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
福满楼酒店，二楼某包厢。
六七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汇聚一堂，举杯换盏气氛热烈，谈笑声不绝于耳。
李勇喝的面红耳赤，坐在他的现任老板刘常青身旁。
刘常青长的肥头大耳，脸上总是挂着乐呵呵的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
实际上，在座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这不，原本属于他们其中一员的张建国，不就成了他暗中谋算的对象。
“来来来！大伙儿再走一个。”刘常青把酒杯倒满，红光满面起身，逐一向其他几位老板碰杯，“庆祝这次成功搞掉姓张的采石场，必须一口干了！”
“对！这次多亏我们刘总神机妙算。”李勇大拍新老板马屁，一脸谄媚奉承道：“各位老板是不知道，当时我带那帮工人去张家闹事，姓张的脸都气绿了，哈哈！”
挨着李勇的老板林斌特地找李勇干杯，夸赞道：“小李这次功劳不小，跟着老刘好好干，保你前途无量。”
“哎哟，那就借林总吉言，我敬您一个！”李勇受宠若惊地回道：“同时祝我们刘总和各位老总事业蒸蒸日上，财源滚滚来。”
“说的好！干杯！”
一轮酒喝罢，众人情绪高涨，针对张建国的采石场被挖墙脚一事纷纷发表意见。
“老刘啊，小李带走的那批工人你打算怎么安置？不能让张建国再雇回去，那我们就白忙活了。”
“放心，小李会带着他们在我的厂子里干一段时间，等姓张的厂子倒闭以后，我找个借口把他们全开除就是了，反正我那边人手足够，用不着他们。”
“嗯，这事必须办的稳妥一点，不能让老张有喘息之机，否则以陈总对他的重视，咱们的生意很可能会被他挤垮。”
“哼！他姓张的没那么大能量，偏偏想一个人独吞采石场生意，简直自不量力。既然他不给咱留条活路，也别怪咱不给他面子。”
“要说啊，还是老刘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高明，直接让姓张的无人可用，小弟佩服！”
“哈哈，林总过誉了。我倒要看看，没了替他干活的工人，他姓张的能撑几天？”
“我听说，昨天陈总才下了一大笔订单给他，幸亏你及时出手，现在这笔买卖应该黄了吧。”
“那是当然。说到陈总，我挺纳闷，咱们策划的那个意外，本来万无一失，眼看就能以低价收购他的加工厂，怎么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居然把他给治好了？”
“这事说起来很诡异，根据我医院朋友的说法，是老张家那个小儿子，不知从哪请来个神医，用一块狗皮膏药和几根金针，硬生生把奄奄一息的陈国丰救活了。医院已经决定聘请那人做他们的骨科专家。”
“他娘的，又是老张家！这个姓张的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处处跟咱们作对。”
“别担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就算他请来神医又如何？医生总不能代替工人去帮他采石吧？老陈的订单交期一到，他姓张的拿不出石料，怎么向老陈交代？”
“各位老总，陈总这次的订单数量确实不少，利润可观。我推测最近几天就该交货了，姓张的肯定拿不出东西，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每家出一批把订单量凑齐，只要他姓张的不能按时交货，咱们马上和陈总联系。我就不信他会放着现成生意不做，非要找姓张的！”
“对，小李说的不错，回头你列个清单，交给各位老板，大家有钱一起赚！”
“来来来，继续喝！”
这群老板几乎囊括了清河镇所有采石场的承包商。
他们认定张建国失去工人，无法准时交货，采石场倒闭在即，个个兴高采烈，你来我往喝的酩酊大醉。
而这帮人议论的对象张建国，此时正带着妻子陈淑兰赶往自家采石场。
张小寒骑着从隔壁邻居家借来的电动自行车在前边带路。
张建国夫妇则骑着家里那辆冒着黑烟的破电驴跟在后边。
老两口交谈一路，对采石场遇到的困境感到绝望。
正如他们担心那样，清河镇熟悉采石场工作流程的工人有限，绝大多数被其他采石场雇佣走。
就算昨天被李勇带走的那批工人，其中有些也是经过半年培养学习才正式上岗。
眼下，他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人来干活。
距离和陈国丰商定的交货日期渐近，到时候拿不出足够石料交付，该如何是好？
张建国和陈淑兰忧心如焚，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尽快把采石场转让，另外找其他生意做。
陈淑兰尤其对儿子的举动难以理解。
若非他冒冒失失把李勇挤兑走，那批工人说不定会留下来。
哪怕加点工资也并非不能接受。
每人每月五百块自然不行，勉为其难加个二百五还是可行的。
虽然会让自家所得利润降到最低，但总比没生意可做导致厂子倒闭要好。
“唉！”陈淑兰坐在电驴后座，重重叹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老张啊，你昨天干嘛不劝劝小寒？”
张建国解释道：“我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一旦咱们妥协，给工人涨了工资，让他们尝到甜头，过阵子继续闹怎么办？这个口子不能开，咱们现在付的工资加福利比其他采石场要高的多，这些人贪心不足啊。”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看儿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家三口很快来到采石场山脚。
张小寒停好电动车，叮嘱父母注意脚下，陪同他们沿着山路往采石场走。
走到外围，坐在石墩上巡视周围动静的乔峰站起来打招呼。
“老板，你来了。”
“嗯！”张小寒笑眯眯的对他说，“辛苦你了。有人来过吗？”
乔峰摇摇头。
后面的张建国夫妇一脸茫然，这人在采石场干嘛？
“走走走。”张小寒拉着父母的手，“爸妈，来给你们欣赏一下儿子的杰作。”
四人前后脚迈进采石场大门。
张建国夫妇四下一看，顿时满脸愕然。
映入眼帘的是堆叠起足足两三米高的石料，全都是切割好的成品。
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椭圆形，各种类型的石料应有尽有。
“怎么会？这些石料是从哪弄来的？”
张建国激动的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他缓步上前，围着堆放的石料转了一圈，伸出手在石料表面抚摸。
接着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
光滑，平整，棱角分明，毫无瑕疵。
不夸张的说，这是张建国从事采石行业这么多年来，见到过最好的一批成品石料。
几乎称得上是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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