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都是大家族走出来的女子,并不惧怕巴茗的眼神,她算什么?她们不比她的身份低微分毫,她又没有嫁给王爷做正式的福晋。
更何况,她们说的没有一句虚言,句句难道不都是真的么,她难道没有成天成天的痴缠王爷,难道没有毒害嫔妃的嫌疑,这些宫廷秘闻重来就都不会错。她们只是说出来了,何错之有?
她们不经意的看着她,然后轻轻的走开了,都没有说什么,直接由着丫鬟扶上马,似乎是在炫耀她们的骑马技术从而暗讽巴茗,作为一名满军旗的女儿,从小不习骑射,还有什么资本在这里与她们对视,有什么可傲娇的资格。
为首的那名湖蓝色骑装的女子轻哼一声,扬眉吐气的向下俯视,对上了巴茗的眼睛,然后又高傲的转过头,对其余的女子们说:“姐妹们,我们走,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驾,驾”远处的呼和声音渐渐远去,马蹄激起的尘土也渐渐落定,巴茗的眼睛里似乎有点超热,她努力的看向天空,努力的仰起脸,她要把那股潮热逼退了。
在这里,没有人能护着她不受一句话,她如果这都忍不了,那么,这里的生活还要怎么过下去呢,她也需要适应大环境,需要一些小小的挫折,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了,便没有人能轻易击倒她。
便当这是一次旅行,一次修行,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吧。
巴茗想到这里,便轻轻用丝巾揭了揭眼角的一点泪水,然而,她看着手里攥着的洁白的丝巾。脑海里便不可救药的回响起刚刚那位福晋的话。
“正经的什么都不会,你看她的丝巾,都是素白的,可见女红刺绣也是不会的,罢了罢了,人家的功夫在怎么能拢住男人,能让人为她颠倒神魂呢。”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太久了,太久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从前即便是有,赫连琛也会替她摆平,她怎么出气怎么来,最后,都是她赢了。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他同样也做不到。人在屋檐下被势力笼罩着,谁都是一样的,不得不低头,及时她不想,他不忍,他们都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巴茗愤恨的开始撕扯那洁白的素色丝巾,只是那丝巾质量很好,她用力到直打颤,手指都被勒的通红,都撕不动分毫。
她便赌气的把丝巾丢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好几脚,直到跺的脚心都痛了。才在一旁靠在马儿身边喘粗气。
那匹年轻的小马在一旁悠闲的啃着地上的草,栓它的树皮,感受到巴茗拂动的发丝扰在身上,还晃了晃脑袋,舒服的打了个响鼻。
巴茗听得这一声,便突然一种委屈又上心头,她不会骑马,可是这是可以改变的,最起码,今后不要在因为骑马受到奚落,受到别人的白眼了,而且,她也不想让赫连琛面上无光。她要学会。
想到这里,她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一跃,上了马。
巴茗抓着缰绳,双脚用力的夹着马肚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加油,巴茗,你可是赫连琛的女人,你不应该有什么是做不到的。”然后,她用力的抖了一下缰绳,学着那些福晋的样子,底气十足的呼喊了一声“驾”。
马儿嘶鸣了一声,用力扬了扬头,便笃笃的,加快速度窜了出去。
巴茗并不会骑马,她在马背上根本掌握不了平衡,左边歪歪,右边歪歪,马的速度很快,带着它本身年轻好胜的劲儿,更是带着巴茗用尽全力的跑,巴茗被疾风吹的鬓发都要散开了,而且她连话都颠簸的说不出来,一些支出来的树枝险些刮伤了巴茗的脸,巴茗也顾不得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力的不让自己摔下来。
她只紧紧的夹着马肚子,上身根本保持不了平衡,她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是哪里在疼,除了颠簸的后腰在隐隐作痛之外,还有哪里刚刚剧痛了一下,她也分不清那痛觉的根源在哪里,只是在往前跑往前跑,她在颠簸中找着节奏,学着那些会骑马的人的样子,适应马蹄前蹄和后踢奔跑时,不一样的频率,让自己的腰部和上身,能随着频率摇摆。
慢慢的,她就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她也不知道这匹马带她跑了多远,多久了。她的恐惧在慢慢减少,思路也在慢慢清晰,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做在马鞍的中间,眼睛也开始不在看地面,那样的眩晕,让她莫名的紧张,几次都想吐了,这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不看地面了。
她的心情也随之自信阳光起来,其实很简单,其实什么都不难,她能做到,她自己也能做到。
巴茗本性便好强,不许人轻易说一星儿半点的闲话,她脸皮薄,性子强,她是认可被打,都不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一句闲话的。
她正得意时,却忽然发现前面的土地上,有一个大坑,速度太快,巴茗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她只是刚刚学会骑马不摔下来,还不会怎么能让马儿停下来。
马朝着那深坑便是一跃,巴茗便重重的摔了下去。
她只觉得从尾骨处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天旋地转,然后,便失去了知觉,沉沉的昏了过去。
那边正在追逐一只鹿的赫连琛还全然不知道这边的变故,他瞄准一头鹿,向身后的箭蒌里抽出一支箭,准备瞄准射出去。
只见箭在弦上,绷紧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弓箭的箭弦,竟然折了。
赫连琛眉头跳了一下,箭上弦。弓弦断,有一种不祥的兆头涌上心头,他总觉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朝身后的阿飞挥挥手,阿飞策马走进,问他:“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的弓箭弦断了,把那把备用的拿来。”赫连琛道,这是他的一贯处事作风,喜欢有备无患,什么都要备份全套。连狩猎的弓箭都是。
阿飞把弓箭递给他,刚欲转身后退,赫连琛便叫住他,问道:“有没有听说,巴茗小姐怎么样了,她在哪儿。”
阿飞被问的一愣,到:“王爷,小的一直在你身后啊,如何知道巴茗小姐的动态啊,要不,小的现在就派人去问问。”
“你,亲自带人去。”赫连琛面色不是很好看。
阿飞面露难色:“可是我走了谁来保护王爷啊,小的多派几个人去找好了···”
不等阿飞说完,赫连琛便转过脸来打断了他,说道:“我说了,你亲自带人去,听不懂吗?”
阿飞赶紧诺诺的答应着,便要下去传达他的命令,这时一个青衣姑娘骑马赶过来,阿飞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在看清了来人是谁的时候,阿飞转身大声的喊赫连琛道:“王爷,你看。”
赫连琛听的阿飞语气轻快,迅速转过了头,看见那青衣女子,便赶紧骑马迎了过去。
来的是小青,小青看见赫连琛迎了过来,便急急的喊:“王爷王爷,我们小姐···”
后面的话被赫连琛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埋住了,他心里不妙,赶紧骑马赶了过去,赶到了迅速翻身下马。像小青的马的方向跑去。
小青几乎是跌落下来的,她不等站稳便扑过去,赫连琛赶忙扶住她问:“小青,你这样匆忙的赶来,可是巴茗出了什么事?”
小青看见赫连琛的脸,哇的一下就哭了。她是吓哭的,她边哭边说:“王爷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小姐的马惊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皇上派来保护的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小姐的影子。”
小青又说:“奴婢刚刚在来的路上,看见了几位大臣家的福晋,奴婢上前客气的询问下,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姐,可是她们似乎对小姐很大的成见,根本不理睬奴婢的话。”她抽泣了一下又说:“会不会是她们就是看见了小姐,而且还把小姐怎么样了。呜呜,奴婢好担心啊,回去老爷夫人都没办法交代。”
赫连琛的一颗心好像在这里被小青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撕扯,她有危险,而且还是一个人。他的心脏深处被挖了一个洞一般。
他迅速上马,呼喊着阿飞:“把本王所有的看院护卫,全部派出去寻找巴茗小姐,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顿了一顿道:“找不到,找不到你们全部都不用回来了。”
他霸气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向小青,说:“小青你带我去你们小姐的马出事的那个地方,我去看看。”
小青马上上马,带了赫连琛赶到巴茗的马惊了的地方。赫连琛一路上心神不宁,浑身散发出的就是一种无所适从的气氛。他身边的小青也一脸的焦急,她从小伺候她家小姐,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一起偷吃东西,一起做小小的坏事,被夫人罚,如今她家小姐下落不明,她如何能不着急呢。
他赶到了巴茗马惊了的地方,地上还有那打翻在地上的水壶,赫连琛问小青,“你有没有看清,你家小姐的马最后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小青指了一个方向,赫连琛便翻身上马,朝着哪个方向策马去了,小青急急忙忙骑上马:“王爷,等等奴婢,奴婢也去。”说完便急急的去追赶赫连琛。
赫连琛骑得飞快,小青的马最后追上他的时候,是在一片空场,一般男子狩猎的时候,女子家眷都会在此小小的嬉闹一番,赫连琛把马停下,下去寻找着蛛丝马迹的线索。
小青把马拴好,听见王爷便在呼唤她:“小青,你来看一下。”
小青便加快手里的动作,把马栓好,便一路小跑的赶了过去,“王爷,怎么了?”
赫连琛从地上的泥土里,检出一块白色的方巾,他拿着端详了许久,问道小青:“小青,你每天都与巴茗在一起,你来看看,这块白色的方巾,是不是你家小姐平时用的那个?”
小青缓缓接过来,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很笃定的点点头,朝赫连琛说:“是的,我确定,这是我家小姐的。可是小姐在哪里呢。”
赫连琛略略沉吟了一下,说道:“恐怕,她不是那次马惊了失踪了,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插曲,她才会这般消失。”
巴茗,你可别吓我,我最怕你的消失,如今,我如何能找到你,能救你,你快给我一些其他的启示。赫连琛在心里默默的念,他紧张,他无措,他关心则乱,他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青忽然在远处呼换:“王爷,这,这是今日夫人亲自为小姐压鬓的珠花,想必是在跑马的时候,颠簸掉的,王爷你来看,也许就是这个方向。”
赫连琛疾步走过去,把珠花拿过来攥在手心,珠花的边角把他的手心咯的生疼,他也毫无表情。他转过身跑回去,解开马的缰绳,对小青说:“还不快走。”
小青惶惶回神,赶忙应声,也回去解开绳子,骑马朝着那条小路追去。
在那条路上追出了好远,都没有看到一点半点的人影,赫连琛缓缓收紧缰绳,在马背上焦急的四下环顾。
阿飞带人来回禀,说:“王爷,整个狩猎场的后山都被小的们翻了个便了,没有看到巴茗小姐的身影。现在我们要去哪儿找?”
赫连琛的表情凝重且严肃,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找下去了,他只是疲累的对他们挥了挥手,说:“整个狩猎场都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我说了找不到,也不用和我回禀了,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
阿飞看出现在他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不能多说话,便朝后面众人使了个手势,急急的退了下去。
赫连琛一拳打在树干上,震的树枝树叶都扑簌簌的响,他手足无措的在原地转来转去,想着办法。
虽然他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根本什么好的,有效的办法都没有,小青在一边绞着手指,一脸期待的看着赫连琛,等着他的主意。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远的听到一声马的嘶鸣,赫连琛的马和小青的马都有反应,它们努力的挣了一挣缰绳,也低低的嘶吼了一声。
赫连琛和小青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的去给自己的马解开了绳子,骑上马,任由自己的马像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奔跑过去,它们应该是也有自己的语言,那也许,就是巴茗的马吧。
他们看见了,在不远的路中间,有一匹棕色的马,看起来没有他们二人现在骑得这匹健壮,似乎是小了一圈,三匹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摩挲着脖颈。像是在说些什么。
小青也是满族的小户丫头,满族的女子从小就和马最亲,她看了这匹马的反应,似乎是懂得了它想表达的什么,她对赫连琛说:“王爷,这匹似乎真的是小姐的马,它好像是来搬救兵来救小姐的。我们跟着它走,一定能找得到小姐。”小青轻柔的摸摸那匹马的马鬃,它便温驯的低下脖颈。
他看着那匹小马,说道:“那便跟着它走吧,不然我们胡乱的找也根本找不到。”
棕色的小马眼睛晶亮,似乎是听懂了赫连琛的话,它瞬间有了活力,绕着他们俩转了一圈,随即慢慢跑起来,赫连琛和小青的马,这一次也没有需要二人对他们发出指令,而是直接跟着那匹小马开始跑起来,似乎是比他们还着急。
由远及近的路上,赫连琛首先看见的是一抹青葱的浅绿,似乎要与周围的树丛融为一体,再进一些,便看见那丛绿色隐隐约约偏向他这一侧,惨白惨白的脸。赫连琛心下一紧,停下马便急匆匆的赶过去。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脸颊,有一处划伤,她右手的一个指甲,也被剧烈的颠簸掀掉了,整个人像一片树叶,掉在泥土里,污渍,血渍,他的巴茗何曾这样过。他的心痛极了。
他恼羞成怒,从马鞍侧的箭蒌里抽出一支箭,便要射杀那匹巴茗的马,他现在已经毫无理智,敢伤害他的巴茗,不管是什么,都该死。
小青低呼一声,她扑过去拉赫连琛,赫连琛现在已经是暴怒的边缘,他闪开小青,继续搭弓瞄准那匹惹祸的畜生。
他疯了,小青心疼小姐,但是毕竟是这匹马带领他们救了巴茗啊,她直直的跪在那匹马的面前,张开双臂,把马儿护在身后,对赫连琛说:“王爷,是它带我们救了小姐啊,是它带我们来的啊。”
赫连琛知道满族爱马,但是没想到会这般,他看着面前护着马的小青,在看看那边的巴茗,稍有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他不想这样,只是在这个世界,他压抑的太久,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他还在沉默,巴茗轻轻睁开眼睛,她看见赫连琛,弱弱的启齿说了一句话。
她说:“还好连琛,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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