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之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静看他如何施展拳脚。
门第五次被敲，第五次被拉开，露出主人家凶神恶煞的脸：“我告诉你俩啊，你俩要是再没完没了地骚扰我们，我就报警了我！”
棠之瞅着傅深那张脸，苍白苍白的，还阴气森森，她心想着他肯定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吧？不被人家挥着扫帚追着打就不错了。
可谁能料到，他只微微笑着道了句：“就耽误你们几分钟的时间，问完话我们就走。”那凶神恶煞的主人家便倏然换了个人似的，原本冒着凶光的两眼一滞，就像被定住了魂，呆呆道：“好、好吧。”
俩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请进了门。
实在觉得奇怪，棠之不由自主侧眸打量他，应了他的名字，他的一双瞳孔极其幽深遂远，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无形地蛊惑，迷失在浓雾一般的海渊里。
傅深往她跟前打了个响指，道：“别看了，干活要紧。”顿了片刻又笑道：“要真想看...等活干完了回家去，让你看个够。”
“......”棠之立即收回了视线。
小霸王正在自己的卧室里玩一款叫做吃鸡的手机游戏，未及门口，一阵粗俗不堪的骂人话就爆发了出来。
他玩得太过入迷，俩人都到跟前了都没发觉。棠之正想着要不干脆就让他玩完这一把，不然玩游戏中途被打断，换做是谁都会不爽，但很显然，傅深不这么想。
他夺走了小霸王的手机，径直提着他的衣领，将人硬生生摁到了书桌前的小马扎上。
迷迷糊糊的小霸王：“？？？”
小霸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两手，又看了看面前两位不速之客，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艹你妈的！你们谁啊？！”
傅深气定神闲道：“警察。”
棠之“噗嗤”一声，肩胛微颤，急忙别过脸，将喉咙间的笑意给憋了回去。
听到这两个字眼，小霸王原本嚣张跋扈的神色立时就变得煞白煞白，吞吞吐吐道：“...找...找我干...干什么？”
傅深似笑非笑：“你说呢？”
小霸王已经被他这身份吓得不轻了，一看他这阴恻恻的表情，哭腔登时就跑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喊妈：“我...我...妈！妈你在哪——”
棠之是对这狐假虎威的狗男人无语了。
小孩就算再好忽悠，万一人家把他妈喊过来要看证件怎么办？那不是属于冒充欺诈了么？
但无语归无语，震慑的手段还是有点效果的。从小霸王这一系列心虚又过分恐慌的表现来看，确实能得到些线索，也说明了，他确实瞒着点什么事情。
傅深关紧了房门，将慌张逃窜的小霸王给拽了回来，笑道：“小朋友，别怕，你家大人都在外面等着呢，只要你乖乖告诉我，你为什么欺负芳芳，我就放你走。”
小霸王缓过来那股劲，害怕变作了跋扈，强装镇定道：“我不知道！她失踪不关我的事！”
傅深挑了下眉：“嗯？”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答非所问，小霸王急忙改口：“我、我是说...我没有欺负过她。”
傅深道：“那你今天下午，都和芳芳说了些什么？”
小霸王道：“没什么，就是...问了几个学习上的问题，她学习成绩比我好，全小区都知道的，所以、所以我就向她请教请教。”
人心虚时，就想掩盖，就会变得话多。棠之插了句嘴：“可她看起来很害怕，你在威胁恐吓她。”
“没有！”小霸王反应激烈，强势否定：“不是！我没有威胁她，我都说了是在向她请教学习！”
棠之道：“但她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小霸王冷静了一点：“那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棠之想了想，决定诈他一波：“反正是有关于小花的事情，她把她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
小霸王强装的镇定在逐一崩塌，额间冷汗涔涔。
棠之趁热打铁：“你好好想想，既然她都和盘托出了，那你瞒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年龄都还小，只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一对口证，你就会没事的，相信我，嗯？”
她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小霸王全是冷汗分泌的手心，以示宽慰和镇定。
小霸王脑袋埋得很低，沉默了良久。
棠之和傅深对视了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哄骗他、套他的话，小霸王便缓缓地抬起脸。她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怎么说呢？皮笑肉不笑的，就很惊悚，有点儿像某部电影中在结尾时说了句“坏人是不是该这么笑”的小女生。
那一刹那，她都觉得他是被鬼附身了。
小霸王阴笑道：“你们压根就不知道吧？你们在合伙骗我。”
棠之瞬间就觉得头疼。
答案都快提到嗓子眼里呼之欲出了，又被打回原形，有经验和没经验总是存在区别的，首次盘问他兴许会因为慌张而漏洞百出，再来一次就不一定了。且别看这小霸王人年龄小，但心理战这关，却比她预想中的要强悍的多了。
怎么能不头疼呢？
小霸王“噌”的起身要往外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错人了。”
“小朋友。”傅深叫住他，一步步趋近，蹲下来含笑道：“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瞒是瞒不了长久的，你想想，要是东窗事发，你、你爸妈他们，都会面对什么样的境地呢？”
讲真的，连棠之都觉得他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就好像心里已经内定了他是杀人凶手似的。
可他们明明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表明小花遇害，她当前的状态是暂定为失踪；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小花的失踪和小霸王以及芳子之间有什么确切的联系。
单从小霸王惶恐的表现来判定，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但她没有拦着他，吓唬小孩这种缺德事儿都让他干了也行。
可能是见他是个男人，不比她温柔，加之这男人还一脸阴邪的浅笑，小霸王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威风给扑灭了不少，一边喊妈救命一边猛拍着门。
说来也奇怪，自进了门，那对夫妇就没来打扰过俩人，安静地有些过分诡异了。这种诡异维持到小霸王猛拍了一阵门后被打破，一道妇人急切的嗓音答道：“辉辉！你怎么了？”
“妈！他们欺负我！你快进来救我——”
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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