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落雨纷飞的季节。
那些漫天飞舞着的细碎雨丝,他们在每个角落里落下点点潮湿。他们用每一滴卑微,填满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残缺。各式风格的建筑,在雨中全都归于静默,他们同样潮湿的呼吸,被倒映在了阴霾的天空上。
深入骨髓的阴冷,像是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藤蔓,眨眼间爬满了城市。他们攀上奢华的府邸的外墙,透过窗户的缝隙,又爬满了每一间屋子。最后,他们终究是,紧紧的裹缠住了每一个人。
这些藤蔓,和雨滴一样,在苍穹投下的光中,反射着淡淡的灰色。
城市中似乎安静了许多,那些巷子里,曾经嘈杂的声响,被硕大的雨幕隔绝,听起来像是万里之外,一只蜂鸟扇动翅膀时,微弱不可闻的细小回声。
如果从高空中的某个角度俯瞰这座城市,一定会看到那些标志性的尖顶,像是一柄柄长矛锋利的尖刃,无数次穿刺着厚重的灰色苍穹。
他看起来真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法之城。
八街九陌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每一个生命都束缚其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张网的边界,正在永不停息的向外扩张着,扯着每一根线,将他们扯的濒临断裂。无数渺小的如同蝼蚁的生命,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在一个个残缺的边缘涌入,他们手捧着自己的梦想、血肉与灵魂,微笑着恍然不知的将他们放在了撒旦的餐盘上。
灰色的雨丝落入了漫长的河,潮湿的泥土填满了深陷的沟,坚韧的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墙。
就像是不为人知的位面,不断膨胀着的野心,填满了十五年来,城市看不见的外表下,埋葬了数不清累累枯骨的,地狱深渊。
拿破仑在自己的书房里,他喝着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纷飞的细雨。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窗外,烟雨朦胧的巴黎。
它在夏日的万里无云还未到来,它在冬日的千里冰封,却已然融化成了一江春水。
富歇站在他巨大而凌乱的书桌前,在上面一块稍微整洁的地方,放下了一叠厚厚的文件。
上次某个佣人帮拿破仑打扫了这张书桌,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发现很多文件都找不到了。他把那个佣人找来,责问他是怎么回事,佣人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一个装满了皱皱巴巴的文件的柜子。
“拿破仑执政……文件都在……这里……”
此后,拿破仑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动他的书桌,要让他的书桌一直保持自然而整洁的状态。
天知道这个狮子座怪怪胎是怎么想的。
富歇无奈的站在原地,看着拿破仑又陷入了沉思。最近他似乎总是在沉思着什么,或者倒不如说是在,犹豫着什么。
这让每个人都有些不安。
因为一般情况下,拿破仑在沉思就意味着,之后一定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过了一会儿,拿破仑转过身,问道:“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保王党人?”
富歇拿起那份文件,他用毫无疑问的口气,恭敬的说道:“我们的人去找了全巴黎的卖马车的,找到了那个马车的出售者。他还记得买走马车的那个人的样子,于是我们知道了那个人的长相,查阅了一些档案,走访了一些人,最终肯定,凶手就是一个保王党人。”
“保王党人?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拿破仑用有些阴鸷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他们一定有幕后主使,否则这样高风险的行动,几个狂热分子是做不出来的。”
富歇点点头,“没错,是这样。我们也认为一定是有一个幕后主使。或许是路易十八?或者是其他的王室成员。”
“不可能是路易十八。他在上次受到重创之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他没有那个力量去重新执掌法国。”
拿破仑随手翻看着那些档案,接着说,“所以,一定是一个仍然有实力的皇室成员。他必须有才华,或者他手下的人必须有才华,而且他必须有很好的口才。他要年轻,要狂热,对权力渴望却又并不表现出来。”
“他必然很低调,所以被我们,被欧洲的所有列强忽视,这样出了这样的大事,没人会怀疑到他。而且,这个人我觉得应该不会在法国境内,因为他也会担心在法国被人抓住。”
拿破仑和富歇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心里,都有了答案。拿破仑喝了口茶,抓着那份文件又看了几遍。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文件的最后一页上。
他露出了微笑,显然,他和富歇早就猜到了这场暗杀迷局的谜底。
潜伏在千米之下的漆黑深海中,那条庞大的深海巨鲸,终于在他狂热的嘶鸣中,在海面上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拿破仑抬起头时,眼神中已经满是笃定,他冷笑着,与富歇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当甘公爵。”
这是1804年,这是战争前的最后一年。或许此刻的法国,还没有人注意到,潜伏在他“年轻有为的将军”的外表下,拿破仑令举世震惊的狼子野心。
他像是一个拥有人类躯体的史前巨兽,想要吞噬掉天空中,那颗布满尘埃,灰蒙蒙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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