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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又不上朝,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陛下他……”
殿内,诸大臣议论纷纷,想到此节,脸色都不好看,直等到陈公公出来宣布退朝,那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刘正声追上刘衍的脚步,拧眉问道:“陛下的龙体真的出了问题吗?”
“父皇年纪大了,有个小病小灾的很正常。”刘衍偏头看向刘正声,注意到一旁有大臣竖起耳朵往自己这边凑过来,轻笑了一声道,“我前日去见父皇,父皇还好好的,说不定这是父皇设计想将背后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
那几名大臣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连忙直起身子快步往前走去,刘正声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个人,着急道:“这些人定是急着去报信了,陛下的计谋可算是被我们给破坏了。”
刘衍神情寡淡,并未回应,心里去在暗笑,你们尽管去通风报信吧,越多人知道越好。
去东宫的路上,刘正声始终为那件事烦心,刘衍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由着他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到了东宫之后,却发现楚沉夏不在,偌大的东宫,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身旁传来一阵呼唤,又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殿下这是怎么了?站在这里发了好一阵呆,可算回过神了。”刘正声诧异地看着他,目光忽然一闪,往他身后望去。
刘衍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只见半容急匆匆地往宫门跑去,连忙追上她问道:“你是去皇宫吗?是查出了什么端倪吗?”
“是。”半容言简意赅道,随即又往前急急走去。
刘衍拦下她,迎上她不解的目光。解释道:“我和你一道入宫去。”
刘正声见刘衍抛下自己就去,对着他的背影,连连喊了数声殿下,也不见刘衍回头。只好悻悻回了刘府。
马车上,两人都很沉默,刘衍既没问她查出了什么,半容也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仿佛一瞬间的事,两人便到了皇宫。
刘衍见到皇帝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时。着实吃了一大惊,他想不明白,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人,怎么今日就病怏怏地吓人。
半容没有多话,当即上前为皇帝把脉,随即音调沉重道:“陛下的龙体比前几日要虚弱了不止十倍,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帝在陈公公的帮助下,靠着枕头吃力抬手,示意刘衍到自己身边来,正要说话。刘衍以前抢在他面前说道:“父皇不必太过担心了,半容医术这样高超,父皇定会没事的。”
“你这孩子……”皇帝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无奈,他原本是想交代一些朝中大事于刘衍,去不想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半容听到刘衍的话,偏头看他道:“太子殿下过誉了,我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神仙,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我也只敢说实话。陛下之前服用的古方中。有一味十分难得的草药,我诧异皇宫之中怎会有大量的稀有草药,当时便去过太医院一回。”
“诸葛御医之前告诉我,那是西番进贡给陛下的草药。我当时便信了。可是昨日再去时,却被告知那草药是诸葛御医自己带来的,但是诸葛御医自已经消失半月有余了。”半容说着将脉枕一一收拾起来,起身站了起来。
皇帝皱了皱眉看向陈公公,陈公公满提醒道:“诸葛御医就是当初提出古方的御医。”
“这样……这草药既然他能找到,那朕广发告示。总也能寻得一二吧?”皇帝侧目看向半容,征求她的意见。
半容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是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衍不安道。
半容面露为难,却又不得不诚实说道:“一条河枯了之后,再灌以杯中之水已经是远远不够的了。”
皇帝煞白的脸忽然转青,抖着嗓子问道:“那依你看,接下来,朕是不是要在榻上养病,直到死去?”
听到死字,半容心口也是一震,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灼热的目光,硬着头皮回道:“是,陛下起初只是觉得身体无力,难以正常行走,时间越长,那种无力感越深厚。直到最后,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便……精力衰竭而亡。”
“那朕还剩多少日子?你之前曾说过,只要朕断了这药,便能适当延长寿命。”皇帝吞咽下口水,紧绷着身体听她回答。
半容想了一想,才认真说道:“照陛下的龙体来看,大约三百日,只不过……”
皇帝才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喉口一滚竟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一旁的刘衍忙代为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所说的三百日,之后有大约一半的时间,陛下是没有办法做出常人的思考的。”半容偷偷去看皇帝的脸色,见他整个人都懵了,忙跪下道,“我知道这么说陛下难以接受,可是我不敢隐瞒陛下。”
皇帝很快清醒过来,挥了挥手道:“不关你的事,你退下吧。”
刘衍不等半容出去,便着急安慰道:“父皇,儿臣以为生老病死都是人的常态,谁也逃不走,只要……”
皇帝见半容已经出去了,这才打断刘衍道:“子顺,你说的这些,父皇都想得明白,也放得下。父皇要是贪生怕死之徒,二十年多年前,我就不会敢向晋国叫嚣了。”
刘衍低下头去没再说话,又听皇帝道:“父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为人耿直性情直爽,又怎么会是那群老狐狸的对手?东宫谋士只楚沉夏一个,你身旁又无什么得力大臣,竟是些年轻的官员。纵然他们再年轻有为,又怎敌得过那些在朝政中十几年的大臣?”
“父皇,儿臣……”
皇帝挥手打断他,沉声道:“你先听父皇说,父皇决定从明日起,就让你监国,为他日登基做准备。”
刘衍吃惊地抬头看他,嘴唇一开一合竟是说不出话来,顿了很久才道:“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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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敲门声响起,景旡连眼皮都未抬,因为他知道这敲门声不过是个形势,小一秒黎络或者黎浮就会推门而入。
可是令他有些吃惊的是,门外之人迟迟不推门而入,而是又敲起了门,景旡略微一想,便断定是楚沉夏,忙出声道:“门没关,你进来吧。”
但当门外的人进来之后,景旡却是有些失落,音调平稳地听不出半点情绪来,“稀客稀客,真是稀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半容打量了他一眼,轻轻一哂道:“看你的气色,似乎受了重伤啊。”
景旡脸色一沉,把玩着面前的匕首,斜着眼看她道:“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那么你也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
半容却没有动静,反而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道:“我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事?”
“黎老爷子我也算是见过几次了,但是……他和我第一回见到的黎老爷子,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半容眼珠转了转,盯着景旡的脸仔细打量起来。
景旡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所以,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楚沉夏的……”
景旡忽然一骨碌坐了起来,冷声打断半容的话道:“别说了。”
话音刚落,一人推门而入,正是黎浮,他见到半容有些吃惊,却也无恶意,笑着打招呼道:“半容?难得你来看景旡,当真是少有的事。”
半容盈盈一笑,跳了起来,解释道:“我是来找楚夫人的,却听说她不在,又听闻景旡在府中,便来找他。”
“哦……你是来找络儿的,有事?”黎浮老眼一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面前的人的神情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听沉夏说,楚夫人气色不大好,所以带了些补品来给楚夫人尝尝。”半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来,递到了黎浮手中。
黎浮望了一眼景旡,又对半容笑道:“那我就替络儿多谢孙姑娘的好意了。”
半容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只是表示自己这便要告辞了,黎浮颔首示意,等她出去之后,又将药包放在桌上,对景旡道:“你怎么还呆得住?外面的天已经变了,你知道吗?”
“有我没我,意义大吗?”景旡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药包。
黎浮攥紧拳头,直听拳头发出“咯咯”声来,忽然一个泄气,低声叹道:“你就折腾我吧,总有一****会后悔的。”
说完,竟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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