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远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般洒脱。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认识他之前的那条正轨上,可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唐起在遇见黎时后的难以释怀。
不知道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她近几天最常见的就是十二点以后路过客厅向楼下望去时空无一人的街道,和漆黑安静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环境反而让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忆和他相处的每一幅画面,更难忘记的是和他相处每一分每一秒的感觉,内心捕捉他曾经表现出的喜欢自己的那些细节。
这样的次数多了,每次都是不由自主,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脑子里跑了多少圈了,唐起索性任其自流,也不再约束自己的思维走向了。
元旦晚会那一天,倪湳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唐起也对这种活动索然无味,前半场主持完了以后就早早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八点多,房子里只有卫生间一盏灯亮着,这是家里的习惯,没有人的时候也会留一盏灯。
照往常这个点家里怎么会没人呢,但今天父母都以为她的晚会应该结束的很晚,在跟她说好结束以后给他们打电话,两人就放心出去应酬了。
站在玄关处,她在家庭群里发了条信息告诉爸妈自己已经到家了,让他们别担心也不用再去接她了。
唐起木纳地走到空旷的客厅,伫立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没有动弹。
其实看的不清楚,旁边卫生间照过来的光并不全,镜子里她的脸一半被光打亮,一半昏暗朦胧,轮廓不晰。天空真的很黑了,想被浸了黑墨水的尘布,灯光铺出来,客厅的落地窗倒是把客厅左半边的空间投射到了窗外,从室内看展现的一览无余,仿佛走出窗户还有地板可行。
良久后唐起在距离墙面全身镜前面一段距离的位置,蹲下身子坐在地板上,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她终于进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可以肆无忌惮地展露狼狈了。
万籁俱寂的空间里只潺潺流荡着从同样平躺在地板上的手机里传出的音乐,再无其他。
唐起不记得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只记得起身去洗浴时无意看见挂在客厅全身镜上方的钟,时针已过数字十。
还有镜子里自己的卫衣上,有斑斑点点的湿迹。
唐起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太矫情了,多大点儿事。
她抬手用卫衣的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
就这样一个被黑夜笼罩只有音乐陪伴,肆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一晚,唐起想明白了很多,也决定放下一些被自己攥了太久的。
问题非常清晰了然,道理也很浅显,很简单的事情。
两条不相连的绳子,打一个结,两条绳子在过程中短暂的交缠片刻后,就解开了。
可当第一个结还没有解开两条绳子就又交缠被打上了第二个结,那就是死结。
如果想回到开始的样子,就必须要先解开其中一个。可是黎时啊,我们都太好面子了,都不愿意先去动手解开那个由自己亲手打上的结。既然如此,那就让它尘封吧。
很显然,第一个结是“表白视频”,拂了他的面子,唐起有意解释,一方面错失了机会,一方面横生意外,总之结果没能成功。而这第二个结……唐起不是傻子,通过长阳海,她知道是黎时误会了她和蒋沉飞。
可她不想做解释,因为不该她先低头。
难道黎时不应该先解释他和林诺以及童婧琰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难道在等她主动去问他吗?可是事实是她并不方便问的啊,她以什么身份去问?拿捏着什么理由?凭借不知何时从哪里窃来的不合适的资格?
唐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种好像自己被施舍来的特权她不会去接的。
就是这么个经历起来心路历程复杂,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并不难讲的死结,却也终是成了他们俩都过不去的浩劫。
倪湳不愧为唐起的好姐妹,唐起的一切反常情绪和狼狈心理,她都帮忙遮掩的不透一点儿光,她知道唐起要尊严,怎么可能愿意在外面放下这些身段,她自然也没有去跟黎时提过唐起撞见他和那些暧昧女生在一起后的低落和委屈。
但作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她跟长阳海聊过许许。
长阳海自然明白这些肯定不是两个女生想的那样,正如黎时所说指不定就是童婧琰出的主意,美名曰让唐起感受到危机感,向黎时坦明心意。
那天早上唐起看见的漫步操场就是童婧琰提出的要求,黎时给她带早饭,作为交换她帮他追到唐起。
作为局外人,长阳海可以确定童婧琰对黎时有不一样的情愫,就算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至少曾经有过喜欢。
黎时甚至还觉得唐起是真的不在意他,任由他和除了她以外的女生拉扯徘徊。
殊不知以唐起的性格,真按照他设计的那样,撞见他和林诺有含糊的地方,唐起一定是不动声色默默退出选择成全。
可再看见他和童婧琰独处就不一样了,黎时这一做法无疑是在唐起的心里自降身价。
至于那个表白视频流露出去了,虽然黎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自己这位好兄弟,长阳海可太了解了,比自己还好面子,心底里自然是有介意的,但因为那个人是唐起,他不好说什么而已。
唐起觉得,之前出现了很多的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误会也好,隔阂也罢,这些都只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仅限于她唐起和黎时的。
她可以挥霍很多时间去和他蹉跎或者较劲,说冗余浪费的话。他黎时也可以花费大力气去矫正她甚至试探她,做一些出格稚气的事。
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可以介入,也绝不容许有这样的别人出现,去插手帮忙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可能是真的急了,黎时找了林诺来跟她做解释。
那个时候的我们啊,力气真的太小了,拽住一个人并留下这个人都做不到。
或者换句话说,我们连正确挽留一个人的方法都没有掌握。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面对自己的事时,还能做到保持冷静睿智,我也不例外,一直以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黎时,我是真的……有点儿累了。手机用户看劫一场过往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0999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