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挖挖耳朵,暗自叹气,他们干什么反应这么大?只听了这个,就叫成这样,要是听了我去买人的地方,那不是要叫破我的耳膜?看来,我要有打一场硬仗的心理准备了。
“买了奴隶还得给他找地方住,有房子住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卖掉?”小峻很有求知精神地问。
哦噢,看着他那纯真的双眼,这个问题好象有些不太好回答的说。
我正在斟酌着词句,静羽忽然开了口:“小轩,你是不是想去花街?”
咦?他这回反应倒是快,我措手不及之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皱起眉头:“你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都是什么样人才去的吗?你自己就曾经差点被卖到那里去,怎么还会想去那种地方?”
我心里念着,我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口袋里有钱的人,和口袋里没钱的人,进到那里的待遇会是怎么样的千差万别。被他救的那时候我没钱,当然是不想进去。现在我口袋里满满的,时间长了不敢说,住上几天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怎么会不敢进。
而且,按照穿越定律来说,就算我现在不去,以后也是一定要去的,还不如在袋里有银子,身边有保镖的时候去的好。
我笑:“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候,我怎么会想到花街去?不让我们住店,准是在街上有什么事在等着我们。不管怎样,也不能让那幕后之人,轻轻松松的就如了意呀。客栈我们住不得,青楼难道还能说客满了?
而且,能在花街立足的,总归是有着后台的,若是有人想在那种地方闹事,也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就算闹出事来,若是普通地方,我们还怕连累他人,在那里,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只能说是那些赚昧心钱的老板们,遭了天报应。
小峻虽然小,但也是个明白孩子。有些事情,只要讲清楚,早些让他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到了那里,有我们看着,我觉着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你说呢?”
静羽眉头还是紧紧的:“不会出乱子?我怎么觉得,出乱子的会是另有其人?”
瞪了偷笑的小峻一眼,我笑着保证:“我一定会乖乖的待在房中,出门就包住头脸,不乱吃东西,也不乱给别人吃东西,这样总行了吧?”
看静羽眉头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我叹:“哎,好吧,不去了。赶了几天路,身上臭得要命,还想着进了城好好洗洗呢。算了,既然你那么讨厌那地方,我们就在街上待着当箭靶子吧。”一边说话,我一边在头上,身上抓来抓去,做出一副痒得不得了的样子。
有时候,人的感觉和动作是会传染的,看着我的样子,小峻也不自觉的在身上抓了两下。
这回,换成静羽叹气了。
我不抱什么希望的,跟着不死心的静羽转到日暮西天。街上行人脸上大都去了白天的繁忙之情,带着一种归家的倦意,或是脚步匆匆,或是脚下轻松,熙来攘往的走在街上。
但是这种时刻对于花街来说,却还有些早。不甚情愿的静羽,难得主动戴上帽子,赶着车子缓缓的转入那条相对安静许多的街道。
虽然美其名曰花街,但是这条街上的建筑,除了门脸较为光鲜之外,并不是太过惹眼。倒是街上飘散着的脂粉香气,和往来之人身上颜色艳丽的衣装,带出了几分花街特有的嗳昧氛围。
对他们来说,时日尚早,依门揽客的人,也不甚卖力,只是懒懒的叫上几声。见车子不停,倒也不多做纠缠。而我不发话,静羽也就放任那马慢慢前行。
因为莹城经久以来的花会传统,连带着这里的花街事业也相当繁荣。一路行来,看着那不同的门面,看着那或雅或俗,充满着古风艳情的名字,倒也看出几分门道,说来也很是有趣。
这里的青楼是通称,并不是单指女馆。虽然多数是些纯男馆或是纯女馆,但也有些生意做得大的,里面男女兼有。
区别也只是在于门旁边挂着的那副对联,有一些是红色,看上去好象是女馆。有一些绿色,门里门外都是些娇媚的男人,应该是纯男馆。还有一种门口挂着的对联是一红一绿,看上去应该是男女兼有的那种。看了几家以后,我猜想,这里也许是以对联的颜色来区分馆别的。倒是应了那句桃红柳绿,还真是颇为风雅。
车子行进间,前方传来一阵争执声,那些倚门相望的人,脸上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想必是相同的戏码经常上演。但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却很是新鲜,我示意静羽将车子慢下来,我和小峻并肩挤在车门处看热闹。
略略的看上一看,我倒也很快就知道所为何事。不外乎是竞争对手台面下的明争暗斗,化作表面和谐,实则句句冷嘲热讽的暗战。其精彩程度,不亚于港台八点档的电视剧。让我们看得是津津有味,我更是索性让静羽把车子停下来,与小峻一起坐在车梆子上,拿出零食来边看边吃。
听得几句,约略得知,有一女子的常客,被对门一家使手段夺走。对门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让那女子气得要吐血。
看不过对门的嚣张,那馆里的男头牌只一个眼神,就把那色鬼勾了回去。这回,又换成对门的人气到要吐血,一个气不平,这不,就满面的笑容,满口的兄弟姐妹,却是你笑我没本事,我笑你女不如男。
听得对门之人反咬一口,明知是挑拨离间,倒也还是让那女子气到面现铁青之色。我正想着,接下去就要变成女版的全武行上演了吧?就从门内出来一个美少年,满身的斯文气质,一脸的清风朗月,偏是眼角眉稍那一扫、一勾之间的风情,撩拨得人心痒痒的,却原来正是男馆头牌的宛枫公子受不得吵,亲身上阵。
头牌就是头牌,在那里一站,就让对门那几人一怔,怕是没想到能把这宛枫公子也激了出来。忙掉转话头,勉强应付几句话就回去门里。
眼见没了热闹可看,而且街上人也见多。我寻思着,再往前,都是规模极大的院子,怕是麻烦事会多些。我们还是回去那间,看起来规模不大也不小的,叫什么梨香院的去看看吧。拍拍手上的碎屑,我一边推了小峻进车子,一边让静羽把车掉头,回去找那梨香院。
静羽正磨磨蹭蹭的要把车子掉头,那宛枫公子却走过来开口道:“梨香院小门小户的,哪里敢用你?亏得你聪明,还知道来这里找活儿,听说你做的鱼香肉丝很是地道,你先给我做一道尝尝。若真是个有本事的,我们这踪荷楼还真是少数几个不怕他,敢留你下来的。”
咦?这话从何而来?不过,我与静羽倒还真是同时大喜过望。
嗯,又能省银子,又能让静羽放心,最主要的是,好象能知道,是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的家伙跟我使坏。这天大的好事,我要是不答应,我可不就是个傻瓜?连忙应了下来,跟了他进门去。
我问明宛枫公子的口味,好好使出手段,做了四菜一汤,吃得那几个闻讯而来的头牌食指大动,一致同意向老板申请留用我。我也借机问明了,宛枫公子方才话里面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原来,害我们流落街头的人,是这莹城里一霸,姓胡名金瑞。此人本是一地头蛇,又借了自己妹子的美色,勾搭上了官府里的人,在这莹城,也算得上是一踩地乱颤的人物。
他前些日子出门回城时,在路上,正遇到有几个江湖败类堵了我们想占些便宜。他刚一挺身而出,想表现一场英雄救美,就被静羽三招二式破坏了他的如意算盘,也打散了他强抢豪夺的美梦。
他一见静羽的武功,知道来硬的怕是不行,就装做好人,想与我们一路同行。却被我嫌烦,用了些手段甩脱。
他一计不成,又来一计,提前发了告示,不许城里客栈收留我们住宿,想让我们在投宿无门之下,自投罗网去他府上。却没算到我会突来奇想,跑到那酒楼去打工。
也不知是那胡金瑞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差,居然那酒楼老板正在请他吃饭。那掌柜的兴兴头头亲自送了菜上桌,看他们吃过连声叫好,掌柜的就说起我要用打工来换食宿的事。那胡金瑞多嘴一问,又探头出去,看正了静羽停在楼下的车子,这才有了掌柜的当场变脸事件。
而那宛枫公子,则是因为喜欢那家酒楼大师傅的菜,派了贴身小厮去买。那小厮听了厨房里的闲语碎语,回到楼里当成一桩闲话讲给他听。
因那小厮看过我们的车马样式,又看了我们大人跟孩子的模样,跟酒楼里人说得也两相附合,适才就在宛枫公子的身后悄悄说了。而这酒楼老板的后台,正正是少数几个不用怕那胡金瑞的,这也才有宛枫公子当街拦下我们的事。
屋子里正闹嚷着,一推门,进来个人。那人身上衣服颜色并不明艳,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凤眼斜挑,只那一抬眼间,就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生动,一种说不出的韵致。
“眼见着就要上人了,你们几个猴儿崽子不去换衣服,却挤在这里偷嘴吃?说出去,莫要让人笑我短了你们的吃喝。”
“哎哟,老板可是挑我们礼了,我们哪里是那些眼皮下浅,没见识的?只不过是从那胡金瑞手上抢了个好厨子过来,想先试试他,看看他的手艺,值不值得我们与那姓胡的作对罢了。”
吃得心满意足的几人,笑嘻嘻的围了上去。拉人坐下,巧言令色,一番讨好。
那人坐下先不忙着举箸,先抬眼上下打量我,眼神锐利,态势精干,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把轩澈斋的名号搬出来吓人?但是想想,还是先藏拙吧。他能在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哪里会是个省油的灯?一个弄不好,我要是惹出什么祸事来,不让人顺藤摸瓜的找了回去才是要紧。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省银子,就不能舍不下脸装孙子。我连忙上前一步见礼,又把先前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那老板也不忙说话,先尝了几口菜,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拉出一条帕子抹了抹嘴角。话说,要是换了别个大男人来做这动作,我不当场吐他身上,都是给了他老大的面子。可是,这个本应显得极为阴柔的动作,让他做来却有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他随意将帕子扔到桌上,看着我开口道:“嗯,手艺倒还真是不错,不过,冲着你这副俊模样,当个厨子真是可惜材料了,那胡金瑞只怕看上的也不是你的手艺吧?”
这漂亮老板的一双眼睛,虽然看起来只是上下描了我几眼,却让我觉得有几分照x光的感觉,看得我心里直没底。
我心想,那没长眼的胡金瑞,看上的也不只是我,他可是连静羽的主意也一起打了。早知道这样,我真是不应贪看静羽的美色,还是让静羽把他那胡子重新留起来多好?在这种多事之秋,那姓胡的要是不再来讨厌,我也就先放下一边算数。现在最要紧的是,我怎么才能让这个老板既收留我们,又不打其它的什么歪主意才是。
不过,因为想到要来这种地方,我把从小猪那里学的,还只是刚入门易容术也用上了。虽然没能脱了自己原本的轮廓,但也算是掩盖了几分,看起来也不过是有几分清秀。只希望小猪的易容术能象他吹的那么好用,能瞒过这科班出身,成天与各种古代化妆品打交道的青楼老板。
我笑着答道:“回您话,我们与那胡金瑞也不过是在路上遇到。旅途无聊,他原本也只是想开开心。却不想被小子这穷惯了,享不了福,也不知什么叫做圆滑的人给得罪了,现下也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要说样子俊,您楼里这些哥儿姐儿们,哪一个不比小子强?小子也只有一手外乡菜还算过得去,为了报答您的收留之恩,在这里住的日子,除了在厨房里帮您楼里的大师傅打打下手,也可以跟他互相切磋一下。”
我言外之意是说,那姓胡的也只是面子下不去,对我们也不是誓在必得。我也不是要在你楼里住下去,麻烦不了几天,你要是能帮我一把,我就教你楼里的厨子一点手艺。
在这种时候,学艺是很难的,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不是花大价钱,谁会把自己赚钱的本事教给别人?我轩澈斋用的都是自己人,别人偷学也偷不去,外边模仿的都不地道。他既然吃过我做的菜,就应当知道这笔买卖他是稳赚不赔。
宛枫公子帮口道:“老板,我觉得城里最好的大帅傅,做这菜都没他做得好。若是留下他,对楼里的生意一定是大有好处。”
那老板点点头,笑道:“我姓何,名兮凡,是这楼的楼主。那个胡金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小轩你就放心地留下来吧。今天你也跑了一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再上工吧。”
我连声称谢。
他冲我笑着点点头,转头扫了旁边的几人一眼:“你们几只馋猫,这会子也该吃饱喝足了吧?还不快去准备?”
赶了那几人走,他也站起身。
“宛枫,王大人今天会晚些时候才到,你就先简单教教小轩这里的规距,那菊馆里还有不少空房,就先安排他住在那里吧。”
说完,他笑着瞄了我一眼,施施然出门而去。扔了满脑门子黑线的我,和笑眯眯的宛枫在房里。
这个何兮凡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让馆里的头牌给我一个新来的厨子讲规距?还安排在什么菊馆?唔,菊这个字眼……让我寒一个先!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曾在宛枫这院子的门上看到个竹的字样。接下来的联想,让我头上的黑线又加多了几根。这何老板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在应征厨子哪?还有,末了,他那个眼神……
嗯,我是不是有点打错算盘了?不过,一想到热气腾腾的澡盆,还有舒服的床铺……
算了,有静羽在呢,先过得一天是一天。大不了,等见到甲一的时候,让甲一找一个满身杀气,让人一见就不寒而栗的家伙,来用眼神秒杀掉这只狐狸给我报仇好了。
要是用红天的口气来说的话,那就是,九尾妖狐我都抱过,还用怕他一个区区人类?呵呵,扶了扶头上和雪给的簪子,我也笑眯眯的坐下,听宛枫教我这楼里的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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