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吗?”青荷走在三人的中间,听到读书的声音,回头向徐巽问道。
“是她!”那个声音青荷不熟悉,对徐巽来说,却是熟悉得近乎刻骨铭心。
雨璇一把抓住徐巽的手:“你们不会破……”
她想说的是“破镜重圆”,可是,因为紧张,只说了一个“破”字,后面的三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小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会与你结婚,只会和你走完下半辈子!”徐巽郑重承诺。
“呵呵!”走在前面的扎依倒也是个精明人,他似乎听出了身后这一对小情侣来这里的意图。还好,他只是笑而不言,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绕过这几间石头房子,三人来到一个简陋的大门前。用简陋来形容它,都颇有不足。因为这里只有两个垛子,根本没有门。
左边的垛子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羊角滩小学”。
垛子的里面,是一个十分平整的院子,没有杂草,只有几畦蔬菜,种着豆角、黄瓜和辣椒。
隔着菜地,是六间石头房子。其中三间,都坐满了学生,一看就教室。
另外三间都敞着门,一间摆着几张桌子,应该是办公室。一间能看到里面的床,应该是卧室。还有一间的前面放着水缸,想必是厨房。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读书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个瘦长的身影从一间教室里跑出来。
那人正是青荷。
青荷穿着一身普通的苗族服饰,却也难掩她那窈窕的身材。因为激动,她的胸脯一起一伏。
徐巽也快步迎了上去。
可是,就在两人只需要各自再跨一步就能合体的距离上,他们却同时停下脚步。
接下来,他们只是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百感交集。
稍远一点的雨璇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徐巽和青荷真的不可能再破镜重圆了。
“徐巽,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青荷首先打破沉闷。
徐巽将身后的雨璇拉了过来:“我们来安顺旅游,是小璇看到你带人去镇上表演歌舞!”
青荷早就怀疑徐巽跟雨璇的关系非同寻常,现在终于证明了。不过,她并没有酸溜溜的感觉。
“谢谢你们能来看我,”青荷说道,“到办公室里坐坐吧!”
“不影响你上课吧?”雨璇问道。
“没事的,我跟同事调一下就行!”
徐巽和雨璇跟着青荷去她的办公室,而扎依则向门外跑去。
“老爷子,你去哪里?”徐巽以为扎依要回镇上去,就大声叫住了他。因为,他和雨璇回镇上,还要扎依带路呢!
“我去刚才的小溪里抓几条鱼来,今天晚上我做鱼给你们吃!”扎依说道,“你们老朋友见面,总要叙叙旧,今天晚上肯定是不会回去的了!”
徐巽心道:“这老头是想多耽误一天,多赚五十块钱吧?”
他刚刚想到这里,扎依已经跑出学校,进了苞米地。他也只好跟在雨璇的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青荷拿起地上的暖壶,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开水。
“不好意思,条件简陋,没有茶叶,你们将就着喝吧!”青荷微笑道。
“没事,我们也没有养成喝茶的习惯!”雨璇倒是落落大方。
徐巽则问道:“你这里的条件,还真是不一般的简陋,连个大门也没有,教室也只有三间。难道这里只有三个年级吗?”
青荷苦笑道:“大门能用砖垒成两个垛子就不错了,要不然,连牌子都没地方挂。教室嘛,我们是一、二年级用一个教室,三、四年级用一个教室,五、六年级用一个教室!”
“那你们怎么上课?”
“一个年级上课,别一个年级就自习!”
“这样的话,如果你们给二年级上课,不是影响一年级学生的自习吗?”雨璇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青荷说道,“我们这里老师也不够。我来之前,这里只有两个老师,一个教语文和思想品德,一个教数学和科学。因为场地不够,体育课也省了。再说了,这里的孩子每天爬山来上学,回家还要做各种家务,他们的身体比龙河的孩子好得多!”
“你教什么?”
“我来了之后,给他们增加了英语和音乐、美术!”说到这里,青荷叹了口气,“条件有限啊!没有课本,是我自己从外面邮购的;没有乐器,我只能教他们唱歌;没有钱买颜料,大家只能在白纸本子上练素描!”
“前天的歌舞,就是你编排的吧?”
“没有专业的歌舞老师,我不上谁上?”
徐巽突然问道:“你来支边,又不是来支教?你应该坐在科级干部的办公室里,怎么成了孩子王?”
青荷说道:“我到这个地方,就是本乡的副乡长。但是,我同时也对口帮扶青羊滩村,又是本村的第一书记。村里其实没什么事,倒是学校什么都缺,我只好长住学校里了!”
其实,村里也不是没什么事,如果是一个有能力的男性书记,可以带着村民共同致富。就算一时无法改变现状,也可以从架桥、开路做起。
比如,从这里到镇上,必须经过爬山、涉水,平时还好办。一旦雨季来临,那就太危险了。
从徐巽这个角度来看,架桥、开山路这是必须要做的。但是青荷是个女孩子,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你住哪里?”雨璇问道。
“我住村民家里!”青荷向外一指,“学校的外边,就是一个大村落。这里的很多男人都外出打工,留守的都是妇女、儿童。我如果不回镇里,就住在学校隔壁的一个留守妇女家中!”
“我还以为,这里的宿舍是给你准备的呢!”徐巽说道,“这个学校连大门都没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宿舍是给张老师和李老师住的。张老师教语文、李老师教数学。哦,对了,他们是一对夫妻!”
徐巽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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