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问对此种做法不置可否。
这云间月的管理模式理智而又冷血,全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可是,尽管在这生计十分危险,但每个月高额的薪俸和云间月本就强悍的实力,却又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
这云间月的当家人倒是很懂得拿捏人心。
他垂眸望着月疏疏的背影。
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就已经在江湖名人榜上排到第十位,并且在云间月里混得游刃有余,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其实在沈问心中,这些下人们再厉害也不能说明云间月的实力。
但恰恰是这些人,能心悦诚服于云间月的大当家,反而说明了这所谓的大当家,才是个危险的角色。
“咳咳。”
见沈问突然陷入沉默,月疏疏好像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清清嗓子,提起了个话题。
“这尘灭剑已经许多年没人能拔出来了,二当家说要将自己这压箱底儿的宝贝拿出来时,我们其实都不理解他,没成想,还真有人出高价拍下这把残剑。”
她脚步轻快走在前边,背后的那柄巨大镰刀也跟着左右晃荡,稚嫩的声音在悠长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明亮。
“行阁主可当真是豪爽。”
“……”
沈问没有回应她这句奉承话,只是默默跟随在月疏疏的身后,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一旁的阿魄忍不住略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搞不懂,这个沈问到底在想什么。
顺着走廊走到尽头,一道仅够两人宽的阶梯映入眼帘。
不同于刚刚宾客们登上三楼的那处楼梯,这里十分隐蔽,若不是走到跟前儿来,甚至都难以发现这个出口。
月疏疏停在阶梯口,靠墙站立,指着下面的阶梯道:“下面就是二楼,也就是诸位的房间所在,二位可以派人从此处搬送货款上三楼,此处远离拍卖会场,不会与过多的客人碰面,运送黄金也更安全些。”
“你是说我们派人运钱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们?”阿魄低头望着她,又确定了一遍。
“是的,在见到货款之前,我是不会带两位去取货的。”月疏疏点头。
“这样啊…那行,阿魄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哪儿也不去。”
沈问爽快地应下,伸手贴到阿魄的身后,硬是推着他下了两层阶梯。
阿魄:“…?”
“哎呀,这是什么眼神,你就先替我一并付了嘛,那两千回头得空我再给你,我以顾公子的性命起誓,这钱我一定还。”
沈问对他扬了扬手,笑眯眯道,“快去快回哦。”
“……”
阿魄站在阶梯上半侧着身子,打量一番沈问和他身侧的月疏疏,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听话地转身往楼下走去。
沈问站在三楼楼梯口,目送阿魄一路下了楼梯,等他消失在视野,确定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两个人,这才回头看向倚在墙边的月疏疏。
“月疏疏。”
“嗯?”
月疏疏微笑着抬起脸,望向沈问,她幼稚的双颊红扑扑的,十分可亲可爱。
沈问恢复往常的神色,将手揣进了袖子里,突然咂嘴故作疑惑,夸张地倒吸了一口气,道:“嘶~我听说,你们云间月这大当家的与二当家的关系似乎不太和睦啊?”
“……”
“…行阁主…是听谁说的?”
月疏疏闻声,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抽搐,面部有些僵硬,但还是维持着笑脸反问。
谁知道沈问根本无视她的话,接着自己的话茬往下说。
“如果说,云间月现在已割裂成了以大当家和二当家分别为首的两派,月疏疏,你又是属于他们两个中哪一派的呢?”
听他这样问,月疏疏瞬间变了个表情,严肃认真地将面前这个戴着白面具的男人上下扫视一圈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这儿又没外人,也不必和我装样子了。”
沈问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转身迈开步子走到墙边,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墙上,“刚刚你特意告知我\\u0027这把尘灭剑是二当家压箱底的宝贝\\u0027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你说啊,这云间月身为经营许久的地下拍卖场,怎么会连拍品委托人的身份应该保密这种小事都不知道呢?
毕竟这里的拍品都非比寻常,若随意暴露委托人身份,那极有可能给对方引来杀身之祸呢。”
“……”
月疏疏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盯着沈问一言不发。
“这种事你当然知道,可偏偏你就是要告诉我——尘灭剑是你们云间月二当家的东西,因为你还知道,这把剑原本的主人,就叫行书问。”
沈问说到此处,不由得轻声笑了一下,也不管月疏疏是什么反应,依旧神情淡然地自说自话。
“不过这把剑是在六年前百花楼中遗失的,以你的年纪,怎么会清楚那时候的事呢?所以我猜,是有人在你背后,想借我之手,解决掉这个坐在二当家位置上的、当年从百花楼逃窜出来的家伙罢了。”
“你是怎么…”
月疏疏皱着眉开口,手已经背到身后,稳稳抓住了自己的镰刀柄。
呼——
她旋身一转,利用惯性将镰刀甩到身前,刀尖直指沈问。
“诶,先等等,别动手啊。”
沈问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动作,连忙朝着走廊深处后退了半步,和她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疏疏姑娘,既然我肯将这些摊开讲,就说明我本意不在与你们为敌,你们想借刀杀人,与其把\\u0027刀\\u0027交给我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倒不如…
咱们各取所需,合作一把?”
……
时间,倒退两个时辰。
揽星辰三楼。
某房间内。
“你是说…这艘船上来了个叫行书问的家伙?”
一个约摸三十几岁的男人望着窗外的风景,映着逐渐西下的日光,江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居然还自称是尧天阁的人?哼,这倒是有趣了。”
这间房间与二楼的客房不同,桌椅床榻皆是上等木材制成,所有用具都经过精雕细琢,桌上还摆着一只润亮的羊脂玉宝瓶。
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将玉瓶捧在手心,用手边盒子里的金丝绒布仔细擦拭。
“是的。”
墨青站在他身体一侧,虚弱无力的声音缓缓道,“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一男两女,脸上戴着面具,穿着打扮都没见过。他们登船时,碰巧遇到傀正在解决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不知道傀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二当家的。”
“傀?没事,他是后来才加入的,还不知道行书问这个名字有何意义。”
男人轻轻摇头,温声言道,“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冒充行书问,有什么目的,但我相信他肯定和行书问关系匪浅,这倒确实是个绊倒老二的好机会。”
“大当家,需要墨青再做些什么吗?”
墨青垂着脑袋,颓然望着面前坐着的男人。
“你将这件事情告知疏疏,让她想办法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那个人,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男人举起手中的玉瓶认真欣赏,漫不经心道,“如果他真和当年百花楼一事有关系,对百花楼余孽恨之入骨,那自然最好不过,让他动手就是,也省得我还要费心想法儿给老二安排个什么罪名。
到时候,等二当家被害后,我再\\u0027含泪\\u0027为兄弟报仇,把那个冒充行书问的家伙除掉,还能顺便笼络一番云间月的人心…”手机用户看谁懂啊,身为大师兄真的很难低调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071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