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肖雨跟爸爸说了情况,爸爸也很吃惊,对于肖雨要留下来陪伴张茜一晚,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同意了。
不同于白天的熙熙攘攘,亲戚们来打探了消息后,都又陆续的走了,张茜家里变得无比清冷,肖雨出门买了热乎乎的米线,带回来给张茜和妈妈吃,但是她俩都没有食欲,张茜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肖雨安慰张茜多少吃了一点,就陪她早早钻进了被窝。
茜茜的手脚都冰冷,蜷缩着,抓着肖雨的手,“小雨,我爸爸是警察,今天来抓他的人,也许都是他曾经的下属,不知道爸爸现在在哪,他吃饭了没有。”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肖雨伸手抽出床边的纸巾,只亮着昏黄的床头灯的卧室,像是黑夜里仅有的微光。
“茜茜,别太担心了,现在只能顺其自然,你还要想办法照顾好妈妈,你要振作一点,咱们,都长大了。”脸上装作很镇定,心里其实比张茜还要没底,肖雨心里闪过无数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家庭变故后的,抑郁,性情大变,自杀……她赶紧摇摇头,赶走脑子中的那些可怕环节。
现在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张茜的父亲了,他做过什么只有自己知道,肖雨想的只有,张茜妈妈怎么办,张茜怎么办,她们还怎么过年,过完年张茜回学校了,张茜妈妈又怎么办。
所以身旁的张茜终于在一天的惊吓和哭泣中熬不住,沉沉睡去的时候,肖雨仍然在黑暗中睁着大眼睛。
第二天一早,张茜家的门铃就响了,这响声吓了她们一跳,都不敢去开门,生怕门口又站着什么不速之客。
门铃没有急躁的响,而是变成了轻声却清脆的敲门声,“咚……咚咚”这样不疾不徐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可怕了,但是也还是只有肖雨敢去开门。
门口站着陈军,他提着几个大袋子,进门就招呼她们三个,“来,快吃点早饭吧,阿姨好,昨天您和茜茜都受惊了。”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在随意,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反而多了很多稳重和成熟,这样的陈军肖雨从没有见过,但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这个家里,让她们三个紧张兮兮的女性,都慢慢放松了下来,张茜妈妈还喝了一碗热粥,终于脸色好了一些。
吃完早饭,陈军招呼大家来到客厅,让张茜妈妈她们坐定,问了茜茜茶叶在哪,给她们还泡了几杯热茶,他这样娴熟的动作感觉好像此刻这里是他家一样。
等到几个人终于坐定,陈军才坐下来,他搓了搓手:“阿姨,昨晚接到小雨电话,我就跑了一晚上。”
“那个,我问了在警队工作的朋友,张叔现在是嫌疑人,被拘留,但是具体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们,就是让您放心,目前就是嫌疑人,都是公正执法,在里面虽然不自由,但是吃住都是正常的,不会让他受苦。”
张茜妈妈的眼泪又扑扑滚了出来,“嗯,不受罪就行,不受罪……就行……”
“阿姨,快过年了,您也别太难受了,张叔这一进去,其实您要清楚,至少半年的调查期,他是回不来的,但是你和茜茜的日子还是要过。”
众人都有点沉默,这个年,是不可能过好了,张茜的叔叔也是政法系统的领导,他们都要避嫌,估计今年的年夜饭,可能只有张茜和妈妈在一起过。
陈军把门口的大袋子又拎了过来,原来除了早饭,他还带了很多的零食年货,看肖雨已经在张茜这里待了很久了,就让肖雨先回家,自己留下来陪她们娘俩。
一路骑着车回家,肖雨都魂不守舍,在小区门口,看见了等她的阿深。她放下车就跑到阿深旁边,紧紧抱住了他。
“阿深,我好怕,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张茜她们可怎么办。”
昨晚跟肖雨的短信,已经让夏深大致了解了发生的变故,他轻轻的放下肖雨紧张的手臂,“小雨,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你的眼圈这么黑。”
“你说,张叔叔是不是真的犯罪了?他可是警察啊,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肖雨义愤填膺。
“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没有实质性的把握,是不会贸然实行抓捕的。做错了的事,不管时间长短,自己都要承受代价的,我们都懂的事,他在官场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肖雨,回家好好睡觉,睡好了我带你去吃饭。”
这样的夏深陌生而又熟悉,他好像并不关心张茜家的事,但是确实,他好像从没关心过别人的事。肖雨有点生气,转身进了小区:“我家里爸爸妈妈会做饭吃,还有,你最好不要在陈军他们面前说这种话。”
看着赌气跑走的肖雨,夏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年三十,下起了大雪,鞭炮声此起彼伏,漫天都是各家各户的烟火,张茜和妈妈在家中对坐着,妈妈简单坐了几个菜,“茜茜,妈妈对不起你,将就着吃一点吧,也不知道你爸爸,现在在吃什么……”
桌上的菜寡淡,就像是这个无味的年,她们家没有灯笼,没有贴对联,没有放鞭炮,这些在以前,都是爸爸做的事,没有了顶梁柱,这个家好像也是摇摇欲坠。
敲门声突然响起,张茜开了门,却惊讶陈军站在门口,“嘿嘿,我这是拜的早早年啦!你们吃了没?我给你俩在饭店带了菜。”
张茜很惊讶:“你不要在家过年吗?你怎么这么晚跑出来了?”
“我们家年夜饭吃的早,这会子已经吃完啦,我这不是没尽兴吗,我来陪你和阿姨再吃一点,怎么,不欢迎我?”烟火照亮了门外这个男人的脸,他的头发上都是雪花。
“怎么会,快进来。”
人们总说,患难见真情,这个连至亲友人都回避的家,却还是有人,深夜冒雪前来,送来温暖可口的菜肴,张茜想起曾经家里过年时,热闹的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却觉得此刻的情谊无比真实,22岁,她一直当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是命运不肯,总要用最残酷的方式让她在一瞬间长大。
“陈军,敬你。”
从不喝酒的张茜,拿出了爸爸打开的,还剩半瓶多的白酒,给陈军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上。
“茜茜,你不会喝,别喝了,我干了!”
张茜却抬头一饮而尽,“也敬我自己……”手机用户看春去拾年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482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