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对啊，按理来说，他们现在的行踪可真是无人知晓了，琼羽怎么可能知道秦修泽的下落？
可难道真有这么巧？
柳问笑满腹疑惑，但未免节外生枝，她等秦修泽吃完了饭，付来了账——付完帐，只剩下三个铜板了——两人上了楼，她才问起这件事情。
秦修泽果然一脸不解：“琼羽？那是谁？”
“那是你的老相好。”柳问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是扶香园的头牌，也是秦淮第一名妓，长的很漂亮，你们曾经有过一段。至于后来是分开了，还是藕断丝连，我也不知道。”
秦修泽愣愣道：“我的老相好？我为什么会有老相好……还是秦淮第一名妓，那不是很张扬吗？”
“因为修泽你的性格本来就挺张扬的啊。”柳问笑继续吓他，“你还不止这一个老相好呢，你还和名商胡若姬有点什么。”
秦修泽皱眉，道：“硫笙，你上次明明说，我经常去胡若姬开的平安楼里吃霸王餐。”
柳问笑张嘴就来，骗秦修泽骗的很顺溜，反而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当下一愣，然后道：“是啊，你就是一直吃霸王餐，久而久之，胡若姬就爱上你这个潇洒不羁的男子了！”
秦修泽忽然笑了，然后两手一伸，猛地捏住柳问笑两边脸颊上的肉，道：“硫笙，你在骗我。”
柳问笑被这猛的一下给弄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修泽。
秦修泽却还在笑，道：“硫笙你这样很像一种动物，我在药王谷看见过，两颊鼓鼓的，阿润说它们了两遍偷偷塞了果子要带回家，所以才会那样。”
柳问笑：“……”
柳问笑黑着脸将秦修泽的脸一点点推开，然后道：“咳，修泽，我是开了个玩笑。你以前的确没怎么吃霸王餐，那是逗你玩的。但你和胡若姬还有琼羽……好吧，也未必是老相好，但相识是一定的。至于关系到底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唔，感觉我以前真是有很多秘密呢。”秦修泽道，“连硫笙都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你可神秘啦。”柳问笑心虚地揉脸，秦修泽手劲还是挺大的，自己脸肯定是被捏红了。
秦修泽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那个什么琼羽姑娘？”
柳问笑道：“啊？去找她干嘛？这时候节外生枝……”
“借钱。”秦修泽肯定地说。
柳问笑：“……”
秦修泽道：“既然是朋友，又是江南第一名妓，想必是不会缺钱的。所以借点钱，应该没什么吧……”
柳问笑说：“嗯，的确可以。”
唔，想不到秦修泽居然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提出向女人借钱这件事！
当年自己喊他小白脸也不算太冤枉他……
秦修泽说：“那个琼羽姑娘现在在哪里？我们要怎么找她？”
柳问笑说了刚刚自己偷听到的事情，秦修泽想了想，道：“那，硫笙你办成男子，咱们今晚去一趟翠盈阁吧。”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柳问笑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要办成男人对于柳问笑来说并不算太难，不过若是能将头发全部盘起来才最好，但要柳问笑露出右边的眉毛，那也是万万不能的——说到这个，柳问笑也有些郁闷，在药王谷的时候，秦修泽自己手脚好了后，便自己剃胡须，她想要把秦修泽变成只有左边胡子的怪物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秦修泽也晓得她这个问题，很疑惑地道：“说起来，硫笙你为何都不画眉？”
柳问笑皱了皱眉：“画眉多不方便啊，万一忽然下雨，就被冲掉了啊，或者流汗，也会消失的，我这种经常跟人打架的，怎么可能不流汗？而且最重要的是……”
柳问笑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秦修泽说：“最重要的是——？”
是她不会画眉毛……
柳问笑纠结地想。
当年她也试过画眉，但是画的总是歪歪扭扭奇形怪状，活像有一条黑色的虫子爬在她的脑门上，别提多怪异了。
之后柳问笑便索性放弃了画眉这件事。
上次在国色天香，也只是忽然兴起，想着自己也许这么多年来画眉技术也许能提高一些才买的。
但她可不会告诉秦修泽这些，于是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主要就是不方便。”
秦修泽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因为怕琼羽认识硫笙，所以柳问笑很小心地戴上了面纱，又给秦修泽剪头发然后黏在他自己脸上当做胡子，两人便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客栈，随手拦下一人问了翠盈阁的路，而后柳问笑才晓得，因为今天想要去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所以翠盈阁场内爆满，临时决定在外面铺设了一个很大的舞台，让琼羽可以自由跳舞，而更多的人也可以看到她。
柳问笑和秦修泽赶到翠盈阁之外的时候，便见到处已经熙熙攘攘坐满了人，最靠前是几排座位，看起来都是要交钱才能坐的——今天那大汉所预料的果然不假。
而后面的站着的位置，更是早就被占满了，两边酒楼，翠盈阁的二楼上，也都站了不少人。
柳问笑为了一会儿显眼，只能拉着秦修泽直接上了一旁酒楼的顶端，两人斜斜地站在飞檐之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很快边有几个翠盈阁的姑娘上场开始群舞了，便没人再注意他俩。
柳问笑看着场中女子一个赛一个的曼妙，觉得十分赏心悦目，再看旁边秦修泽，却见他似乎对那些女子毫无兴趣一般，不由得道：“修泽，你不觉得她们跳的很好吗？”
秦修泽道：“我不懂舞。”
柳问笑道：“我也不懂，不过看着便觉得很漂亮。”
“女子本就偏阴柔，要跳舞跳的好看，并不是难事。”秦修泽道，“倒是舞剑舞的好看，刚中带柔柔中带刚那才难得，硫笙的剑就使得很好看，打架也跟跳舞一样。”
柳问笑厚着脸皮接下秦修泽的夸奖，道：“还好啦。”
两人正说着，台下忽然传来喧闹之声，柳问笑探头去看，便见一个女子从巨大的屏风之后缓步而出，台上众人都穿着粉色舞裙，只有她一人身着一身白色舞袍，头发披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那些粉衣女子以大扇子挡住她，等她走到舞台中央，才缓缓拉开。
柳问笑在上方，不能清晰地看到琼羽的正脸，但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琼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身材极为曼妙，再看几个坐在前排的人一脸痴呆，可见这女子的确极为美丽。
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她只是轻轻几个动作，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柳问笑一时间也看呆了，而后琼羽开始缓缓地旋转，衣角纷飞如同初雪降落，她一边旋转，目光一边流转，让人只觉得魂也被她吸走了。
秦修泽忽然道：“她是不是在找我？”
柳问笑回过神道：“什么？”
秦修泽道：“她跳舞跳的不对，眼睛乱看，似乎在找人，按照你的说法，会不会是在找我？”
柳问笑一愣，点头道：“很有可能。”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脚开始在外面晃荡。
柳问笑周围的人：“……”
柳问笑无视旁人目光，努力吸引琼羽注意力。
好在琼羽转着转着，就真的微微抬起了头，柳问笑抓住机会，拼命对她摆手，琼羽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按照正常舞步又低头，跳了一段，待她再次抬头，柳问笑直接撕掉了秦修泽脸上的胡子。
秦修泽茫然地低头看着琼羽，琼羽抬着头：“……”
琼羽明显地微微一顿，然后有点漫不经心地跳完了整段舞，接着竟然直接下场了。
柳问笑十分不解，难道琼羽没看到秦修泽吗？
而其他人似乎也对琼羽只出场了这么一点时间感到十分遗憾，纷纷不满地喊着琼羽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翠盈阁的老板娘上了台，笑意盈盈地让大家安静，见她这样，众人都晓得肯定还有其他安排，便又迅速安静下来，期待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今日琼羽姑娘来蜀中做客，我们翠盈阁呢，自然也想为咱们蜀中才俊谋福，不能让琼羽姑娘就这么一舞便走了。”
底下顿时一片叫好声。
老板娘又道：“只是大家也晓得琼羽姑娘的性子，若是她看不上的客人，是死也不会接待的。既然今日是翠盈阁的场子，那么也希望大家遵守规矩——一会儿，有意向的人，可以来这边领取文房四宝，然后开始作画，画的么，就是刚刚琼羽姑娘的舞姿。谁都可以参加，只是最后没被选中的人，也要付一锭足银来支付这文房四宝的费用。我知道大家一定会不开心，这也不是什么好纸好墨，怎么会要一锭足银呢？可是要知道，这并不是买文房四宝，而是在赌，因为如果您被选中，那么琼羽姑娘就会为您独奏一夜，只为您。奖品这么大，这一锭银子的赌费，便也不算太大了吧？”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又是心动，又是犹豫，毕竟琼羽为自己独奏一夜的确很吸引人，只是看看周围的人，被选中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不少人大概晓得自己画技很差，便直接放弃了。
柳问笑却是一笑，道：“琼羽果然是为你而来。这分明就是为你而设的规矩。”
秦修泽说：“对哦，你说过我画画很不错。”
柳问笑点点头，和秦修泽一同下去，挤入长队之中，等拿到了文房四宝，老板娘让人点燃一炷香，道：“只有两柱香的时间，大家加油吧。”
众人都没想到时间如此紧迫，而且周围位置并不多，有人要么就地而坐，有人则让其他人弯腰，在对方的背上画，柳问笑道：“修泽，你要不要我弯下腰？”
秦修泽微微摇头，找了个大柱子，让柳问笑捏着两边，自己开始做起画来。
两柱香很快就过去，柳问笑看了一眼，秦修泽画的也略有匆忙，画面简单，但笔调自然流畅，只寥寥数笔便将琼羽方才的舞姿韵味勾勒而出，十分动人。
最妙的是，他的画周围并没有画出人山人海的景致，而是将琼羽脚下画为一汪湖水，不远处，一直天鹅浮于绿水之上，与近处的琼羽相互交映，让人觉得琼羽的舞姿便如同白鹅一般高洁优雅。
就算是琼羽不认识秦修泽，柳问笑都觉得这幅画有机会让琼羽青眼相待。
时间到了，画都一一被送上，秦修泽那幅画上，秦修泽落款处写了个小小的泽字，字迹倒是和失忆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老板娘才再度上来，这回，倒没有任何悬念地，喊了秦修泽的名字。
柳问笑又是开心又是紧张，带好面纱，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和秦修泽一同低着头，跟翠盈阁的龟公一同进了翠盈阁。手机用户看宫主与教主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5098.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