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老怪连渡三劫,百蛮山欢腾了好几日。趁着众人热闹,这绿袍老怪做贼一般轻轻蹩进了瞳娘住的竹楼。偷见得自家夫人也是一脸喜意,盘坐在蒲团之上,越看越觉得自家夫人风华绝代。这老货心痒难耐,腆着笑脸摸了过去。
瞳娘见了,笑道:“都是做教祖的人了,还是这般没个稳重,给人看了岂不笑话?”
绿袍老怪嘿嘿一笑:“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坏咱夫妻的兴头,老祖我活剥了他。”
瞳娘啐了一口,红了脸道:“谁有什么兴头?亏你说得出口。”
绿袍老怪一时倒看得痴了,漫声道:“我闭关修行时还好,只记着修行,这一出了关见了师姐的人却是不行了。你就可怜可怜师弟,都百年不知肉味了,且让我快活快活。”
瞳娘听得这话大羞,情急张口就道:“大白天的,你正经点,晚上再说。”
绿袍老怪哪肯听她,抢上前将自家夫人打横抱了,乐嗬嗬的行那周公之礼去了。百年方聚,夫妻说不尽柔情蜜意,绿袍老怪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索求无度。
可是好景不长,夫妻关着门儿独处了七八日,他这一家之主就给夫人赶出了房门。绿袍老怪装丑卖乖,瞳娘只不放他进门。给他闹得急了,教主夫人只说:“成日折腾,你不要修行我还要修行,你若真憋不住就去寻你那辛夫人去。”
绿袍老怪好没奈何,只得懒洋洋的出来处理教务。他老人家固然急色,倒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更多意思是想着家和万事兴,着意和夫人处好罢了。这些年他虽是闭关,可还是不时分化元神出来查看些教务的,风闻瞳娘和自家那些对头很有些交情,说不担心那是假话。
绿袍老怪直进百蛮山议事大殿,传讯门人聚会。百蛮山这议事之所倒也陈设简单:中央上首一座,这是绿袍这教主的席位。下头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四个竹椅,算是和绿袍平辈坐的。弟子辈却没了椅子,只能站着了。
不多时,人便齐了,绿袍放眼望去,能进这大殿的也有二三十人。这些算是百蛮的入室弟子了。和绿袍平辈的只有冷峰。不过左边一溜是红莲,辛辰子,唐石,毛紫衣,这是绿袍的亲传弟子。已有三人证得元神,红莲已是渡过了散仙劫。
右手是梅鹿子,随引,这都是冷峰的徒弟,也是元神真人了。余者绿袍却认不全,多是随手収的弟子,还有几个是徒孙辈了。说来此时百蛮山也算人丁兴旺,比之开派时的寒酸大是不同,绿袍老怪难免也有些得色。
众人见礼毕,绿袍笑道:“我百蛮自开派以来,也有两百载了,从昔日寥寥数人一小派发展至今,全派上下以近百人。虽不敢称大教,和草创时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尔等功不可没,本座却是坐享其成了。”
冷峰笑道:“若非师兄,岂有今日之百蛮?师兄过谦了。师兄之能,古所未及也,我等不过是奔走凑乐罢了。”他行走天下,这些是说惯了的,张口就来。
下头众弟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见得长辈开了头,一时歌功颂德,好一阵吹捧。饶是绿袍老祖面皮赛过城墙,也有些吃不住劲,苦笑道:“我等关起门来吹吹牛也就罢了,若传出去,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就此打住,且谈正事。”众人方自罢了。
绿袍老怪先问辛辰子和唐石道:“昔年本座令人収集诸物,以备后用,是交由你两个管的,如今进行的如何?”
辛辰子上前答道:“回师尊,弟子负责的各类珍禽异兽,经诸位师姐弟共同努力如今已是差不多完备了。只是有几个尚是幼兽,还需时日催养。”
绿袍点头笑道:“甚好,你辛苦了,回头本座去看看。”辛辰子称谢退下。
唐石上前跪地称罪:“师尊,弟子所负责收集的东西还不齐全,请师尊责罚。”
绿袍笑道:“这些天地灵粹都是要讲机缘才収集的齐的,你何罪之有,且起来回话,说说缺了什么?”唐石称谢起身。
冷峰代他答道:“师兄炼宝要的东西大都齐了,只是还缺了个至阳之物,还有就是那可演化洞天的先天之物,另外五行精粹也还不够。”
辛辰子笑道:“那至阳之物倒是有眉目了,前先天一外门弟子回报,在天蚕岭地下伏着一只文蛛,此怪炼有一粒乾天火灵珠。正是合用之物,我得知后,特意和唐师弟一起去查探过,此珠眼下尚未大成,还得些年月。”
绿袍问道:“听闻那文蛛是老蝎子和火蜘蛛交*合生成的异种,两物因受天地交泰之气侵染,才异类相合,产下卵来。此卵沉于地底,孵化之后自相残杀,只余一个,再经年积修,方才成形。其形若同一个篆写的文字,故此得名。此物凶毒,与金蛛相类,天蚕岭何时生有这般异虫?本座却不知道。”
辛辰子笑道:“回师尊,这个文蛛所在的天蚕岭在云南省城府不远,不是我们的这个天蚕岭,只是同名。”
绿袍方才恍然,笑道:“既是如此,尔等小心查探,到得乾天火灵珠得成之日,本座亲自去取。”辛辰子,唐石连忙应下。
绿袍又道:“那先天之物本座有些眉目,只是还到不得手。此物要到手怕要费些手脚,界时本座走上一遭好了。只是你等也需小心查探,能早日找到此物是最好的。”众人自是应下。
绿袍老怪一转眼,瞥见青草这妮子立在身后,心不在焉的,嘴巴却是鼓鼓的,却是在偷偷吃东西。笑骂道:“叫你这丫头帮着収集五行精粹,你是不是又在躲懒,为何这么些年也没収齐。”
青草吃得一吓,满脸委屈答道:“前些时候又収了五大葫芦给唐石师侄収着,婢子没有偷懒。”只是她嘴巴满满的,说起来呜呜不清,谁也听不明白她说些甚么。
冷峰忍笑道:“师兄,这些年青草姑娘可是出了大力,五行精粹之属着实收集得不少,连那五行神沙都是她四下寻齐的。只是这五行精粹门中用的地方多,光是喂师兄那百毒风雷蛊就耗去了不少,另外师姐也拿了些应用,是以存得不多。以后多加収集也就是了。”
一边青草大点其头,绿袍一笑而过。教务繁杂,众人自正午直议至晚间方散。众门人退去,只有绿袍师兄弟二人留着谈说他事。
冷峰神神密密的道:“请师兄移步。”却是当先领头往他住处行去。绿袍虽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倒也不问,随之而行。
冷峰也是在竹林中建了座小楼居住修行。他这屋中却是一股子书卷气。绿袍随眼观之,倒是他自己手书的多。笑道:“师弟莫不是要去考状元,写了这一屋子书。”
冷峰但笑不语,手抚短须,倒似很是自得。绿袍老怪心中一动,随手拿起一卷来看。上书:崆峒福地四字。心下微奇,打开来看,不由动容,又连拿几卷一一翻看。速速览阅一遍,绿袍老怪正容向冷峰一稽,道:“师弟有心了,耗费偌大心血,竟集天下修行界诸人诸事于一屋。”原来文中所记竟是天下各门各派,洞天仙府修行中人事迹生平,奇功异宝之事。却是冷峰多年详加收集而来。可谓有此屋中之卷,天下大势了于心矣,绿袍如何能不赞叹。
冷峰回礼笑道:“可惜师弟能为有限,所知不全,不能尽记于此。”
绿袍挽着他坐下,大笑道:“师弟过于求全了,就此足矣。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师弟助我,何愁百蛮不兴?”
师兄弟两人谈及当前修行界世态,冷峰叹道:“如今佛门那些头上无*毛的却依然低调,只是底蕴极深。峨眉却是越发霸道起来,天下间能与其单独抗手的可以说是没有。而且这两者关系密切,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绿袍问道:“难道我们旁门圣教不能合力相抗吗?”冷峰摇头道:“峨眉自长眉始,两代人这两三百年间将天下修行界扫荡了个遍。现如今有几人敢出头?旁门中人,一些耆宿要么吃了大亏,有的遭了劫,有的远走避祸,要么也是关门自保。”
绿袍皱眉道:“人家成心要寻你岔子,关起门来又有何用,岂非掩耳盗铃。”
冷峰点头道:“正是如此,他们峨眉上门欺人也非止一回两回了,可说是做惯了的,都到了理直气壮的地步,这些年我可没少见他们如此行事。”
绿袍道:“物极必反,难不成众人都任他们如此霸道?”
冷峰摇头道:“师兄的意思是连横合纵,可这是行不通的。师兄可知登天之阶?”
绿袍老怪疑惑道:“登天之阶?这是什么说法?”
冷峰答道:“这是近年传出来的,到底是峨眉那些人还是旁人所传,已是不得而知。据说这登天之阶是破界飞升的捷径,就掌握在峨眉手中。还有一事,因前段时间师兄准备出关,安排渡劫事宜,故师弟未禀告师兄。就是上两月,辛夫人差青鸾送信过来。上头说是峨眉五台之争事涉登天之阶。峨眉得讯说是风传上头因见五台派势盛,欲以五台代替峨眉以为天下修行界领袖,故有了两教之争。”说完从暗阁中拿出一张纸条。
冷峰说话时一本正经,绿袍尚在疑惑这辛夫人何许人也。接过一看,却是没头没尾。修道人记忆非比寻常,老怪一眼就认出是李元化手笔,大意和冷峰说的一样,末尾说所知不多,将继续追查,有负所托云云。
方知道冷峰所谓辛夫人之语自是指辛青萍了,不由哭笑不得。这信当是转李氏送过来的,也不向冷峰多做解释。笑道:“昔年五台公案,为兄除了让师弟查探之外,尚托了个人追查,其言可信。只是他身份特殊,也就不和你说了。”
冷峰点头,道:“这般说来,这五台和峨眉之争却是为了这登天之阶了。”
绿袍思索一番,道:“是,也不是。”见冷峰有些不解之意,接着道:“昔年我偶遇血神前辈,他曾言天庭因执掌封神榜,因这天书的缘故能起到一部分接引下界人破界的作用,想来这就是这登天之阶的由来。所谓上头大概就是指天庭,据前辈所言,天庭在这修行界某处有所布置,能通些消息。估计是这些人略微所闻他们的主子想要换个中用点的奴才,以替代那办事不力的走狗。偏偏这些人和这走狗关系好,便给它报讯。这走狗得知,如何坐得住,自是先下手为强,抢先将他主子准备用来替代自己之人咬死。如此一来向他主子展示自己的能力,二来也只能用它了。反正天界和凡人界终究有结界在的,它那主子也是鞭长莫及。所以说来那五台混元估计是不知情的,从他种种表现可看出来。不可能明知峨眉想要他的命,还糊里糊涂去送死,做了糊涂鬼。峨眉却是知情的,为了做天庭的奴才,保住地位,无所不用其极。正所谓是,也不是。”手机用户看绿袍传说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729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