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紫的表情从浮躁变得平静,不得不说,赤西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演说家。他能让你理解他的观念,且让你无从反驳。
“砒霜在你的眼中是毒药吗?可是,用法适量砒霜也是可以救人的。”
是的。
赤西说她不了解盛清风,其实她是了解的。或许没有那味“一念花开”,盛清风不会爱上刘子欣。
是因为这个药让他对刘子欣有了责任,让他们有了牵绊,而盛清风需要一个牵绊。
“我承认,刚开始我还想通过盛清风和刘子欣的关系多了解你,多影响你。只不过后来……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白幽紫看着他,神色动容。
“其实,我曾想象过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邪恶的,不可理喻的,但最后……我仍然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虽然他对付过蓝层,可那种手段其实没有什么。他没公开视频,没有对蓝层使用“南柯一梦”,也没有穷追不舍一路杀到美国。
对于路安,很早以前他就想动了。但他一无暇顾及,二不屑与他为敌,路安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悲惨的下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景崇言,忍了那么久,也忍过来了,没对他做一点坏事。
白幽紫点点头,笑得很无力。最初,她一直以为这些人这些事都是由赤西一手造就,但如今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每个人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到了结局。不能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作的孽。
包括今天这件事,赤西的初衷是好的,他没有料到盛清风会暴露,会走到这一步。也不曾想到景崇言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他无法插手此事,也无能为力。
但还有一点尚可挽救。
“一念花开有解药吗?”白幽紫满怀期待地看着赤西,“一定有的,对吗?”不要,别让她唯一的一点希望破灭。
年轻帅气的少年温柔地看着她,目光似水。这么多年来,他最不忍心,最出不了口的就是对她说不,和破灭她的希望。
赤西伸手拉住她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拉着白幽紫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先回家。”
当白幽紫捧着这本古老的手札时震惊了。在上一世她就见过,但听说这本手札是赤西家最绝密的东西,她自动避嫌,从没要求要看这本光影七十二药。
上一世都没触碰过的秘密,今生不仅碰了,她还要看,甚至还要从中翻找一念花开的解药。
在翻阅的过程中她看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药,看着那么美丽的药名,看着披着美丽外衣的绝世毒药。
她发现了南柯一梦,想到了上一世的蓝层;到最后,还是有一些人的命运改变了。比如蓝层,比如柳千叶,曾经的结局,不能当作今生的理由。毕竟,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就连赤西也不一样。
她记得,在上一世,她被赤西囚禁虐杀之前,还曾见过这本书,可当时赤西慌慌张张地把书收好,没有一点要给她看的意思。他一直把这本书保存得很隐秘,从不允许她随便翻阅,那今生呢?
抬眸,看着眼前正对她笑容满面的少年。
他静静地坐着,不介意她对全本书的查看。
赤西变了,其实他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和上一世不太一样。曾经,他隐藏着对她的爱意,那么久,可今生……很早很早他就对她敞开心扉。
她一直以为曾经的赤西是因为隐忍过久,最终爆发,可今生的赤西……他笑眯眯地,一双眼眸弯成一条弧线。他从来不隐藏对景崇言的嫉妒,也不隐藏对她的不满和爱慕。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比曾经那个赤西更加阳光温暖了。
曾经的赤西对蓝层紧咬不放,很显然上一世赤西是对蓝层用过药的,但他今生没有;曾经的赤西对景崇言恨之入骨,他逼着她与景家脱离关系,逼着她和景崇言形同陌路,但这些在今生也没有。
难道只是因为时候未到么?
她觉得,不像。
“这本书我还没看完。太难看了。”赤西侧身躺下,一手撑着头,一边抬眸看着白幽紫,“才开始还觉得很有意思,可越往后看越无聊。”
白幽紫勾唇一笑,笑容里有藏不住的自信。她是谁,能够一目十行的人,看这本书太小儿科,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对这书里的所有内容倒背如流。只不过这书里的内容实在让她大跌眼镜,她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而关于一念花开的解药……书中竟然没有提到只言片语。
“不可能会有的。”赤西说,“如果有,赤西和哉早就忍不住了。”赤西和哉也服用过一念花开,这么多年来因为这个还要对佐川美雪低头认错。
可是白幽紫不甘心。
她抱着书一直翻看到夜晚。吃饭在看,洗澡在看,睡觉前还在看。直到最后赤西不乐意地哼哼几声,从她手里把书抢过让她明天再继续研究,她才勉强作罢。
这本书里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当白幽紫捧着它的时候有一种的奇怪的感受,这让她爱不释手。直到有一天,命定的结局来临之时,让她跌破眼镜。
这天,她拿着书一边看,一边泡澡。一个不小心将手札掉入水中,她慌慌张张地拿起,拧着湿漉漉的古老手札,刚想着要怎么给赤西道歉,手下的触感传来了
歉,手下的触感传来了异样。
在手札的最后一页,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白幽紫小心翼翼地翻开,将书举于头顶对着明亮的灯光,透过湿润的纸页,她清楚地看到在书的封皮之内还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狠狠地咽口唾沫,从浴缸里起身,披上浴袍抱着书蹲在马桶边,将书放在马桶盖上,小心翼翼地把书的封皮慢慢拆开,她看见……
光影七十三药。
原来这本书里还隐藏了最后一味药,这个药没有名字,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关于此药的记录和其它药完全不一样,虽然手札里都是手写,但全是r国的文字,可这味药竟然是用中文记录,而这熟悉的字迹……
白幽紫伸出手,颤抖着一寸寸抚摸着。
她怎么不记得……她在这本书里留下过“墨宝”?她什么时候在这本书的这个地方写过字?还写了这么多?
我去,见鬼了。
然而,记录的内容更是让她大跌眼镜。
以她看书的速度,明明只需要几分钟,可她却看了半个小时直到门外的赤西敲门提醒。她才慌张地把贴在书壳里的那页纸撕下藏在怀中。
当她打开门看见赤西稚嫩的面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一眼仿若隔了整个世纪。
“白酱?你怎么了?”赤西一眼看出她有问题。
“我,我……”白幽紫尴尬地笑了笑,从背后把湿漉漉的手札拧出,“对不起啊……我刚刚掉在水里了。”
赤西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怎么,没事儿,晒一下就好。”从她手中把手札接过,不自主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恩,是白酱的味道。
嘿嘿,以后这本书都有白酱的味道了。
白幽紫不露声色的走过,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渗出冷汗。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解释,一个恐怖的,骇人听闻的解释。原来结局竟然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这一晚她没有睡着。闭上眼,脑中就闪过上一世的一幕幕。她终于明白所有的疑惑。她终于找到那一切的答案。
直至现在,她仍然是按照轨迹在前行。不是因为命运,而是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今天便已注定。
因为她的性格以及她对赤西感情就决定了一切。
之后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离开的人离开了,消失的人不见了。她和赤西在华然度过了最后的一学期,她的生日即将到来,可今生注定与上一世不同。
她打算和赤西去一个安逸舒适的小镇度过二十岁的生日,度过今生里最后的一段时日。
和她去旅行,不管在哪儿赤西都是高兴的,他什么都没问,开开心心地收拾行礼,陪着她踏上旅途来到z国一个偏远的小镇。早在一个月前白幽紫就准备好了一切,订下房间,制定计划。他们避开了所有的耳目,赤西家的,或者是景崇言。
她说,她要和他来一场痛痛快快的私奔。她要和他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起度过她二十岁的生日,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爱他。
离开京城后,他们在小镇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冬天又来了,寂静的小镇大雪飞扬,在临海市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在京城也从来不曾见如此白如此静的雪。
这里的雪让她想起了北海道。想起那个少年站在火树银花下温柔地看着她。事到如今,她承认……和赤西对她的爱相比,她还过于肤浅。
因为她竟然曾想过要分开,想过逃离。她应该早一点确定自己的爱,她应该对赤西更有信心。
而如今,她很有信心。哪怕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一件对赤西来说很残忍很残忍的事。但她依旧相信,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撑着一把红色的伞走在雪夜之中,款步而来。然后站定身姿仰起头,对着楼上的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们有很多事需要做。
白幽紫转身进屋,倒好两杯红酒,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扔进嘴里。
今天晚上她和赤西有一个简单而温馨的烛光晚餐。赤西买好蛋糕回到屋里,褪去沾上点点白雪的大衣,为她点好蜡烛关上灯光。
两人静静地对坐在桌子旁,赤西有些羞涩地垂下头。两只手不安地交织在一块儿。按照计划,今晚他会和他的白酱……
温暖的烛光称托着他雪白的肌肤,和脸蛋上那层诱人的红晕。白幽紫看得有些痴迷,想起上一世的那晚,他们也是这样对坐着,很浪漫很甜蜜。
然后她举起酒杯。
“赤西。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我。爱得失去了自我。
“没,没有。”赤西摇了摇头,略显慌乱地端起酒杯,与她相视一碰,再仰头喝掉,“谢谢白酱,带我来这么漂亮的小镇,谢谢白酱……让我和你一起过生日。”
白幽紫柔和地笑着。还记得上一世,赤西曾对她说过,不管他们牵过多少次手,接过多少次吻,他对她仍然可以羞涩地不知所以。
对,上一世啊……她果然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怀揣着莫名其妙的仇恨,和对赤西那莫名其妙的猜想。
直至现在她才是清醒的。
历经两世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可在这慢慢的岁月中,注定了她只能在这一刻保持清醒,在这最最重要的时刻。
的时刻。
“药呢?”她温柔地问。
赤西有些窘迫,像这种堂而皇之的当着白幽紫的面给她下药,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尴尬。可是,他很想。
他很想知道她爱着谁,他也想和她有一个难忘的夜晚。只有借助醉生梦死她的第一次才不至于那么痛。
从兜里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药丸,他抬眸看白幽紫一眼,还是不太放心,“白酱,你确定哦?”
她微笑点头。
“以后不能拿这事怪我。”
“白痴。”到了现在还担心她以后会生气吗。
赤西笑了,脸上的绯红更甚,他的样子可爱至极。兴奋地起身,走到白幽紫面前,将醉生梦死放入她的酒杯,再为她添上红酒。
她看着白色的药丸在酒杯中慢慢融化,直到消失。
伸出手,握住冰凉的杯子,突然之间她害怕了。赤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他认真地注视着白幽紫的一举一动。
“赤西……”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他已经长大了,变得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迷人。还没喝多,她已经有些醉意。
赤西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安地问,“白酱,你是不是后悔了?”
白幽紫敛下眸,唇角的笑有些无奈。不后悔,她一点也不后悔。只不过,她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害怕她做不好。
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她双眼迷蒙而专注。
要喝了吗?
喝了它一切就启动了。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是她为了他们的以后而做的开始。
仰起头,闭上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喝了此酒,然后当着赤西的面喊出了景崇言的名字。她能想象赤西当时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撕心裂肺,可是他第二日依然温柔着。
她能够想象,上一世的赤西,每一分每一秒有多么的痛苦,可他从来就没有犹豫过。他要和她在一起,不论是什么背景,不论有什么阻碍。
她对不起他。
注定了两生两世,生生世世都要对不起他。
喝完酒之后,她进入了醉生梦死的第一个阶段,她倒在赤西的怀中静静地睡去。赤西站在她面前,伸手抱了她一会儿再弯腰将她抱入卧室。
他安静地躺在白幽紫身侧,看着她的睡颜,到了这个时候他不着急了,对他来说幸福已经来临。就算……
就算白幽紫醒后看到的不是他,喊的也不是他。
但她的第一次,她二十岁的夜晚是和他在一起度过的缠绵一夜。
只要开始,他就不会放弃。只要爱了,就是一辈子。更何况,他的白酱对他很好,他想,他们以后会结婚的,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慢慢地,熟睡的人睁开了眼。她的脸上是因酒精引起的酡红,妖冶美丽。赤西的心脏开始狂跳,虽然已经想好了各种答案,自以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仍然免不了紧张和害怕。
白幽紫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手微微用力将他压下,她再抬起头,迎上赤西炙热的红唇。
赤西在白幽紫面前是最没有抵抗能力的,只需要轻轻一点,他就会变成熊熊大火,吞噬了自己,温暖了对方。
就连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他名字的念头都没有了。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只有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人,感受她,拥有她,才是最真实的。
火热的吻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让外面纷飞的大雪也融化了。
他们紧紧拥抱着对方,从床上一路滚到了床下的地毯上。他想,他为她点燃的火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熄灭,哪怕此时山崩地裂,他都不会停止。
可是……
“言叔叔……言叔叔……”白幽紫那如同呓语的话刚一传出,赤西整个人都愣住了。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定睛看着一脸迷蒙的白幽紫。
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明明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
“言叔叔,你怎么了?”
赤西连连往后退,一直起身退到了墙边,脚下无力,瘫坐在地。刚刚还被大火焚烧的自己,被一盆刺骨的冰水淋得浑身都开始颤抖。
有时候,人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因为他低估了他的贪婪。
说到底,他想要的不是白幽紫的身体。他想要的……是她口中喊出他的名字。
他一直都知道,这很奢侈。可他看到过希望,他感受过温暖,他甚至还以为白幽紫或许爱着他。
“言叔叔,你怎么了?过来啊?”白幽紫起身,爬到赤西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
她想,她一定是一个最好的演员。
重活一世,她学会了演戏。
在她喝下那杯含有醉生梦死的酒之前就服用过解药了。醉生梦死是有解药的。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她被下过一次药,所以她知道该怎么昏迷,该怎么产生幻觉,该如何去演,让赤西相信。
她知道这对赤西很残忍,可是……越残忍就说明越在乎。
赤西,我在乎你,爱着你呐。所以,我只能更加的残忍。
因为,她必须要让他恨她才行。
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再次凑上嘴,吻上他的唇。
“白酱
“白酱……”他喊着她,声音在颤抖,“白酱……”可是随着她的热吻,他依然回应了。没一会儿他便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她,再一次陷入火热缠绵。
他要把她嘴里喊着的名字给吞没掉。所以这一次比刚刚还要用力,还要疯狂。
他爱她,所以也在乎她爱着谁;他爱她,所以哪怕在乎着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可吻着吻着,他突然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敏感的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起身一退,退到墙边,转头看着卧室外的餐桌上他刚刚喝过的那杯红酒。
“白酱?!”他怎么了?!
白幽紫诡异地笑了。然后一点点从地上起身,慢悠悠地坐在床边,翘着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哈哈哈~”她的笑声尖锐刺耳,“赤西啊赤西……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吗?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你杀了我吗?”
“白酱!”他用尽力气努力抓住最后的理智,他不想倒下,他不想!今夜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得到她,没有。
可……那究竟是什么药,竟然可以让他都……
白幽紫来不及再说一句话,眼前的赤西就已经沉沉地昏睡过去。
随着他的昏迷,白幽紫的表情猛然垮掉,所有的伪装卸下蹲在床边埋头痛哭。
纵然她再聪明,也永远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药。
只有两粒,它可以让人重生。
它就藏在光影七十二药的最后一页中的书壳里。
可这种药只有十年的功效,服用后重生,只能再次享用十年的寿命。
其实……她和赤西在相遇的前一天就已经死了。
她吃了安眠药死去,而赤西为了救那只小狗被卡车撞死。他们被送进同一家医院,他们死去,最后又重生。
生生世世不停反复。
然而服用这重生的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它需要一个仪式,仪式的内容……还记得她上一世是怎么死的吗?
需要七天七夜,需要那恐怖血腥的七天七夜。
在上一世,她是仪式的祭品,赤西是仪式的实施者。赤西要做的,是完完全全按照仪式内容一条不差地实行,不能让祭品知道真相,且要让祭品怀抱着对他的怨恨及爱意离去。最后他再抱着她的尸体离开人世。
如此一来,两人方可重生。
爱意有了,那恨意呢?
所以他导致了他们的孩子夭折,所以他准备了那些恐怖而极端的台词。他处心积虑的……让她误解,让她憎恨。就和她此时一样。
但,最妙最不可思议的还在另一件事。
仪式的祭品重生后会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仪式的实施者会忘却一切重新开始。
所以,今生,她记得赤西;而赤西忘记了她。
所以,前世,那个虐杀她的赤西……记得今生的一切。
所以,下一世,赤西还会记得今晚,记得她杀了他,记得她做过的这些惨烈的事。
她突然明白了,曾经赤西给她说得那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过,“我爱了你多久,说出来会吓到你的。”
他还说过,“白酱,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哭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怪不得,上一世的赤西和这一世的赤西迥然不同。也难怪,带着恨意重生的赤西想必刚开始对她有着深深的怨念。所以上一世的他才会如此毒辣,他恨蓝层,恨景崇言,他恨所有的人。
或许,上一世那些人的悲惨遭遇是赤西一手造就,而今生就是她的一举一动引发的蝴蝶效应。他们两人都是始作俑者,没有谁更善良,没有谁比谁更残忍。
也或许,在来生的某一天,怀揣着对她的怨恨重生的赤西也会发现这光影七十三药,他也会在最后一刻明白,她是爱着他的。
虽然,她从来不曾说过。但他一定会明白,她深爱的人从来只有他。
她还想要生生世世地爱着他。和他在一起,哪怕相爱相杀。
其实,在今生她和赤西还有好几年的寿命,可是就如同赤西对她的虐杀选在了r国一样,今生如果她离开了z国,陪同赤西去了r国,她就没有机会对赤西下手。
毕竟,她需要七天。
那残忍的七天。
所以她才费尽心机地策划了这一场没人知道的旅行私奔。所为的,就是不被人察觉,能让仪式顺利进行。
她只能让赤西死在异国他乡。
白幽紫慢慢走到窗前,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唇角上扬,她笑了,发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赤西呐,今生因为我的愚昧,让我们少了那么多的幸福时光;来世就看你了。相信你会比我强。
黑色的夜,白色的雪。那个做了这么多年的恐怖噩梦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也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怖;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按照自己的思路,看似证据确凿,却忘了我们永远无法体会别人的心情。
当赤西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白幽紫囚禁了,绑在木头架上双臂分开。重生的药物让他暂且感受不到疼痛,这一切的一切白幽紫都是熟悉的,就连赤西的心情,她或许也能体会一二。
被最爱的人杀死,痛的不是死亡的本身,也不是肉体的折磨。被最爱的人杀死这个事实就大于死亡,大于折磨。
她
她也为自己准备了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赤西一定会相信,就如同赤西曾也相信他那套逻辑她会信一样。
他们彼此太了解对方。
“白酱?!你干什么?!”眼前的一切太过骇人,哪怕是他都克制不住地颤抖。
“赤西……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曾经不就想到过吗,你不可能杀我,你怎么可能会杀掉我呢,而且你说对了……你杀的不是我,是我的言叔叔。我最爱的男人。”
“白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你曾经对我的言叔叔做过同样的事情呢?你害怕吗?恩?”白幽紫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一边说话,一边进行恐怖的仪式,仪式要求,必须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开始。
“白酱……你要干嘛……白酱……我害怕……”
赤西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仪式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杀我,白酱……我求求你……”他已经看出来了,白幽紫要杀他,“白酱……你说过你会嫁给我的,白酱……我们还有……啊……”
至少今生的赤西,一定不如来世的他坚强。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少年,只拥有短短十几年的记忆。白幽紫是他的软肋,而如今这根肋骨狠狠地戳痛着他,鲜血横流。
他要怎么去相信,曾经的白幽紫是装腔作势,眼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面孔。她曾经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爱上她,让他无法自拔,只是为了今天吗?
“白酱……不要……白酱……”他像孩子一样,从头哭到尾,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了。
白幽紫理解,因为曾经的她在这个时候也是凌乱的。
可是,赤西比她更傻呢。他竟然还在不停地喊她白酱。
“上一世,我追随着言叔叔离开,却不料重生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想报仇……后来,这种念头越来越浓烈,特别在看到你这副嘴脸,整日纠缠我,和曾经一模一样!让我恶心!”她想,她此时的样子就和赤西当年一样,像个变态吧。
像一个深爱着某个人,却得不到爱的变态。极端又偏执。
“白酱……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实身体感受不到疼痛,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还有点舒服。但,心里的凌迟,这种痛感已经让他六神无主,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摇头,否认事实。
可是,不论他怎么不承认,不去面对。甚至是自我催眠,也躲不过一天又一天的折磨。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消失。
而白幽紫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她在享受,享受着他的死亡。
不论他怎么求饶,她还是不为所动。
她不爱他,她恨他……而他之前还沉溺在她的温柔中,他还以为她是他的天使,他被恶魔欺骗了,她处心积虑地诱惑他,一步一步让他走到了今天。
在对未来抱有无限希望的今天。
梦,破碎了。
一切都破碎了。
最终,他闭上了眼,一身无力。不再求饶了,因为他绝望了。也不想再说其它,也没有用狠毒的目光去看着她,更不想说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之类的话。
虽然他恨,但是他还爱着。
“等你死了,我就会京城,然后带着言叔叔周游世界,我和他便无人阻拦。哈哈哈~”
他却没想到,白幽紫能狠毒到这种程度,连即将死去的人还要再用刀狠狠地插一遍。
毕竟,他那么爱她,他为了她甘愿付出一切。可在她眼中,这一切都是恶心。
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到第五天的时候,他哭瞎了眼。他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只有黑暗。可是他的双耳,仍然在不断地寻找白幽紫的方位,他的鼻子还在努力呼吸她的味道。
不管怎样,他还是希望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她陪在身边。
第七天的时候,已经昏昏沉沉的他,好似感觉到了白幽紫的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和白幽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他脑海中清晰地闪过。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味道,还有他喊她白酱时……他那澎湃的心情。
“白酱……”
这一声呼唤,如同叹息,飘扬在空中,再随着他的离开缓缓坠落。
白幽紫从地下室出去的时候,还是黑夜,天空仍然飘着大雪,她抱着不像赤西的赤西,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生结束了。
她和他的故事刚刚结束,却也即将开始。
……
临海市,春。
今晚的医院格外热闹,无事的病友间都在讨论着一件事。
“你们听说了吗?景家那位小姐自杀了。”
“自杀?!她为什么自杀?这么有钱人家孩子还有什么想不通看不开的吗?”
“听说是为情所困,今天她叔叔把她抱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穿着一身婚纱呢……”
“婚纱?她今天结婚?”
“呵呵~怎么可能,她今年才十六岁吧,估计是求爱不成,自杀呗,啧啧啧,现在这些年轻人太乱来了。听说吃了一大瓶安眠药呢。”
“啊?!这么多?!会不会死……”
“嘘——别乱说,景家的人来了。”
医院的另一边。
一边。
“刚刚送来了一个孩子,据说是为了救一只狗被大卡车撞飞了。”
“啧啧,为了一只狗丧命,这划算嘛?!”
“所以说,是孩子嘛……”
“可惜了可惜了,死没有啊?”
“刚刚送进手术室抢救还没出来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个不同的抢救室里传来了同样的欢呼。
医生带着兴奋音调说道,“心跳恢复……呼吸恢复……血压恢复……”
“抢救过来了!抢救过来了!”
在医院里,每一天死去的人很多,活过来的人也很多。小男孩刚刚被送进抢救室没多久就醒了,说是抢救过来的,还不如说是他自己醒来的。连医生都很奇怪,不是说他被卡车撞飞了吗?怎么除了几处擦伤,一点事都没有?
相比之下服用安眠药自杀的少女那边就惊险了许多。
但不论多么惊险而忙忙碌的夜晚,过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除了有些人的心里会留下挥散不去的痕迹。
值晚班的护士凌晨三点巡房的时候在开水房角落寻到一名正痛苦流涕的男孩子。
“小朋友?你怎么了?”凑近一看,这不就是晚上刚刚送来救下小狗的男孩吗?他一定是在后怕,“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怕不怕。”护士蹲下身,伸手爱抚地摸着他的头。
男孩不停抽泣,抽得喘气都开始费劲。
护士心疼地把男孩抱入怀中,听说这孩子家人都不在临海市,“小朋友,你有没有亲戚朋友呢?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他们?”
男孩哭了好久好久,才从护士怀中抬起头,嘤嘤地说,“白……白幽紫……”
护士一惊,“她在302号病房,刚抢救过来,怎么?你认识她?”
男孩点点头,“我知道,她是自杀的。”
次日清晨,阳光斜斜射入走道,一条金灿灿的路铺展在脚下,一名唇红齿白的可爱少年抱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在楼梯口站了许久,直到看见景崇言离开,保姆离开。他才悄然从楼梯口走出,一步一步径直走向302号病房。
抬起头,看着房门上的阿拉伯数字发呆。片刻后再垂下头,微微晃动的刘海将眼睛埋在一片黑暗之中。
手一松,把手中的小狗扔进病房,然后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再转身关上房门,他表情平静淡然,可猛烈起伏的胸口,垂在身侧紧紧捏拳的手透露着什么。
慢慢地,走到病床前,他面无表情地凝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女。她眼眸紧闭,面色惨白。
“白酱……”娇艳的红唇一勾,他笑了,却是一个极其不符合年龄的微笑,阴森而恐怖。再慢慢走到病床旁,伸出冰凉的手轻轻覆盖在白幽紫的手背上。他偏了偏头,眉头微皱。
“白酱?”就是白酱。一样的温度,一样的触感,和这股淡淡的香味。不曾变过。
那个杀了他的女人。
窗外的阳光照进了病房,照射在她紧闭的眸上,他不经意间就挪动了身体,替她遮住刺目的光线,刚刚察觉自己的举动时,就看见眼下的少女眼皮跳了跳,他连忙收回手乖乖地背在身后。
曾经,他是她的忠犬,她说一,他不敢说二;她让他来,他就来;让他走,他就走。结果呢……
垂头敛眸,他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背光而立的他,眼睑下是一层厚厚的黑色阴影。
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少年,正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暖如同阳光的微笑。
就像天使一样。
她愣住了。
甚至以为她进入了天堂。
只见,天使对她笑得更加灿烂,用如水般纯净柔和的声音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赤西摘月。”
然后,“我是r国人。”说罢,伸出一只手递给她一朵美丽的向日葵。
他说,“喏~送给你的!”
白酱。
我深爱的,又痛恨的女人。
今生,我要换一种方式来爱你。
——theend
------题外话------
忠犬已黑化,然而……完。
老规矩,随后附上一些矫情的完结感言加一些你们可能没察觉到文中的一些东东,不爱矫情的亲就别看了,以免破坏我在你们心中威武雄壮的样子。手机用户看黑化忠犬霸宠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424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