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闺女苏懿自然也意识到到了事情已经无法收场了。
但她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已经成了一滩泥的垂头坐在地上。
苏钰泽脑中灵光一现,立即想起了什么,转而就膝行到了苏宆的面前。
不等他到近前,燕楚却已经将苏宆拉至身后,“你要做什么?”
苏钰泽一看燕王如此,心中顿时恍然。
随即他偏着脑袋去看燕王身后的苏宆,悲泣道:“宆儿,宆儿,千错万错,都是为父一人之错,为父任你打杀,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你妹妹,她是无辜的,是为父唯利是图,利欲熏心逼迫她的……”
他想的很简单,只要从苏宆这里突破了,那么,今日之事就善了了。
苏宆也算是他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了。
然而,站在燕楚身后的苏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不用验证,苏懿和他才是嫡亲的父女。
看看这种守望相助的丑陋模样。
这套戏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那好啊,她就配合他们唱一唱这宗大戏。
苏宆从容的从燕楚身后走出,膝盖一弯就蹲在了苏钰泽的面前,满脸都是悲痛之色,“父亲……您认女儿了?”
苏钰泽一愕。
苏宆继续道:“您不追杀女儿了吗?您不想赶尽杀绝了吗?”
“没,没没没,你是为父的骨血,虎毒不食子,为父怎么可能会追杀你?”苏钰泽立即否认。
然而,下一瞬,苏宆却满是震惊。
她的眼中还蒙着一层水汽,因这样的震惊而将那双眼眸衬的越发的漆黑而明亮,干净而透彻。
“可若不是你,那当年对我和母亲穷追猛打,赶尽杀绝之人又是谁呢?”
苏钰泽瞬间语结,“我……”
他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瞬,苏宆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是您的那个外室一直在追杀我和娘亲了?”
苏钰泽脑子里有些乱,当即一咬牙,“不,不是的,宆儿,是不是你娘亲得罪了什么人?”
他说着顿了下,转而他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宆儿啊,那个时候你还小,你不懂,你母亲她是公主,平时就高高在上,也是跋扈惯了的,一旦她落魄了,那些人必然不会放过她,你……”
“可是就在当年南越国破,当今陛下仁慈,并没有牵连已经大婚的公主,可她又为什么会落魄到需要逃亡呢?”
苏宆一把就攥住了苏钰泽的衣领,双眸里一片冰寒,“苏钰泽,你难道还想抵赖说害她之人不是你么?
到了现在你不但没有半分悔悟,半点歉疚!
反而还在这里振振有词,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任你说风是风任你搓扁揉圆?”
苏钰泽被苏宆那刺骨的眼神骇的哆嗦了起来,“不,不是的……”
苏宆缓缓地松开了手,还为苏钰泽整理了下领口被她攥出的褶皱。
她似笑非笑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在南越可以只手遮天,可是在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任你巧舌如簧,黑的也说不成白的。”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阵喧哗之声,随之一名上了些年岁的男子就扑了过来,“老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临千初就站在台阶上,一直没有开口,而是双手拢在袖子里很专注的在看热闹。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她挑挑眉,原来是南越郡郡守。
他其实早就来了,一直暗中窥探着这边的情况。
谁承想,越发展,越是对他不利。
他犹豫了再三,不得不出来了。
临千初看到来的这老家伙,不由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是燕倾翰当年给换上来的。
因听说他一直挺安分的,她就没理会。
况且她的事情多,也没有顾上理会他。
此时看着这老家伙就长了张不像啥好人的脸。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才跳出来。
“你什么罪啊,不如说出来,朕听听!”临千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是臣家教不严,管教无方,请陛下恕罪!”
苏宆等南越郡郡守话音一落,当即上前一礼,“启禀陛下……
刚好,当年派出去追杀我和母亲的护院还在!
而刚好他对当年之事一直愧疚不已,便进京来向我请罪来了!
同时也送上了一份南越郡郡守这些年贪赃枉法的一份卷宗,请陛下过目……”
就在这时,两名内侍押送着一名护院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就跪在了苏懿的身后……
南越郡郡守以及苏钰泽看到这人之后,翁婿俩同时面若死灰的一下难以支撑似的坐在了地上。
事情到了此刻,任谁也没有想到明明以为是一场风花,谁知竟然是一场棒杀。
就连南越郡郡守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有来无回。
他不过就是进京来述职,顺便想请旨让女婿接班,再顺便给外孙女找个权贵的孙女婿。
谁知竟然成了秋后问斩,什么参加宫宴,简直就和临死前吃了顿大餐似的。
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这点计两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临千初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尤其是苏宆早就磨刀霍霍的等着他们来。
只是,还没有等她开始动手。
苏懿父女就自己跳出来了,苏懿的举动恰恰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苏宆的仇在燕楚和燕绾的配合下,报的极为顺利。
其实苏懿的投怀送抱不过是她计划中的第一环。
随后第二步她就是找个地方做出为了自己名节去做样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正在选地点的时候,燕绾和苏宆就在后面跟着苏懿呢。
等苏懿找到一颗没人的树下,将脖子套进绳套之后,她身边的心腹丫头正要大声呼救的时候。
就被燕绾给打晕了。
两个人到了近前,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将直蹬腿的苏懿给放下来。
所以,内侍才说苏懿是被绾公主给救下来了。
可苏懿不甘心,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这一查不要紧,南越郡郡守不但贪赃枉法罪,手里还有不少人命官司。
苏钰泽相比他岳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就被投了大牢。
而他岳父丢官罢职下了大牢,巨额家产冲了国库……
苏懿跪在宫门口,为外祖和父亲请命无果,心里生出了绝望,就在酒肆里寻到了燕楚。
门口有人守着,没有燕楚的同意,自然不会放她进去。
她很是很是闹腾了一阵子,终于如愿的见到了燕楚,又是哭泣又是磕头的,只说他外祖和父亲都是冤枉的。
希望燕楚能放了她外祖和父亲。
燕楚负手而立在窗前,头都没有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外祖和你父亲若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就是谁想诬赖也诬赖不上他……”
苏懿涕泪横流,眼里却全是恨意,“你就是被苏宆那个小贱人给蛊惑了,当我不知道吗?好,既然你们都让我死,我就如你们的愿!”
说着,她就往柱子上撞去。
恰好,苏宆赶来,飞身而起,一脚将她给踹了到飞起。
苏懿落到地上痛的她小脸扭曲,捂着肚子半天才发出一声,“苏宆,你不得好死……”
苏宆冷哼一声,“我得不得好死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没了护佑,绝对活的什么也不是,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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