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修好了,将眼镜送到同学手里的时候,安然觉得自己的心才放下。
刚拿到钱的时候,心中满是喜悦,满是达到目的的喜悦。
但是现在,回忆起自己为了凑钱所作的一切,一种卑劣感和罪恶感从内心中蔓延出来。
奶奶对她从来没有说谎,也教育安然不要说谎,现在她为了赔别人的眼镜,亲自编造了一个谎言,自导自演。
她在骗姨姨,更是在欺骗自己。
姨姨对她很好,除了父母能给予的爱,其他的她一样不少。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愧疚。奶奶说过,人不能直视太阳,因为太阳的光芒很强,他能照射出所有的黑暗,包括人藏在心底的。
她不该对关心自己的人说谎,编造谎言的感觉很难受,说谎的人本身更加难受。
心中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他不是一下子就咬开一大块伤口,让人疼的钻心,而是一点一点用牙齿打磨,折磨你,恶心你。
安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凉的,包括心也是。
太阳不紧不慢的从东边挪动到西边,每一道光芒照射在安然身上的时候。她觉得那不是暖的,是烫的,像是把她放在火炉上翻烤,像是把罪恶的烙印打在她身上。
在不知不觉中,她躲在车子身后走,她躲在树下走,她避开人群,她想躲避太阳,想躲避今天所做的一切。
但是,上天不会放过你任何一次过错,他会把错误无限放大,再放大。
安然满怀心事的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因为还没退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羞愧,自责,害怕的念头一直在内心中纠缠着,让人喘不过来气。
等到了姨姨家门口,安然长叹了一口气,她想今天真的太累了,终于可以停一停了。
意识恍惚间
“当啷,当啷”一个个硬币从楼梯上蹦下去,在地面上旋了一阵后,最后停在楼梯口的地毯上。
安然低头一看,是自己剩下的硬币,她放在了衣服兜儿里,上楼梯的时候滑了出来。
烦躁的叹了口气,把硬币一个个捡了起来,只感觉诸事不顺。
安然捡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感觉头顶上浑然阴暗一片,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眼睛。
‘是郑洋洋’
一瞬间安然心中“咯嘣”一声,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全身。
郑洋洋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然,问道:“你在干什么?”
安然捏了捏手中的硬币说:“我在捡硬币”
郑洋洋往前靠近一步,眼睛正对上安然问:“你哪里来的钱”
安然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将眼睛从她怀疑的目光中解救出来,没有说话。
郑洋洋忽然抱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安然说:“你是不是偷的,怎么不说话”
安然一瞬间捏紧了拳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想说自己不是,但刚对上郑洋洋满是厌恶的眼神,就感觉自己全身僵硬。
她是笑着说的,但是她的眼睛不是。
她的眼睛仿佛在说:“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有教养。”
一种无力感,自卑感贯穿了全身,让她连开口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头压的更低了。
郑洋洋说的没错,钱是她骗来的,和偷没什么区别。
安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突然感觉自己的书包被猛的拽了一下,连带着把她也拽了一个踉跄。
“把书包给我,书包里肯定还有你偷的钱”
郑洋洋一把把书包扯过来,开始在里面胡乱翻找。
安然气的顾不得什么,一把抢了回来抱到怀里,反驳道:“我没有偷”
两个人之间满是火药味,不断的拉扯书包
“我才不信,我同学说了,乡下人嘴里满是谎话,我非要·”
“哗啦一声”
是书本掉落的声音,郑洋洋扯得太用力,一下子书包翻了过来,所有的书全部掉落在地上。
几个盒子也落在地上。
“完了”这是安然看见盒子的第一个想法。
是药盒,她早上把所有的感冒药,和退烧药放到了书包里,没有拿出来。
她该怎么办?
霎那间,安然觉得自己头更晕了,气血翻涌,腿脚发软。
她该怎么解释,药盒子上有安康画的简笔画,一眼能看出来是家里的。
“哟,原来你不仅偷钱,你还偷药,这盒子上还是康康画的小人,你别给我说是你早上买的”
郑洋洋一看见药盒子就笑的起来,笑得更讽刺了。
她毫不避讳得目光,看的安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像是自己做得所有得事情就这么被公之于众。
“怪不得,早上妈给你找药得时候,所有的柜子里都没有”
“原来是你提前藏起来了,能找到就奇怪了”
“你偷了药,你早上还要钱干什么”
“你早上的钱呢,去哪了,花了?”
“看来是花了,不然你手里的零钱哪来的”
“·····”
一句接着一句,安然觉得郑洋洋每说一句,自己的心脏就沉了沉,一时间,全身僵硬,脸色发白。
她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的药盒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偷藏了药是真的,她骗了钱也是真的,她手中的硬币也是真的
地上散落的药盒子和书也在提醒她,全部都是真的,她逃避不了。
她逃不掉了!
她该怎么办?
脑子昏昏沉沉的,郑洋洋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眼睛已经开始出现重影了。
“咚”的一声,安然倒在了地上。
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让安然应接不暇,发烧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直到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安然的心里都是羞愧和无助。
··············
恍惚间,感觉有人在说话,是姨姨吗?
像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又像是郑洋洋的声音,头好痛,像被别人碾过一样疼痛。
··········
郑洋洋:“妈,安然偷偷把药藏了起来,还问你要钱,她就是骗钱,不知道她要钱干什么”
姨姨:“别这么说,然然生着病呢”
郑洋洋:“哼,生病了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偷东西还骗钱,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是惩罚吗?,应当是吧。’
姨姨转头看向郑洋洋道:“她是你妹妹,肯定是有什么想要的,不好意思说,等她醒了好好问问她”
郑洋洋不屑的摇摇头道:“我才没有偷东西的妹妹,果然是乡下来的,就是手脚不干净”
·········
“没有教养”‘乡下来的’、‘手脚不干净’这些词汇像是针一样扎在安然的心中。
是啊,乡下来的,连班上的同学都瞧不起她,可是她有这么不堪吗?
只因为生活环境不同,成长条件不同,她就该这样对待吗?
上天为什么如此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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