕……”
贾母身体拄着拐杖,微微前倾,
眼睛盯着贾珍,
“你父亲清心寡欲?是谁告诉你的?”
“他是情深义重!”
“他不喜张扬,那是他内藏锦绣。”
“你们呢?”
“不是!”贾珍猛的反驳。
“他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管生不管养,他算个什么父亲?”
“我能给他戴孝,已是看到世情的面子上。”手机用户看红楼黛玉,林家崛起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977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