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狗屁,我们家小胖是天蓬元帅转世,他要是整容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并不相信电话里的声音。
因为,眼前这个重度烧伤病人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像是一尊融化的蜡像!
联想到此地失火的那场特大事故,这幅形象很可能就是当年的纵火犯,肯定是那只脏东西变出来吓唬我的,怎么可能是胖子呢?
电话里,胖子恼了:“你他妈才是天蓬转世呢,出去再跟你算账。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站在你的眼前,拿着手机给你打电话呢。那只脏东西困不住我,也不能把我从你的幻象里彻底抹除,又不想轻易放你走,所以才把我的形象伪装成你最害怕的模样,为的就是不想让你接近我。”他的语速很快,十分急迫,“你现在具体看到了什么,胖爷也不知道,但那都是你们两个的意识共同构建出来的假象,千万别上当!”
几句话的功夫,我已经屁滚尿流的逃回二楼。
二楼也已经天翻地覆!
走廊和房间都完好如初,门上的小窗户后面,一双双眼睛都在怨毒的望着我。
那位重度烧伤的病人再次跟了上来,扭曲的五官变得更加狰狞,在后面穷追不舍。
“小贤,追你的人真是我,胖爷现在身上有伤,压制不了它太久。你如果中了它的诡计,你的意识就会永远沉沦下去,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差别,一辈子都要困在你所在的幻象内,到时候你可就真的疯了,胖爷也救不了你!”
我一听电话内的语气跟胖子一模一样,他说的话貌似也挺有道理。
也许,烧伤病人真的是拿着电话追我的胖子,只不过我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我一边跑一边说:“我的意识既然被困住了,那我怎么才能确定这段通话,以及电话那头的你,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呢?”有了那段楼梯的前车之鉴,我不敢掉以轻心,脏东西可以控制我的思维,让我变得神智错乱,这通电话若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反正我是吓毛了,不敢轻易停下,跑到二楼走廊的尽头,又赶紧顺着这一端的楼梯往三楼、四楼窜。
电话那头儿,喘气声格外粗重,胖子气得大骂:“你他妈连脚脖子都崴了,怎么蹦的那么快呢,累死你胖爷爷了。脏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大本事儿,我是捉妖人,这部手机是鸟人公司专门研发的,你我通话产生的电磁讯号,对磁场产生一定频率的干扰,专门克制这种东西……唐猴子、弼马温你他妈再不停下,出去以后别怪胖爷奸了你!”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部手机能够不受幻象影响,如果来了电话,那就是真的有人给我打电话!
“那你举起手来,不许动!”我叫道。
有时候,我也挺佩服自己的,脑子一转,就想到一个方法去验证电话里的人是否在撒谎。
按照电话中的解释,我眼中虽然看到了幻象,可我真的在大楼内跑动,胖子也是真的在后面追我。我如果让他停下,重度烧伤的病人肯定也会停下来,不然‘胖子’就是在撒谎。我回头一看,烧伤病人果真站在了原地,不过却没有依我的吩咐举起双臂。
“怎么说的,举起手来!”
胖子的声音怒了:“我他妈举了啊,你怎么还把我当成鬼子对待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看到的景象不是真的,它能干扰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却不能抹除我的存在,也不能干涉你我的这段通话,可是再过一会儿我就不敢保证了。”
“少废话,你举了几只手?”我就是不肯过去,随时准备再跑。
“一只半,我的右肩膀有伤,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只就是一只,两只就是两只,没举起来的当然不算,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也就只有胖子这种人能整出半只来。我这才更加相信了几分,慢慢靠近走廊里的烧伤病人,飞速伸手在他的右肩推了一把。电话里,猛然响起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胖子疼得倒抽冷气。
我眼中的烧伤病人狠狠向我扑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粗暴的拽起我往楼下走!
“小贤,你等着,你死定了,看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人真是胖子无疑了。
眼前的情形肯定十分诡异,也很让人费解。
真实的情况是,胖子拽着我走在漆黑一团的楼道内,我们俩面对面的打电话,可我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被一个连头皮都烧没了的病人扯住领子,穿梭在一群精神病号之间。假如没有手中这部神奇的手机,就算胖子在我面前怎么吼,我都听不到他说话。
“你收拾我?!”
我也火了,对着电话吼道:“你不说大楼里没有危险吗,可我差点就被那东西给掐死了,还弄了一身恶心的粘液,你刚才死哪去了!”
胖子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内疚:“这次是胖爷失算,没想到楼里的家伙凶狠到了这种程度,连掌烛人都不放在眼里。怪我怪我,回头胖爷给你买个冰激凌,慰藉一下你那脆弱的小心灵,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了,还免费上了一堂课,多好。”
我对着话筒骂了他一路,其实就是跟在他后面骂了一路,胖子知道我是吓坏了,也没再跟我顶嘴。
走到一楼大厅的那道铁栏杆时,前面的‘烧伤病人’直接领我穿了过去!
铁栏杆并不实际存在,可是换了我自己走的话,却永远别想穿透。
迈出大楼的一瞬间,我眼前一花,身后所有的光亮霎时间消失了。手机光芒的映衬下,胖子那张布满刀疤和横肉的大脸,让我感觉到无比亲切。如果不是觉得太丢人,眼泪都差点没掉下来。院子外面,车灯大亮,黄伟以及其它几辆车上的人,全都站在铁门外向这边观望。
“他们出来了!”有人松了口气。
我回头看了一眼,整栋大楼黑漆漆的,仍旧像一头等待着择人而噬的巨大怪物,刚才还鲜活无比的病人,也全都不见了踪影。亲身经历了两场可怕的幻境,才深切体会到‘脏东西’的恐怖,因为那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我真的到过另一个平行空间。
胖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快走,那东西还跟在后面盯着咱们,出了大门才算安全!”
我看他的手里并没有拿蜡烛,好像还有点‘法力’之类的门道,看来捉妖人也不是白当的。
“你给我的什么破哨子,我吹了根本不管用!”我抱怨起来,“还有,我在里面喊了你那么多遍,弄出的动静那么大,你就不知道进来看看我的死活?”
胖子说,我根本没喊出过任何声音,我以为自己喊了,实际上也是幻象,都是那只脏东西在捣鬼。他们从外面看见我像傻子一样站在大厅门口,既不出来也不进去,反而抬起胳膊跳起了钢管舞,喊了我几声也不见答应,胖子才知道出了岔子,赶紧冲进来救我。
他说的钢管舞,指的应该是我刚才拼命晃动铁栏杆时的景象。
出了院门后,我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感到钻心的疼。
那些本应该派来保护我的人,看见我的狼狈后,都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没有进入大楼,也就没有见识到我所见到的那些恐怖画面,自然表现的格外轻松。我心道,一帮灰孙子,你们要是亲历了我刚才的处境,脸色说不定比我还难看呢!
这些人没有进去帮忙,我也没生出埋怨,因为他们毕竟不是胖子,不懂捉妖的行当,进去了以后可能也会被脏东西迷住。
“小贤,咱们打道回府吧,虽然没能拍下照片,但你跟它有过亲密接触后还没吓成植物人,也算你勉及格了。”
我远远地向大楼啐了口唾沫,道:“胖子,这东西太祸害人了,不能留着它,你能不能念个咒语什么的把它收了,要不以后再有人碰见还不得吓死!”我对楼里的那只长满了绿毛的生物又恨又怕,它让我受了那么多罪,我不想轻易放过它!
“你以为我是哈喽波特呢,还会念咒语,等胖爷伤好以后再说吧。”
“不行,那我也得在这里立个警示牌,把危险说明白,以免再有人被它迷住!”
其实,我知道立了牌子也不管用,肯定没人信,但就是上来了一股邪劲儿,胖子怎么劝我都不答应。
胖子皱眉向大院回望一眼,十分忧虑,这里似乎也不安全,他急于带我离开此地,最后彻底爆发了,把我拽起来往车里推,“你这圣母婊的情结可得改一改,别老是悲天悯人,咱们捉妖的又不是活雷锋,每次都提着脑袋干活,有人愿意进去作死,那都是命不好,天底下的脏东西有的是,你我也不是救世主,哪能抓的干净。”
“你才是圣母婊呢!”我真的火了,骂道。
“小样儿还不肯承认是吧,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去水库钓鱼,蹲了一天毛儿都没钓到,你那边儿好不容易有一只大王八咬钩了,本来晚上能有一锅甲鱼汤喝,可你这孙子动了恻隐之心,又偷偷把它放生了,还敢说自己不是圣母婊?”
去外地上大学前,我和胖子最后一次见面是约在水库钓鱼,当时我钓了一只特大号的甲鱼,大小能跟面盆似的,但我一看王八长这么大个头也不太容易,心里一软就背着胖子偷偷放了,我从来没亲眼见过那么大的甲鱼,所以印象特别深。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这孙子竟然还没忘,当着外人的面搬出来挤兑我。
原本,我的一只脚都迈进了车里,猛然间又顿住!
那只甲鱼,我可是背着胖子偷偷放的,这件事儿他一直都不知道。因为这孙子那些年特别喜欢喝王八汤,怕他埋怨我,所以当时并没有告诉他,后来一分别就是好几年,我也就忘了提。
天知地知我知,胖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么一琢磨,我的魂儿险些都吓飞了,难道眼前这个‘胖子’也是由我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我一直都处在那只脏东西设计好的幻境中没有脱身吗?
胖子见我定住了,问道:“圣母婊,你他娘又怎么了?”
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竟是无比的妖邪诡异……手机用户看妖怪,哪里跑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325.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