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逐把白袍儿和倾晨带入一座玲珑府邸,与一名头戴斗笠的怪老头会合,联手治疗鲜血沾身的男孩和女孩。
刘不逐自封灵穴没法使用灵力是骗人的,被复仇的女孩所伤,被白袍儿点住不能动弹也是他装的。他可没有傻到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他只是想借此试一试这两个年轻娃儿在仇恨面前会做出什么选择。
作为洛晖的老子,他自然晓得洛晖会做出什么选择,天真执拗的洛晖就喜欢认死理儿,帮亲不帮理这种事是绝不会做的,跟他老子半点不相似!
不过,这小子并非全然不顾亲情,否则也不会做那徒然的替父赎罪之举……
女孩的选择倒是出乎意料,身负父仇的她,竟被白袍儿拦了下来,还将刀对准了自己,这般狠劲,颇得刘不逐的欣赏。
刘不逐心想,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是以真心待真心的,让两人相伴倒也无妨。
玲珑府邸之中,刘不逐拿出珍藏多年的秘宝植于白袍儿体内,戴斗笠的怪老头利用独特的秘法唤醒女孩的灵能,引之灵力与白袍儿的灵力相接,利用白袍儿借着秘宝威力倍增的治愈灵能救下了两人的性命。
每个修炼者的灵能苏醒之期并不一致,有些是在孩时,有些是在成年以后,还有一些八九十岁才会苏醒。
灵能苏醒之前灵力弱小如无,而灵能苏醒之后,灵力便会翻倍……
戴斗笠的怪老头掌握提前唤醒灵能的秘法,受刘不逐胁迫不得不与之为伍的他抓走白袍儿,便是金胡子老头的意思,意在锻炼白袍儿,唤醒他的灵能。
眼见白袍儿与女孩无恙了,刘不逐便命人带他们离开玲珑府邸。
总喜欢左牵恶犬,右擎苍鹰的老头站在门前,目光落在被人带离的白袍儿身上。
“阿晖,那小妮子待你不错,便让她留在你身旁吧,若她再来寻仇,老子躲着便是,老子晓得你不想待在这座玲珑府邸,不想待在老子身边,就让她陪着你好了。”
七日后。
一座小小的屋子里,身穿流翎赤仙裙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目,一袭白袍的男孩守在旁边,伏在床边睡着了。
女孩发现自己身饰红装,心知这肯定是白袍儿的杰作,虚弱的脸颊掠过一抹红晕,她轻轻抚摸男孩的头发,难得浮现的浅浅笑容却在慢慢消散,矛盾复杂的心绪慢慢拥堵于心头,闷得让她喘不过气。
轻手轻脚下了床来,没来得及离开,男孩便醒来,自身后紧紧拥住了她。
“不许走。”
洛晖的话半携霸道,半携哀求。
“你还想再吃我一刀?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下一次,我绝不会停手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连你也杀!”
男孩抱得更紧了。
红装女孩蛮横地离开他的怀抱,忍着泪离开屋子,烈日当空照,可她并未感到半分暖意,心下是无尽的寒冷。
找了一把刀,她再次踏上复仇之旅,可他寻遍了全城,仍没有找到刘不逐。
接下来的几日,红装女孩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杀父仇人,可那个可恶的金胡子老头就跟消失了似的,根本找不到他。
重伤昏迷苏醒不久的女孩根本经不住疲倦,倒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头,无力爬起,人们投来漠然的目光,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扶起她,甚至还有人在旁嬉笑着拿她打趣。
心底一片冰冷的红装女孩如坠深渊,仿佛又回到了她化身成鱼,被囚于潭底之时,那时她日日祈求路过的行人拯救自己,最后却只换来冰冷彻骨的绝望……
眼泪没出息地溢出眼眶。
拿她打趣的人见状嬉笑更甚。
“砰!”
围着红装女孩嬉笑打趣的人被一个白袍男孩几大脚踹飞。
“好了,没事了。”
洛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认真关切的模样一如初见之时,温柔而美好。
红装女孩扑入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男孩摸摸她的脑袋瓜,“真没出息,当着这么多人哭这么大声不嫌害臊啊?好了,乖,咱们这就离开,回去再慢慢哭。”
“谁要你管,谁要跟你回去,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了你的性命……”
红装女孩放出狠话,却任由白袍儿将她背起离开街头,半点不反抗。
烈阳悬空。
淘气的雨点无畏炙热,勇敢地跃下尘间,献上淅淅沥沥的小曲儿。
白袍儿笑容浅浅,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伏在他背上的红装女孩伸出手来,落在手掌心的雨点凉凉的,似乎伴着晴阳洒下的温暖光芒沁入了她的心扉,除尽阴霾。
她凑近男孩的耳朵道谢。
白袍儿步履轻快,一脸认真道:“我才不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在我身旁。”
红装女孩不置言语。
几个月后,妄诞城的百果南街新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馆名“辞恙堂”。
起初,并没有多少人光顾这家新开的小医馆,直到有人见识到年轻小馆主令人惊奇的医术,人们才将这座小医馆放在眼里。
打下了名气的年轻小馆主得了“妙手小神医”的美称。
小医馆附近有家羊肉米线店,人们总能看见身穿白袍的年轻小馆主拉着一名红装女孩去吃羊肉米线。
红装女孩似乎并不喜欢羊肉味儿,每次都把碗里的羊肉夹到年轻小馆主的碗里,只吃自己碗里的米线。
年轻小馆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羊肉米线的。”
红装女孩淡淡道:“我不会喜欢的,我也不会一直呆着你身旁的,等我找到你爹,我就找他报仇,然后我就离开这里。”
白袍儿不以为意,“哎呀,那我把你留在这里岂不是养虎为患?”
女孩放下筷子,托着下巴,“既知养虎为患,为什么还要留我在你身旁?”
年轻小馆长也放下了筷子,“我不为父亲的恶行辩解,我也做不到助你伤害他,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给他赎罪,我只求在你找到他之前,陪在我身旁。”
红装女孩沉默许久,说:“你让无依无靠的我陪在你身旁,是否也算一种赎罪?”
白袍儿坚定地摇头,然后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对她说:“你和我的性命都是父亲救回来的,做人嘛,就得恩怨分明,你要报仇,也得把恩情还了吧?”
“你就待在我身边,把欠父亲的恩情全部还给我之后,就可以全心去报仇啦。”
红装女孩冷冷地看着白袍儿,“你的算盘打得真好,难不成你和你那心狠手辣的父亲串通一气,把他藏了起来?!”
“我哪有本事藏起那个臭老头啊,我也没有打什么算盘,当初是我替那老头挨了一刀,他施下的恩情算在我的头上不是很合理吗?你放心,我的要求不过分,我只要你陪在我身旁,助我医好这座城市的病。”
白袍小馆主看向街头。
车水马龙的街头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残忍荒诞的戏码,无力乞食的乞丐在等待上苍把平静的死亡施舍,狠毒胜虎的人灭亲苟活,手持利刃的人们公开表演草菅人命……
人称“妙手小神医”的白袍儿道:“总有一天,我要医好,这座城市的病。”
红装女孩瞧见白袍儿的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天真,他口中的“病”,是这座城市,这座纷乱之世的病态常态,说要治好这种病,无异于不谙世事的孩童幼稚的言语。
可她并不想泼去冷水浇灭他眼里闪闪发光的天真,她知道浇不灭,也不忍心。
这个执拗的笨蛋从来如此,和他拦在自己面前将心口对准刀尖一样,总携着讨厌的痴傻天真,也带着令人心疼的温柔与善良。
她勾勾他的手指。
“好啦,我依你便是。”
“真的吗?!”白袍儿大喜。
“不过,你可别想让我放弃复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我爹爹报仇雪恨的!”
“放心,我不会劝你放弃的,不过我一定会阻拦的,到时候咱们就各凭本事了,你取命,我救命。”
“你……”
女孩气极,挥拳打向男孩。
男孩不避不躲,女孩只好收拳,使劲捏了捏他的脸颊,“各凭本事就各凭本事,瞧你这个鬼样子也拦我不得!”
红装女孩就此长伴男孩,不想其他,一心随着男孩经营小小的医馆,陪着他寻找治愈这座城市的方法,即便两人的努力,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场幼稚的荒谬的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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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
妄诞城,瑰妙街头,乞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街头,城民们挥舞拳头斗成一片。
昔年的红装女孩现今被称为乞丐之后,可她没法保护手底下的乞丐,也没能阻止城民的争斗。
这座城市的病,仍未治愈。
蓄着金胡子的刘老富绅刘不逐笑眯眯地拍了拍斧头,笑眯眯地说:“走神走了这么久终于回过神来了,来吧,老子已经等你很久了,快开始我们的表演了。”
红装乞后一语不出。
“你不动手,那老子先动手!”刘不逐挥舞双斧直直劈向红装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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