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养了个仇家,这叫她怎能不开心?
回来的路上,宫阙一直笑,一路笑,直到到了咏絮宫的门口,笑意仍挂在脸上。
她何曾这般笑过?
旁人不知,一拥而上询问自家单纯可爱的小公主究竟有什么好事,唯玉儿垂手而立,缄默不语。
昔日公主再怎么笑也是清浅素淡,骤然见她这般,反倒打心底里透露出丝丝凉意。
由是那一晚过后,她对这位表面单纯实际城府深沉的小公主有的再不是怜爱,而是敬爱!
“公主。”玉儿缓和了神情,言笑晏晏地上前,“可是熹妃娘娘夸您练功认真了?”
“倒也不是。”宫阙笑脸天真,“只是迟迟听闻尚有一叔母在宫内,据说是个标致可人的人物,想着改日一定要好好拜会一下。”
听她所言,众人面色一沉,面面相觑。
素来沉默的秋菊一副不忍模样,摸了摸宫阙的小脑袋,告诉了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公主,那位王妃早在去年因失足落水而去了。”
“这样啊。”宫阙揣着小手手一脸委屈,“那迟迟可不就是看不见那位貌美叔母了么。”
“不过。”
她话锋一转,露出个纯真笑容惹得秋菊一怔——
“没关系,迟迟可以看见鬼的嘛,迟……”
还未等她说完话,夏竹一下子把她的嘴捂上,生怕她因为童言无忌而触了霉头:“公主,这话可不兴说啊,要知道,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鬼怪了!”
旋即,松开了宫阙的嘴。
“哎?”某只小团子不解地歪了小脑袋,“可人们口中的鬼分明是别人心心念念都见不到的人啊。”
好吧,加个补充:除了作恶多端的厉鬼。
“这……”夏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脸,“公主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长大了就知道了。
宫阙素来最讨厌这句话,她活了几万年,有些事到现在都没有明白。
怎么,是她年纪不够大?还是她活的不够久?
“好吧好吧,既然夏竹姐姐不喜欢,那迟迟就不说了。”
夏竹点了点头,众人赶紧拥着宫阙进屋吃晚饭。
入夜。
宫阙吹灭了最后一盏烛火,室内一片昏黑。
“进来吧。”她声音冷若冰霜,整个人仿佛是霜雪催生的人,唯独一双眸子还透着些温度。
沈慕悄然而入,跪在宫阙面前,哑声道:“公主,人多,只找到,这个。”
他说着,将一封薄薄书信递到她手中。
宫阙凝眉,缓缓打开信纸,却见信上只有寥寥数字,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咏絮宫,宫阙,生。”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催命符?
生,也可做活,看起来,刘瑾那老东西觉得她是个有价值的人,尚想留她一段时间。
宫阙垂眸,红润薄唇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难不成这宫里皇嗣存活都要他一个太监来拍板了?可一个太监究竟是拥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如此放肆。
恐怕他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宫阙吃痛地捏了捏眉心,吩咐道:“沈慕,下次,把那狗贼的账本取来给我。”
“对了,你说今日人多,那可曾听清他们有在说些什么?”
沈慕皱着眉头,费力地拼凑着字句:“禄金号,左丞相,国库。”
左丞相?!
宫阙一下子被点明了:皇后的爹可不就是左丞相么?
难不成这一个禄金号还牵扯着前朝后宫?
看来事情更难办了啊!
“等等,沈慕,我不需要你去找账本了,从今天开始你有了一个新的任务。”
“公主吩咐。”
宫阙嫣然一笑:“我要你,好好看着长乐坊的人,要把他们培养成玄月国最出色的杀手!”
“是。”
……
玄月国忽地涌出来一批杀手。
这几乎是各大势力皆知的事情。
他们没有主子,或者说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只是靠着那衣服上绣着一个“乐”字而聚集在一起。
就像蝗虫一样,呼啦啦的来,杀不尽除不走。
惹得各方势力人心惶惶。
可谁都未曾想到,这一股令人胆寒的势力,就隐藏在玄月国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长乐坊中。
花楼里纱幔飘飘,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风起绡动,歌女纤细的手指划过古朴的琵琶,那声音如一双双小手一般勾引着在场的每一位嫖客。
“你小子不错啊。”楼上的一个雅间,林霁尘拦着叶亭的肩,大大咧咧地举着酒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长乐坊经营的这么好,月入不少吧?”
叶亭以折扇掩面,端的文弱书生模样,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精明:“哪有,不过是些闲钱罢了。”
忽地,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你可知,公主她派谁来了?”
“谁?”
林霁尘话音未落,就看见沈慕被人请了进来,吓得他差点表演一出“天女散花”。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六人中年纪最小的沈慕,磕磕巴巴地说道:“不是,公主就让这、这么小的孩子来体验一把?我记着沈慕这小子今年刚成年吧?!他、他、他!”
还未等林霁尘说完话,叶亭手中的折扇就重重落在他头上。
“你个蠢货,公主这是派了杀手锏给咱们,你可要知道,沈氏可是世界杀手榜排行第一的家族,有了他,长乐坊必定事半功倍!”
林霁尘砸了砸嘴,颔首道:“倒也是。”
不过话说沈慕那小子是什么眼神?赤裸裸的嫌弃?!
“如今御六家中就差魏飞舟还未归来,不知他何时能到。”
“也是,那小子在的话还能为长乐坊的人设计设计服装,搞搞发明啥的。”
魏飞舟此人,表面上是做服装设计的,暗地里不知道创作了多少发明,也算是个动手派。
有了他的话,长乐坊的兵器估计会更近一层。
想到这里,林霁尘又是狠狠叹了口气。
见他如此,叶亭笑了笑:“走吧,带沈慕去看看咱们的兵。”
顺着暗道而行,至地下一层,那个当真是个壮观场面,及百余杀手垂手而立,见三人来立马单膝跪下。
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
“这长乐坊,除却地上四层外这地下还有四层。”叶亭悠悠然道,“这第一层便是准备出去执行任务的,第二层用来训练,第三层陈列兵器,第四层才是他们的歇息之地。”
沈慕点了点头,赞同着叶亭的安排。
叶亭见如此,复又对跪拜的众人说道:“从此,他就是你们的领头人,知晓了么?”
“我长乐坊只养人才,不留废物!”
“是!”
……
沈慕那边在忙,宫阙这边也不敢闲着。
几日不去见苏景御,也不知道那人忘了她没,毕竟他可是质子啊,若有一朝放他回去,能否称王也未可说。
多一个靠山总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
“哎?三公主,您怎么……”元书对于宫阙的突然造访又是开心又是疑惑。
宫阙见他神色奇怪,开口询问:“怎么了?”
“倒、倒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殿下不在这里,他去上太学了。”
“太学?”宫阙歪着小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哦,那再见。”
说完,她就真的挥了挥小爪子再见了,搞得元书在原地凌乱——
哎?
宫阙才不管他呢,迈着小短腿左撒娇右卖萌地询问到了太学的位置。
还未入院,便听得屋内书声琅琅,她蹑手蹑脚地进去瞧,踩着花盆沿儿,趴着窗户捅出一个小洞洞偷窥着里面的情形。
看起来,宫冠玉、宫子期、苏景御坐在第一排,一看就是好学生的代表。
宫正卿坐在第二排翘着二郎腿,竟也是在学习的模样!
他旁边坐着的是宫清平,没想到他真的来读书了,只是……用书挡着脸真的不会闷么?
他们俩的身后,宫敛意和宫康顺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两人对着冒鼻涕泡,就不难知道他们为什么坐在倒数第一排了,可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宫阙偷偷笑了下,目光向后移,忽的有些讶然——
林霁尘和那个林子里见过的叫什么来着的那个……
哦对,冯嘉赐!
没想到他们也在,不过,依着宫麟的性子有功之臣的子女能上太学似乎也不奇怪。
而且他们俩身旁还坐了个陌生脸孔。
宫阙大胆地猜测了一下,那人估计就是自己那个堂兄。
想着,她忘记自己踩在花盆沿儿上了,稍稍动了动步子,整个人立马摔倒在地。
屋内原本潜心学习的众人只听到窗外“哎呀”一声脆响,纷纷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就连睡觉两兄弟也支起了脑袋。
正在讲课的年轻夫子有些不悦,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飞奔出去想要把那捣乱的顽童捉个现行。
可当他看到那个坐在地上揉着小屁股的宫阙,所有的呵责一下子凝在嘴边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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