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三年七月十二,安如氏登上凤椅。
当晚,冥朝历经百年一遇到洪水,皇城内外人心惶惶,乌烟瘴气,风风语语中,有人说新任皇后是妖。
正德五年七月十二,安如皇后薨逝,皇帝下令全朝子民默哀三日,追封皇后为贞昭仁德皇后。
当日,持续两年的洪水停了。
百朝文武虽表面不说,心中却更加肯定安如的罪名。
同日,皇城外一姓郭的员外降一男丁,父因避薨逝之讳,特取名‘郭敬昭’。
那年以后,冥朝久无天灾。
郭敬昭十岁‘长尾巴’(由外公外婆或舅父舅母送米和衣物鞋帽以示庆贺,类似于过生日),奇获阴眼,辫妖真身。
日中,一拐杖老者游至府前,见其天赋,意收为徒,拜见。
“我想拜见你家老爷,请去禀报。”
“稍等……”
府中下人开门,见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站在府前。
“老爷,外面有位老人找您,人还算干净!”
“哦?府中好久没来客人了,请他进来~”
半晌。
“老先生……请进……”
“谢谢。”
两人穿过花园,去了大堂。
“郭员外,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有空?”
老者杵着拐杖,被庸人领进了正厅。
“老先生,请坐,有话请讲,定当洗耳恭听!”
郭员外常年买米经商,人倒好说话,也算方圆几里有名的好人。
“我听听有什么事,能帮的一定尽力。”
“客气,在下方见员外家麟儿,妄想收徒,不知可否?”
老者面善,说话爱笑。
“啊?这……先生,不瞒你说,在下没有替孩儿求师的打算,这……怕有些唐突?”
此人不是来借宿的吗?难道我弄误会了?
“不唐突,不唐突!没打算没事,现在打算就好,毕竟这关系到孩儿的性命!”
老者仍旧笑道,但话却让人浑身难受,晦气。
“老先生,你莫要信口雌黄!我孩儿好端端的怎么有性命之忧!”
郭员外坐于大堂中央,眉头一皱,望着眼前这衣冠整洁却一口一个拜师、性命说自家孩儿的老者,语气逐渐变得呛人。
本以为不过路过借宿,自己也不嫌弃,不料这般胡说,心中暗自后悔让他进来。
“老先生,借宿可以,其他的,一律免谈!”
“郭员外你误会了,听我细细道来……”
老者没有丝毫生气,站起来走到了郭员外的面前。
“听闻你米卖价低,被街坊拥护,在下也有些耳闻……”
“所以,在下就念其善过,助你孩儿一命。”
郭员外摇摇头,认定此人脑子有问题,正要挥手托人赶走时,原本和气的老者突然怒了。
“好呀,郭员外,老夫好心救你,你却这般待我?”
说罢,老者退开几步,用力把拐杖钝向地下的青砖。
郭员外家地砖独特,专门请人从西域运来,看中的就是它铁打不烂的刚硬。
“可笑!来人啊……”郭员外嘲笑老者的不自量力,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吆喝庸人道。
“且慢,郭员外你看……”
“我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郭员外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最后一眼看向地砖,果不其然地砖没有破坏,反倒拐杖有些磨损。
“您请呢,还是我派人请呢?”
郭员外前脚刚踏实,准备离开,惊骇的情况出现了。
老者闭上眼睛嘀嘀咕咕地念咒,手中的拐杖竟横空分叉,随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木藤。
那木藤就好比洪水那样一发不可收拾,不一会空旷的大堂全被木藤围绕,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妖术呀!妖术!”
郭员外哪怕见过再大的世面,也不过于这等‘妖术’半点皮毛,害怕纯属正常。
“不对不对,您是神仙,神仙呀!你就放过我吧!”
“你说得是什么话呀,我哪是什么神仙,就是一个会点道术的老家伙罢了。”
老者停止了念咒,恢复了先前的笑脸。
没了咒语的支撑,木藤很快就萎缩的跌在地下。
“是我多嘴多舌,哈,老先生道法高强呀!”
“哪里哪里……”
郭员外终于安静认真的听老者说话了。
“你孩儿通了阴眼,可以看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
“所以在下怕他惹火烧身,白白毁了这个家呀!”
“郭员外放心,在下一定把毕生绝学交付给他。刚才的拐杖便是千年树妖的手臂做成,是我路经看见它危害百姓,有违天道,小小的惩罚了一下它。”
“小小的惩罚就断别人手臂,那大大的惩罚不是要人命?”
受惊不浅的郭员外背后忽然凉飕飕的。
“你看如何?答应下来吗?实在不行我就……!”
……
几乎说遍了收徒的好处,郭员外才吞吞吐吐地答应下来。
“那……多费先生教导了!”
“好!定不负众望,十年后定当让昭儿大成而归!”
老者收下了第一个徒弟。
次日清晨,师徒隐没山林,不复出焉。
那几年无论郭员外如何打听消息,始终没能听到一点关于郭敬昭的风吹草动。
一晃十年,再回紫禁城时,郭敬昭已值弱冠之年(二十岁)。
返府告拜,不料曾经乳臭小儿,现已七尺之躯,样貌倜傥,谈吐间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丝毫没有江湖上呆久了的痞。
停数日,相别。
“在下麻烦各位多时,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也该就此别过了!”
“老先生不在寒舍长居吗?”
“不了不了,我师徒仍有些琐事尚未打点,就不劳烦了!”
“明年此时,定当再次到访!”
师徒匆匆离开,住宿于一座小酒馆。
“师父,你看我父亲怎样?”
“恐怕命不久矣!”
“怎会如此?”郭敬昭大惊,深知师父料事如神,自己跟随多年还未曾见过失误。
“没有可解之法了吗?”
“有倒是有,不过……”
老者淡定地托起茶杯,轻轻小抿一口。
“请师父明示。”
“不过此法凶险,凭你一人绝无可能成功。”
说罢,老者起身拂拂衣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叹息道:
“你可还记得我叫你的秘法?”
“谨记于心,不敢懈怠!”
“好!好!记住别忘记了,这是保命的东西。”
老者转过身,仿佛决定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望向郭敬昭。
“你拜师十年,可学了多少?”
“拜师两年学了饮炊,拜师又两年学了挑水,最后六年学了识字、诵经文、学法。现已全熟。”
“你可好奇为何你通天眼却迟迟不遇妖物?”
“好奇。”
郭敬昭半躬,回道。
“那是你还没有资格开启它,它是个可以搅动风云的眼!”
“当真?那……那徒弟宁愿永不开启。”
“哦?理由。”
“徒弟愿天下太平!”
“你难道以为现在天下就太平了吗?”
“大冥朝无洪旱之灾,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井井有条,太平之景也。”
“……看来你还需学一门课!”
“徒儿不解!”
“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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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六年,紫禁城废除宵禁,每当傍晚,灯火阑珊照亮了整个夜市。
唯独立在市贸中心的一家小酒楼生意惨淡,只见门面上挂着陈旧的牌匾:酒妖楼
松散的木板搭凑,几盏草心灯摆台,唯有琳琅满目的酒种,才勉强形成了这家酒馆。
二楼视线模糊的柜台,一位男子打盹,略短的长衫经过多次擦撮显得泛白,月光一照看去有些刺眼。
“鸡腿,饿,好香。”男子头趴在桌子上,撇了撇嘴梦呓道。
梦中男子面对大桌的美食大快朵颐,嘴上的肥油滴在了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好不邋遢。
“管不了那么多了!”男子伸手抓住了一只红烧猪蹄,直接塞入口中,那食量大得仿佛饿鬼投胎,把之前没吃的全吃回来。
就在男子又想拿第二个蹄子时,地下忽然裂开一缝,一张巨大的手掌握住了男子,不管男子怎样挣扎,直接扯下了地下。
“啊啊~!”男子猛的抬起沉重的头,惊慌失措地翻过身。
一位貌美的女孩贴在他的背上,月光照亮了她胸口那两团棉花似的白球,配上柔情似水的目光,差点让男子迷醉。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孩竟长着一条短短的毛绒尾巴。
不难想象那女孩就是传说中身材与美貌的化身,性感和妖娆的结合……狐狸精。
“瑶瑶,别闹!”男子轻轻退开了女孩。
“人家没闹,人家不过想看看你的梦嘛!”女孩不光好看,而且声音也是让人浑身酥软酥软滴。
“好啦,这次就算了,别再有下次!”男子亲昵地摸了摸坐在自己腿上女孩的头发,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
“嗯嗯,那人家先走咯?”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有些撒娇意味。
“去吧!”男子摆摆手,示意名叫瑶瑶的狐妖。
“那我真走咯?”
黎瑶瑶扭捏着腰肢离开了,空气中仅残留下她的体香。
“吓死我了,乎~,好险,差点就中了那小妖精的招。”
男子见黎瑶瑶离开,大松一口气。
不要看刚刚他们感情很好,其实他们不过是最简单的主仆关系,而男子相信,只要有一天他失去了压制她的实力,那迷人的小狐狸肯定会毫不犹豫扑向自己,咬碎自己。
梦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每一只妖都有一种天赋,有的妖只能用一次天赋,有的可以重复使用,黎瑶瑶的天赋就是窥梦。
可惜男子体质特殊,每当她窥梦时,总会惊醒,以致黎瑶瑶从没有成功过。
从她来到这家妖楼的第一天,她就一直想着逃离,而这想法男子无论如何感化她也没有动摇。
万物有灵,除人以外的生物但凡活过一千岁,都可化身为妖。但在那之前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除非有什么奇遇。
而黎瑶瑶是个例外,她没靠秘法,也没依赖药物,仅靠自己强大的血脉活了上千年,最终化身为妖,破茧成蝶。
“不是我不想放你走,而是我答应了某人的承诺,要收齐六十六种妖怪不过我保证,完事之后,定还你自由如何?”手机用户看冥妖判官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653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