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迎来了久违的开学。
苏繁音恋恋不舍站在火车站入检口,苏爸苏妈仰着纯朴的笑容目送着她,她勉强扯起笑容回应,做出很潇洒的样子对她们挥挥手。她不能让她们看出她的不舍,否则,待会儿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和两个娘们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抹眼泪了。
她深深看了几眼,将两人历经风霜的笑脸印在脑海中,才一甩马尾辫扬长而去。
拉着一大堆行李艰难从夹缝中挤过人群,快速在行李放置处占了位置,这才松了口气,提着一袋轻便的衣服进里头找位置,沿着号码走了大半截车厢终于找到了,是靠窗的。
靠走道的位置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是一个男的,穿着清一色黒,带着鸭舌帽,挡住了半张脸。
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从露出的精致白皙的下半张脸判断此人是一个年轻的男生。
他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样物品,默不作声。她随意瞄了一眼,没瞧仔细,好像是一条吊坠。
她想进去,但发现那个人的腿很长,几乎占了所有的空间,她瞧了眼剩余的那条缝隙,打消了强行挤进去的想法。
视线转到那条腿的之人,她咽了咽口水,出声打断沉醉在自己思绪中的男生,“那个……帅哥,你能把腿收一下吗,我要……”
终于,沉默中的那人有了动作,随着他不疾不徐的抬头,鸭舌帽下的脸也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
苏繁音猛地被晃了眼,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阳光正好,金黄色的光束从窗外投入他的身上,抚摸他完美弧度的侧脸,若即若离,恍若仙人。
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淡漠的,似是什么都装不进他的眼中。
苏繁音对上他的视线,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就这么呆呆看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便不在看了,收回长腿往里头靠了靠,示意她进去。
看他低下头又被鸭舌帽给挡住后,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顿时羞愤难当,脸都热了,赶紧侧身挤到里头一屁股坐下。
她僵硬着脖子不去看他,缓和了一会,才压下热意。
低头看向手中的包裹,她想起自己忘记了将它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中了,于是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将它举过头顶。
没想到出了意外,不知从哪里来的障碍物拌了一下她,一下子没有站稳,身体往后仰去,包裹也脱手直直往下掉。
糟了!
她不知所措两手在半空中划了几下,却没抓住任何承受力,就在这零点几秒内,她脑海中已经想好待会儿的丑样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的人会接住她,直到背后零距离相贴处传来的暖意。
她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抬头看向接住她的人,那张精致如画的脸此刻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带着酥酥麻麻。
他一手抱着她,另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住了下坠的包裹,稳稳举着。
头顶的那张脸淡淡看了她一瞬便移开了,长手一伸便将手中的包裹送入行李架。等她站稳后他很快就撤回了手,缓缓坐下恢复了方才的动作。
苏繁音还没缓过来,见他一声不吭又坐下了,她手无足措看了他一会也坐下了,想了一晌,她侧头轻声对他说,“刚才,谢谢你了。”
他微微将鸭舌帽往上抬了抬,露出他那双淡漠的眼睛,声音仿若天山上的雪莲,又冷,又迷人,“不必。”
说完又撤回视线垂眸看着手中的物品。
苏繁音对他的冷淡一时有点尴尬,摸摸鼻子,悻悻不再说话了。
她偏头看向窗外,此时的火车已经开了,周围的景物快速往后退去,仿如穿越了时间。
她又不禁想念起了爸妈,虽然这些日子,她在家中天天被苏妈拿鸡毛掸子在屁股后面追,但她从没有厌烦,这种一边被唠叨一边苦哈哈做家务的日子。
刚放假回家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光完成美好的计划,然后,果然是她太高估自己了,梦想很美好,行动力却很差,她连作业都没写完……
思及此处,她心中摇头叹息,废了废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看到身边的男子抬起了头,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一瞬不瞬。
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黑光,似是找到了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又似是跌进了无尽的痛苦。
苏繁音总觉得自己最近脑子不是很灵光,好像都变笨了。她老妈还说她睡了一晚人都变了,她就笑笑,不以为然回道“许是你女儿梦中受到了高人指点,一夜之间长大了呢”。
其实她觉得很有可能自己是颓废了几个月,脑袋都生锈了。
想着想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途中,睡的很不安稳,总是找不到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中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靠上了一个结实的地方沉沉睡去,至于那是什么地儿,她忽略了。
这一入睡,她便入了梦。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有个孩子叫她姑姑,她的手温柔的摸着那孩子的脑袋。很快,又换了一个人,她看不清场景面貌,似是徘徊在浓雾之中。
几步之外是一处断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肯定,就好像亲眼见过似的。
“姑姑。”身后突地传来一声少年的呼唤,她总感觉很熟悉,直觉得就是在喊她,就像是印刻在灵魂深处一样。
她想转过身去瞧,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如注入了千金般沉重,心头,也是这般的沉。
“姑姑,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了吗。”身后的那人又喊了一声,听在她耳中,是那般的无望。她的心好似被扎了一针,一滴一滴往外流淌着鲜血。
模模糊糊之中,她仿佛失去了身体的主控权,不知何时,两人的位置已经转换了,脚下,是崖壁的边缘。
她就像是一具傀儡,对着面前的人缓缓伸出了手。
本就在生死边缘摇摇欲坠的人,被那道轻飘飘的力道一推,倒向了无尽的深渊。留在她脑海中的,是一双失了亮光,只留下无寂死气的眸子。
不要!
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想跟随着与他一同跳下,挽回那个重要的东西。
可是,她四肢犹如灌了铅般,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睚眦欲裂。
“不要!”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周围的人都被她突然的一声凄厉喊叫给惊住了,不由得一同停下了交谈,刷刷刷往苏繁音那边看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看到熟悉的设施,她才意识到刚才是做梦了。
然后,她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有点安静啊,她后知后觉的抬眼看去,蓦然接收了无数双好奇的,奇异的?,探究的眼神。
她眼神一滞,懵逼了。
为啥都看着她?
她刚刚好像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瞬间红了脖子,捂脸快速将自己藏入了座位的空隙里不出来了。妈呀……也太丢脸了吧,她今天是水逆吗?平时做噩梦也没见自己叫出来啊……
噩梦?
对了,她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只记得是不大顺心的,却不记得内容了,还有……
姑姑。
心中默念了这两个字,她不禁捂着胸口,闷得慌。
一旁的男子久久注视着缩在脚边的苏繁音,伸出了修长如玉的手,停留在她的头顶一寸,却久久不再有动作,眼底划过一丝挣扎。
在她抬头的时候快速又自然的缩回了手,继续低头摩擦着那条坠子,仿佛是他心头恋人般。
苏繁音当了一会儿缩头乌龟,突然想起旁边的那人,便偷偷抬眼瞧瞧他的反应,结果那人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还在看着他的宝贝。
她做贼似的又扫了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后才落下心里的石头,挪着屁股回了位置。
她瞄了一眼手表,13点40,再过十几分钟就差不多要到杭州东站了,她却坐立不安,心中催促着赶紧到站。
此刻的这十几分钟是她经历过的有史以来最长的了,她玩了好久好久的手指头,才听到火车报“前方到站是杭州东站”,她欢快的扯下包裹挤过夹缝往舱门走去。
火车缓冲了一会儿才停下,她拉着大包小包借着赶时间直冲在众人前面出了舱门,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身后,男子不徐不缓走出,身边经过的女子都频频看向他,他却只紧紧盯着苏繁音远去的背影,一晌后,他迈开长腿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手机用户看我把男主养歪了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480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