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山对面友军的主动配合,田虎心中对于攻打昱岭关又多了几分回转的余地。此刻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白天负责攻山的邓子雄、雷横和程通也被田虎叫回大营。一进中军帐,邓子雄的大嗓门就喊上了:“韩大人派来的联络官在哪里?西边到底打得怎么样了?”朱仝忙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把任长新带了的消息向他们进行了通报。程通一拍大腿:“好哇!既然这山可以上的去,咱们也派人上山,跟皖南军一起占领昱岭关上方的山峰,也让庞万春尝尝在下面挨打的滋味!”
雷横想了想:“主要是要让咱们人多势众,作战勇猛的优势能发挥出来。如果能从山上攻过去,庞万春就不得不再分出人手来防备。对于关口的防御自然力度就轻了。像咱们前几天每次都是费了半天心机,把关墙上的守兵干掉一批,人家却能马上补偿上来,所以才僵持了这么多天。”
邓子雄望了雷横一眼:“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关墙就这么十几丈宽,每次进攻也就是能上几百人。而关墙上也是几百人,咱们的优势一直发挥不出来。憋气!”程通捅了雷横一下:“你不是插翅虎吗?飞过那关墙不就成了?”雷横还了他一拳:“关墙里面有那么多狼,你让我飞进去送死?”众人哈哈大笑。
待大家闹过,田虎示意大家坐下:“韩大人的联络官等着咱们回信。你们看明天我们也派几千人上山,约定后天一起进攻两侧的山头如何?”没等众人商量出个结果,就见一名中军飞奔进来:“启禀田将军和众位将军,宋大帅已向这里赶来,预计明早就可赶到!”
第二天刚交卯时,威盛军中的各位头领都急不可耐的聚在营门之外,等候巡骑送来最新的消息。听说宋大哥已经到了十几里外,人群中好像炸开了锅。说话声音最大的不是朱仝、雷横,反而是程通。从山西投顺之后,程通对这位宋大哥的认识越来越深刻,虽然不似对田虎那样大哥般的的亲近,但也是有些敬若神明,近一个月来没有与宋江在一起,不觉得让这位山西汉子心里有了一些思念之情。田虎心中也很兴奋,毕竟宋江的到来之后,自己肩上的担子就可以减去大半。有宋江在身边,仿佛心中就有了主心骨一般。他把朱仝叫到近前:“朱将军,劳烦你在大营坐镇,我带众兄弟去接宋将军,行吗?”朱仝见田虎近似恳求的目光,只能把头一点:“替我先给宋大哥带个好,说我在营中恭候。”田虎感激地握了握朱仝的手,转头对众人说:“上马,接宋将军去!”
从绍兴动身之前,宋江收到了山西义军老巢留守的欧阳德基和耿恭的密报,说威盛军留驻山西的主将关胜近来举止有些反常,除了与郝思文无话不谈之外,已很少与其他弟兄联系,据说又与符德安留下的那个彭冲走得很近。当时宋江只是把眉头一皱,既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把书信内容透漏给他人。毕竟单凭一封书信踏实难以作出决断的,准备见了吴用之后,让戴宗的手下去调查。可到了甬州追上威盛军大队之后,宋江又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押后,毕竟吴用告诉他的关于昱岭关的情况更加迫在眉睫:昱岭关的险要天下闻名,庞万春的神勇也早听花荣讲过,这还不是宋江最担心的。
据吴用分析说,方杰兵败回龙峪之后踪迹全无,非常有可能会去昱岭关栖身,若是众兄弟与他遭遇,吃亏不算什么,可要是彼此伤了性命,岂不给他和方腊之间的关系制造难以弥补的裂痕?为此宋江顾不上连日奔波的疲劳,休息了一夜之后又带着早已归队的花荣、吕方、郭盛等要赶往昱岭关。
在离开大队之前,吴用再三说服了宋江把双枪将董平带在身边,毕竟方杰之勇在江南是尽人皆知的。黑旋风李逵觅死寻活地要跟着去,说前次去杭州宋江没有带他已让他伤心难过了一个月。宋江无奈,只好同意董平、李逵也随他同行。离着昱岭关还有百里地,宋江就遇上自家的哨探。在听说已与守军几次交手之后,宋江愈发焦急,顾不得去拜见张所,星夜赶路直奔威盛军的营盘。天蒙蒙亮时,就见前面来了一簇军马,正是田虎等人迎了上来。
兄弟小别重逢格外亲热,可宋江来不及寒暄,拉着田虎便问这些天可有头领伤亡,随后又问可曾伤了山上的重要将领。在得知并未与方杰、庞万春直接交手之后,他才略略放心,与众人边走边谈。等到了大营,已对昱岭关的最新情况有了大致的认识。
军中将士听说主帅到来,纷纷列队迎接。宋江虽与众人分别不过月余,此刻相见却感到十分的亲切。在中军营落座之后,宋江迫不及待找来韩世忠的联络官问话。任长新见四品大员、威盛军副都指挥使、名动江湖的及时雨宋江要亲自见自己,心中倍感荣幸。梁家兄弟虽久居山林,但对当年全国闻名的及时雨也是早有仰慕,如今得见更是兴奋不已。
听任长新讲完皖南军的情况,宋江马上表示,请他立刻飞鸽传书给韩大帅,暂时停止同昱岭关守军的一切交战,宋江要亲自劝说守关的方杰、庞万春归顺。任长新没料到宋江一见面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凭着对宋公明威名的信任,他还是马上表示愿意从命。
宋江只把田虎、董平、花荣留下进行具体的商议,其余的人先各归本部休息待命。黑旋风李逵哪里闲得住,吵着闹着摇去看看昱岭关究竟有何不同凡响之处。朱仝等人制止不住,只好让轮到今日在关前值班的程通好生看管着他,只能远远的观看,切莫到关前惹是生非。可他就没去深想程通能否管得住那位梁山有名的惹事精,李逵一上山便又生出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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