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无法形容我的泪,我已无法形容我的心。
这一刻,天崩地裂,惊雷狂闪;这一刻,热血如沸,痛彻心扉;这一刻,也颤抖不忍,何其的不敢信任呵!
我醉生梦死,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兜兜转转,无数个分分秒秒,多么想亲耳听到自己的爸爸母亲甜腻的称呼啊。
我怕,我怕,我好怕刚才听到的是幻觉啊。
谁人能懂我的心,谁人能懂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多么的渴望温暖渴望疼爱啊。
我恨,我愁,我苦,我伤,我又多么心疼,多么想念他们啊。
“爸爸,爸爸,是你吗······”
我惊怖的大叫,声音拉长撕裂,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大了无数分。
像是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迸爆中直贯天地,连旁边的刀手们都被这一喝震的蹲在了地上。
这一叫,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持续了二十多秒。
不光是我,同一时间,就在雷建军的刀离我头顶的皮肤只有三寸,仅仅是只有三寸的距离时,他竟然第一刻露出恐惧到极点的表情,脚步如同以往一样,须臾间突兀的定格在了半空,而后生生朝后跳开了。
一连串的动作奇快无比,而等他做完这一切,我的叫声都还在持续。
就在他刚刚撤离我身边,原本站立的脚下,“咻咻”几声,一下子多出了三杆寒光直闪的飞镖,插在地上,清脆动听。
三杆飞镖的造型很反古,梭形,后面缠绕着红布条,如同抗战时期的大头刀上的装饰。
雷建军退在远处,就朝附近的车辆躲去,边躲边对他的手下吼道:“快藏起来,快藏起来,快快····”
那些人还在发呆,突然又是“咻咻”几声闷响,就见两个刀手满脸不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梭形飞镖插进去小指深,两人脸色一变立马瘫软了下去。
就这一下,足以将所有人吓的屎尿横流了,大家都后知后觉的开始找掩体藏身。
雷建军对着山崖上的树林疯狂大笑:“哈哈哈哈,王怡风,终于还是将你引出来啦,哈哈哈哈。你今天死定啦,死定啦····”
他给疯了一般,透露出不可压抑的狂喜,连声音都变色了。
林子里嗖嗖直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高速移动。
我也仰着脖子看着。
就听先前那幽幽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雷建军,你这般苦苦相逼又是何苦呢?我只想好好的守着而已,何必呢?”
雷建军满脸狂怒,“哼,占了便宜就想着退隐山林?你我之仇不共戴天,这辈子不生吞你肉活吃你骨我雷建军就誓不罢休。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唰”的一下,那高速移动的声音忽然静止了,只见一个飘逸的声音说:“如此说来你根本不想留下任何余地了?”
“余地?当年你给我留余地了么?今天我的目标正是如此,你准备好给自己收尸吧!”
雷建军虽然吼的凶,可身子还是藏在车后面,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来。
就在此时,林子一阵响动,林海摇荡,就见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一步迈了出来。
我的心脏猛烈抽紧,呼吸的痛层层高涨,冲击着我悲哀幸福的心灵。
来者四十多岁,黑发亮泽,细眼神光,淡淡的皱纹显露出总有心事深埋的形象。
可昂首阔步间飘然出尘,极致挺拔,就像是一个大隐于山林的绝代高人,英俊万分,他就微微往那里一站,穿着简单至极的白袍长衫,却也传透出亿万分光彩夺目的神采。
似乎任何人在这等英俊面前,都如被星辉照耀,黯然失色。
我看的痴痴呆呆,如痴如醉,颤抖着唇角,看着这个星辉璀璨、惊若天人般的大叔,半天才热泪长淌的叫了声:“父··父··爸爸··呜呜····”
我哽咽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心灵,整个脑袋都豁然燃烧了,沸腾了,泯灭了·····
不知为何,这一声爸爸叫出来, 整个人的灵魂都似乎被抽空了一般,黯然神伤!
那人温柔的看着我,眼睛里涌出万分的溺爱,幽幽的点了点头:“美儿!我儿,记恨爸爸么?”
他说着,脚步轻点,就轻飘飘的划过了三米高的距离,飘逸落地,似乎整个人都不带一丝的重量。
他缓步走到我身边,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不知何时我已然哭湿了整张脸,泪水带着咸涩的刺痛,碾过了我破裂开的皮肤里。
我哭着,想要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终究化作瀚海狂澜,滔天巨浪,虽然翻腾虽然凶猛,却始终翻不出心脏这片大海,所以一切的浪花、浪潮都冲不出这巴掌大的地儿,有苦说不出。
但感受着爸爸温软的手指,我整个人都酥麻了,好想一口气沉睡下去,永远的不再醒来。
爸爸看我不说话,双眼射出痛惜的目光,手指流连在我的身上,微笑的说:“这是三岁那年,你长麻子,伴随疱疹,落下的印花红,我家美儿的身躯就这样毁了半边,从此坑坑洼洼。爸爸怎么也忘不了当时你妈妈抱住你痛哭流涕的模样···”
“四岁那年你发高烧,久烧不下,落了个急性神经萎缩,左眼扭曲,爸爸连连四天不吃不喝,为你找寻方子,却····”
“小时候爸爸总希望我的儿子是世界上最最出色的孩子,想你展翅高飞,一鸣惊人,想你钟天地灵秀,飘逸若仙。还记得么,在每个有星子的夜晚,爸爸最爱背着我家美儿在夜色山水中逆水而行,感受不一样夜晚,洗涤不一样的心灵。”
他说着说着,眼睛也湿润了起来,泪水蒙蒙,遮住了整双眼睛。
尽管他脸上还是温柔的笑靥,唇角勾勒起迷人的弧度,可也掩盖不住他渐渐沙哑的声音。
我长声留着泪,听着过往的一点点,记忆在心间翻腾,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倒在了他的怀里,声嘶力竭的嚎哭道:“爸爸,爸爸,爸爸,我,我好想你们啊!呜呜呜,你可知道美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你可知道我好想念你和妈妈么?每每逢年过节,我就躲在被窝,捏两个泥娃娃,一个取名叫爸爸,一个取名叫妈妈,我用他们楼着我,和我一起睡···呜呜···美儿小时候受了好多的欺负,我的童年伴随着恐惧长大,像一个可怜的小丑鸭独自舔舐着伤口。每次活不下去了,就想一天没你们的消息,就得坚强的活下去,我不相信你们去世了,所以在心间有着深深的梦,想找着你们····爸爸,爸爸,你们为何要抛弃我独自离开啊?呜··呜··美儿好生奢求一个完整的家庭啊·啊···呜呜··你们为何狠心抛下我啊?呜呜···”
我泣不成声,抽搐加伤痛,让心脏痉挛,痛的无以复加,整个人都被崩溃淹没了,语无伦次!
爸爸不忍的看着我,最终一把将我搂进了他宽厚有力的臂膀中,想是一个巨大的港湾,给我遮风挡雨,赐人无尽的安全感。
我久经漂泊的疲惫心里,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开了,放肆的在他怀中哭泣着,感伤着,无以复加。
爸爸拍着我后背:“美儿啊,爸爸不好,可是爸爸妈妈是爱你的···哭吧,哭吧,发泄出来了就好了!”
··
原本久经别离的重逢是痛苦的酸涩的,可是雷建军并不想让我们重温这一刻,嘿嘿的笑着:“王怡风,温情享受够了么?我够仁慈义尽了吧,看着你和丑八怪儿子在这里卖酸。现在是时候处置处置咱两的事情了!”
父亲紧紧抱着我,给我力量。
而对雷建军却是叹气的说:“十三年前,我退隐时就说过,别对我家人动手,否则绝不轻饶。其余人都谨记在心,半分不敢忤逆。没想到,反而是你雷建军,处心积虑的想和我作对,当年我亏欠于你,是以多次略过,但今天,我想说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儿要挟。我王怡风这辈子唯独两根软肋,儿子和老婆,谁惹了,都绝不放过。雷建军,十三年了,是不是太久了,以至于你忘记了我曾经的手段!今天你是自己卸掉一根臂膀谢罪,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父亲说的风轻云淡,却是险象迭生,我将脑袋深埋在他胸间,都没感觉一丁点儿的气息变化。
似乎这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人力挺出头的感觉真是好,好有安全感,好鼓舞人心,我不由得破涕为笑,鼻涕都擦在了爸爸的长衫上。
他看着鼻涕,溺爱的摸了摸我脑袋,笑笑不说话,我更扭捏了,藏在衣服窝里不看他。
雷建军气的哈哈大笑,怒道:“真是山风大不怕闪了舌头。王怡风,正像是你说的,十三年了,世界久远的早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了,还想靠余威惊吓到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手机用户看同桌的裙角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1346.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