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忽地急匆匆跑了进来:“公主不好了,娘娘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惊慌哭闹,无论玉儿怎么哄也哄不好。”
“哎?”
宫阙甫一进屋,便看见徐苑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哭声凄恻,直叫人心肝都疼。
“玉儿姐姐,你先下去吧,我陪着母妃就好。”
知道宫阙素来最有办法,玉儿默然颔首,退出去时还不忘合上屋门。
“怎么了?”宫阙悄悄掀起被子的一角,凑到她面前为她轻柔地拭去泪水,“别怕,我在呢。”
见宫阙露出这般温暖的微笑,徐苑哭的更凶了,口中胡言乱语,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叫人听不懂。
“没事没事,不哭了不哭了,没事了。”、
某只小团子露出了如母亲般慈祥的笑容,将面前人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哑然失笑,旋即开口,声音像摇晃的风铃般清脆。
“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去了,好不好?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直到许久,徐苑才抽噎着哑声道:“迟迟,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狠母妃?”
“狠”这个词一出她口,惹得宫阙有那么一刻的怔忪——
是了,哪怕是疯癫之人也是懂得什么叫做恨的。
宫阙眉眼弯弯,松开她的怀抱,握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道:“没有哇,别瞎琢磨,你很优秀,爱你的人都特别多。”
“真的?”
“真的。”
徐苑想了想,忽地又瘪了瘪嘴道:“他们都不喜欢母妃,他们都喜欢迟迟。”
宫阙:???
“没有哦,都一样的,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仇家?只是有些哪怕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徐苑抽噎了两下,哭的红肿的眼睛疑惑不解地看向宫阙,问道:"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迟迟?"
宫阙便笑了,双眸弯的好似天上新月,吐了吐舌头露出孩子般狭促的笑容,软软道:“不知道鸭,不知道鸭。”
见她这般调皮的模样,徐苑撅了噘嘴有些耍赖般地说道:“但无论别人多么喜欢迟迟,对迟迟多么好,迟迟也只能是母妃的迟迟!”
宫阙笑着点头:“嗯嗯。”
得了她的承诺,徐苑登时就笑了,一个熊抱把宫阙紧紧抱住:“好哦~”
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宫阙原本不太喜欢旁人太过热情地拥抱自己,但见她这副模样,伸出的手隐忍地下落了些。
旋即,轻柔地摸了摸那人凌乱的发顶,学着她的话语微笑道:“好哦。”
“喵~”
白球不知几时进来了,立在床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们。
“猫猫!”徐苑很开心地拍了怕宫阙的肩,示意她去看。
宫阙脱离了她的怀抱,回头去看,只见那小家伙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白球,过来。”
宫阙招手一声唤,白球便主动颠颠颠地迈着步子向她走来,身躯一跃跳到创设,窝在她温暖的怀中。
这一幕若是被萧月看到,恐怕会把她气个半死。
要知道这小东西在她那里时高傲得很,无论她怎么叫它,这小主子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那高傲的神情仿佛在说:
让姑奶奶我独自美丽!
谁想到到了宫阙这里它就这么温顺乖巧。
“猫猫,喜欢。”徐苑跃跃欲试地伸手,就在要触碰到白球毛茸茸的身体时忽地又停了下来,怯生生地看向宫阙问道,“迟迟,可以嘛?”
“可以的。”
宫阙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放在白球软软的身子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
“摸猫猫的时候轻一点,不然会被挠的。”
这是宫阙去宫清平那里玩时总结的教训。
“嗯嗯,轻轻的,轻轻的。”徐苑每一下都摸得小心翼翼。
直到秋菊忽地轻叩房门,温声道:“公主,九皇子来了。”
宫阙:哎?
……
今天令人惊讶的事好多。
好吧,也不能算多,只有两件。
一是见了皇后得了一副菩萨像,二是宫清平这个家里蹲居然会出来找她。
后者在宫阙眼中显然比前者更让宫阙惊讶。
“这只大兔子是那只小兔子的娘,自从小兔子被送走后,它就一直不吃不喝。”宫清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送兔子不过是个借口。
自从宫阙说要去跟着各位姨娘学习之后,她就越来越忙了,有事好几日都见不到她。
少了唯一的玩伴,宫清平心中自是有些寂寞,便鼓足了勇气来看看她。
宫阙点了点头,看着大兔子和小兔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后,抬头看了看正在开心喂兔子的徐苑,复又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她忽地想起来当年那个如母亲般的妇人了。
“谢谢。”
宫阙的声音很小,只够宫清平一人听清。
那人忽地笑了:“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送它们团圆。”
“它们很开心。”宫阙抿唇一笑,“我也很开心。”
“迟迟开心就好。”宫清平装作大人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旋即又看向疯疯癫癫的徐苑,不禁有些疑惑道,“我看姨娘眼眶红红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
宫清平哑然。
“没什么的啦。”宫阙粲然一笑,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都过去了,不是吗?”
那人看着她的笑容,一脸担忧道:“迟迟,如果太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
宫阙总觉得这话应是她说过的。
“没有啦,迟迟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宫阙摸了摸手边窝成一团的白球,双眸若秋水般平静。
凄风苦雨地过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开心?
宫清平素来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但既然宫阙不愿说,他便不再去追问,将目光移到那白猫身上:“这是你养的猫吗?真可爱。”
“嗯……算是吧。”宫阙将白球举到宫清平的面前,笑盈盈地说道,“九皇兄摸摸看,可软了!”
她不敢说猫的原主人是谁,更不敢说这猫的原主人是死于谁手。
总之,一切都过去了,谁都没必要为了谁而产生心理负担。
正在两人快乐撸猫的时候,徐苑忽地戳了戳宫清平,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你是迟迟的兄长嘛?”
宫清平点头称是。
徐苑微微思忖了一下,旋即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等到话语说完的时候,她就笑嘻嘻的。
宫清平看了看宫阙,有些讶然:“真的?”
徐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一幕,搞得宫阙一头雾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宫清平忍笑道:“没什么,姨娘只是说迟迟有时候与这猫儿又异曲同工之妙。”
宫阙:哎?
她怎么又不懂了?
看着紧紧缩成一团酣睡的白球,某只小团子吸了吸鼻子:
哪里像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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