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宁隋阵法的加持, 灵马飞车速度极快,不夜城的人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林星夜还觉得不够,他一边歪躺着,一边拿出白玉令, 饶有兴致地对着白玉令道:“束南,静海人鱼之事, 你处理完了?”
束南一顿,静海人鱼的事情不是三年五载能处理完的, 但是……少君一向要求严明。
林星夜又道:“柳常, 天极阁的事情你处理好了?”
速度奇快的腾蛇稍稍变慢,蛇眼里有些踯躅。
少君是最知道这些事不是短时间能图谋的,现在提及,就是找茬罢了。找茬原因, 想也知道是他们的追逐令少君不满。
想也知道, 现在少君和那个宁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们一堆人去煞风景, 确实不好。
柳常倒不担心少君会抛弃不夜城远走, 他和少君一起长大, 少君有多重视不夜城,柳常比谁都清楚。
现在少君远走,原因大概是……龙们这些天太过分了。少君这么大的龙了,为什么不能和伴侣亲近?龙族性淫, 少君也是条正常龙啊。
林星夜不疾不徐, 声音似林海冰原, 将每个人的职责一一点出,无一错漏。
宁隋在一旁听得心都要烧起来,【好多人的事,师兄居然全都记得,他擅长剑道,却这般事无巨细,声音冷澈,他要是这样同我说话,不要任何理由,我就会立刻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林星夜说完最后一句话,耳朵都要烧起来。
他面色冷淡,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宁隋的吹捧,心里则悄悄想,宁隋又在瞎吹捧了,他是阵修,计算和记录的本事,本就独一无二。
林星夜瞥了宁隋一眼,他再气质高冷,现在也才经历过云雨情事,身上还有股虚弱之态,眼下斜靠在软垫上,模样似冷淡云霞,雪中霜花。
“宁师弟,你看着我做什么?”他冷冷发问,似乎是质问。
宁隋丝毫没想到是林星夜先望他,他才回望的,紧张了一下沉声道:“……师兄,就看一会儿。”
他尽量不那么热切,以免吓到师兄。
林星夜呼吸一窒,完全没想到宁隋是这个回答。
这时,宁隋也掐准了时间,不差一分地将药汤下的阵法关闭,将药汤舀起来,递给林星夜。
林星夜身为云间雪色龙,身体自然没什么毛病,几乎没喝过药。但这不妨碍他闻到药味就抵触。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喝这种药汤。
林星夜接过药汤,盯着黑糊糊的药汤不行动,宁隋一秒懂他:“师兄,是觉得药汤太苦?”
“不是。”林星夜冷冷掩饰,他怎么可能是这种龙。
“宁师弟,你应当也累了,我们一人一半。”林星夜建议道。
师兄那么关心我……宁隋的心又化了,自乾坤袋里取出用具,林星夜见他那么爽快,便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在倒药汤时,不免多留了些苦药给自己。
他坚强地仰头喝完药,又用清水冲淡嘴里的药味。
宁隋喝药也像喝水一般,林星夜盯了他好一会儿,见宁隋真不觉得药苦后,更坚定自己不能表露出异样。
他其实真有点累了,几天几夜,龙也扛不住。
林星夜想休息,往里侧移了移:“宁师弟,不夜城的人不会再来了,你需要休息。”
宁隋喉间一动,他和师兄……因种种原因,并未同床共枕过。
宁隋当然想和师兄更亲密,但是师兄的性格,并不像是喜欢两人挤一张床的。
林星夜见他没动,揪着被子:“你若是不困,便罢了。”
他说完便背过身,长长的青丝铺在软榻上,腰肢纤细,背影如云,宁隋怎么受得了这么别扭的师兄,他走过去:“师兄,得罪了。”
林星夜身子微微一僵,宁隋已经稍微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二人都能彼此触到对方的体温。
林星夜生生听着宁隋的心声比打鼓还大,闭上眼睛,默念剑诀入睡。
这样简陋的环境,林星夜根本睡不着,但他又想睡,记起上次缠在宁隋身上睡得不错,便想试试宁隋在他旁边,他能不能勉强入睡。
事实证明,真的可以。
云间雪色龙喜欢享受和安逸,一直都爱在那种环境中生活,再加上性格敏感,只能在熟悉的、喜欢且安心的环境入睡,林星夜才养成连梧桐都不栖息的习惯。
次次外出,无法赶回自己的住处,便找个相对最顺眼的地方站一整夜。
现在,有宁隋在旁边,林星夜潜意识里便觉得,他不会被伤害,不会被龙抓去嘲笑,或者被抓去像对银虚圣龙一般,强迫在一起。
他不自觉地翻身,将脸靠在宁隋身上。
林星夜睡得不错,宁隋则激动地睡不着,最后还是沉浸于此静谧温馨的气氛,相携着一起睡去。
灵马飞车不断前行,向着广袤的修真界而去。
其间,林星夜到底不可能忘了不夜城,每日除了找人比剑,就是通过白玉令处理不夜城的事务。
灵马飞车也越渐豪华,已成了一处灵舟画舸,上刻着简洁的阵纹,虽说简洁,但无比优美,每一条都不累赘,以最简单的阵纹制造出最强的阵法。
内部的月光纱、夜明珠等更是不用说。
除了这些引人夺目的东西,最惹人注意的,还是林星夜腰间的碧空剑,长剑胜秋水,穿魂夺魄,终于能差不多和他的模样气质争些眼球。
林星夜找人比剑时,都是令暗卫先为他下战帖,再乘着飞舟而去。
宁隋虽觉得师兄剑术精妙,理智之外,却也极怕出什么意外,他每次都想跟着去,林星夜认为他这样,有堕自己雪龙的威严,便每每令宁隋能观察他,但不能出飞舟妨碍他。
林星夜一路比剑,冷淡张狂地比过去,如前世那般,赢得了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虽然当着宁隋的面,他没表露出什么得意,但是早听了无数遍宁隋夸他的心声,还特意多和宁隋挨近点儿,多在他面前不着痕迹地提这个事儿——
他知道每次一提,宁隋都会在心里夸他,便想多听几遍。
结果,这日,林星夜又拐着弯儿冷冷提了一次,就被宁隋沉着眼盯住。
林星夜有些发麻,宁隋这是怎么了?
宁隋实在是忍不住了,师兄这般傲娇,屡屡在他面前犯可爱,他忍了好久。
宁隋没说费时间的话,吻住林星夜,继而,满飞舟的光亮全熄。
林星夜成为天下第一剑的第一份礼物,是宁隋给他的五天午夜没下床的大礼,这次过后,他足足半个月没有脸带着一脖子的痕迹出去。
林星夜疯狂比剑提升自己的同时,宁隋也没闲着。
他擅长阵法,到了哪个秘境时便会做上能持续运行的空间传送阵,或者为哪个宗门筑护宗大阵,归元宗阵法宗师的名头,响彻修真界。
比起林星夜不夜城主君亦正亦邪的身份、高冷不好接近的外表和明为天下第一剑暗为第一美人的名头,宁隋更受修真界推崇。
到了这种程度,宁隋完全不用再发愁修炼资源的问题。
他穷只是暂时的,因为阵修耗费大,宁隋又不愿投靠宗门,之前才会万分拮据。到了现在他一阵难求的地步,修炼资源怎么也花不完。
今日,林星夜带着宁隋一起去看丹阵大会。
二人在不夜城名下的酒楼用餐住宿,林星夜和宁隋用餐完毕,一起去丹阵大会。
林星夜因宁隋的缘故,对阵法一道一直颇存敬畏之心,这种丹阵大会几乎能鉴赏天下成名的丹修和阵修,他当然不会错过。
宁隋见师兄这般积极,原本有些吃味,转念一想,【师兄是因阵法而对他们感兴趣,等他看了之后,便更觉得我好。师兄这般优秀,还这么富有进取心,真可爱……】
林星夜忍了这波吹捧,细致看人比试。
他本来以为至少有能入眼的,看来看去,那些阵法,无论是攻还是守,最厉害的,也不能在他手里走过三招。
其一是这些阵法既没宁隋的巧,又没宁隋的力,再则,许多阵修只擅长做阵盘,如何将阵法炉火纯青地运用到战斗之中,并不擅长。
宁隋那般的,宛如凤毛麟角。
不,龙鳞龙角,林星夜冷着脸想。
他们二人在外游玩得开心,酒楼却被不速之客闯入。
“大哥,咱们快点,不夜城的人很吓人的,一会我们被发现就不好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你慌什么,我们把看家的本领都用上了,撑个小半刻没问题。你放心吧,那两个人绝对大有来头,其中一人好像是阵修,咱们要是能得到阵修的阵法或者手札拿去卖,便发达了。”
林星夜和宁隋只是暂时入住,出去时并未设下结界防御。
本来,这里该什么都没有。可惜林星夜昨夜太害羞,慌乱掩饰间便将东西随手藏在枕下,今早出门时,也没想起这事儿。
那贼王在枕下摸了摸:“哥,我发现了个好东西,我们快走吧。”
另一个大贼王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东西,有些心烦,也生了撤退的意思。闻言还是冷静道:“虽说贼不走空,但事急从权。我们仔细看有哪些东西,太过重要的不拿,免得被大能仇恨。”
他认定从这个房间里拿出去的都是好东西,怕就怕在太好了。
贼王点头,麻利地摊开纸张,大贼王也凑过去看。
他们以为会是什么手札之类的东西,没成想,第一页写的是:“星星,自你我此生初见,你敬我饮酒,虽身体不适,将薄酒倾洒于天地,然你之潇洒坦荡,深深印刻于我心,自此,永不能忘。”
贼王抹了把脸:“什么东西,把酒倒在地上这是对死人的礼节吧,这哪是敬,是欺!”
大贼王也沉默:“估计另有玄机,我们看下一张,别着急。”
“星星,之后我多番想你,然多想一分,也觉无法幻想出你一分风骨,更是对你的亵渎。然若我不想,又情难自抑,更觉愧对你的风月之姿。”
大小贼王:…………这真是今天看到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写的?假的吧。
“我曾多次想你敬我酒,或许第一次时你是讨厌我孟浪,特意拿酒戏弄我。”
大小贼王点点头,对,就是这样,终于能正常点了。
哪知下一句就是:“这般想来,不觉更爱重星星你,为人坦荡,喜怒随心,从不虚与委蛇。世间竟有你这般可爱可敬之人……”
大小贼王:…………艹
大贼王抹了把脸,不信邪地继续看之后的信纸,内容越来越肉麻。
这是宁隋苦于无法说出口,便写在纸上,不小心被林星夜发现的……像林星夜这种一直听差不多话的人,都害羞恼怒得一夜背对着宁隋,更别说这两个贼。
宁隋,他以为宁隋心里是最出格,没成想,宁隋写的东西才最过分!
两个贼偷东西未成,被强塞一把狗粮,怀疑人生地把东西放回去,萧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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