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师,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宁河,天方见亮,宁河已经是遥遥在望。
宁河这边只有一个简易码头,别说吃水较深的货轮,就算是小火轮也无法停靠。
还好前来接应的石铁胆早有准备,他准备了一艘用于内河航运的趸船,往来了二十多趟才把这一百多号连人带马送到货轮上。
“哈哈哈哈……居然让老子或者出来了,看你们这帮孙子从此能奈我何?”石耀川上了船,向着京城的方向笑骂不止。
石铁胆和石云开、盛星怀相对无言,想必石耀川这段时间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发泄一下也好,免得积郁成疾。
“老三,你干得不错。”石耀川终于想起了石云开,这声“老三”算是把石云开和石铁胆、盛星怀都一块表扬了。
“都是三儿的功劳,要是单凭我一个,我可把你弄不出来。”石铁胆不贪功。
“哈哈,干的都不错。”石耀川豪放,拍着石铁胆和石云开的肩膀放声大笑。
好久不见,石云开还不习惯这种程度的亲热,但转念一想,石云开也没有拒绝。虽然前段时间闹得不愉快,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真要造反,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石耀川比较可靠。
“走了,走了!”石铁胆发话。
两艘货轮一直都处于随时都可以启动的状态,听到石铁胆发话,货轮“吭哧吭哧”吐了一阵黑烟,缓缓启动,向着旅顺而去。
旅顺距离天津宁河,走海路大概是180海里,货船的速度只有10节左右,要走十几个小时。
既然有十几个小时,那就不能一直呆在甲板上,石云开和石耀川、石铁胆、盛星怀几人进入休息室休息。卫兵们就只能留在甲板上。
“三儿,你打算怎么办?”待众人坐定,石耀川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逃出京师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动作才是最关键的。石耀川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对于石云开的意见必须要重视,甚至石耀川接下来的动作,要根据石云开的动作做一些调整。
“反!但不直接举反旗。回去之后,我打算问一下程元春的意思,如果他想留在柳京。那就继续留下,如果他不想留下,我会把他礼送出境。这样柳京就再没有朝廷的官员,上下一心,随时可以举事。”石云开对于柳京的掌控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程元春是朝廷派往柳京的民政官员,他在柳京也算是憋屈无比,被闵丙奭和曲章安联手架空,没有丝毫的实权,只要石云开愿意,把程元春礼送出境不费吹灰之力。
在柳京这段时间。程元春的表现还算不错,既没有故意惹是生非,也没有凭借官身指手画脚,算是和石云开相安无事。如果程元春愿意投入石云开手下,石云开倒时也乐见其成,从这段时间程元春的表现来看,这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如果真心实意跟着石云开打天下,也能派上用场。
石云开手底下缺人缺的厉害,这也是石云开不着急造反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石云开现在就推翻清朝。那么石云开势必要向各地派驻地方官员,但石云开手中又没有这么多人手可用,那就只能依靠以前满清任命的官员,这样一来。造反实在没什么意义,反而会因为局势动荡导致社会出现混乱,这是石云开不愿意看到的。
“嗯,我回去了也要先把那个道台龚照屿给赶走,那个家伙贪婪成性,对于为官之道一窍不通。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石耀川发狠。
说龚照屿对于为官之道一窍不通也未必,能做到道台的位置,对于钻营之道肯定是了然于心,但对于如何治理地方那就是得过且过。这样的人最可恨,但却是时代造就的产物,任何时候都无法避免。
“目前的最大敌人,我感觉还是日本人,如果咱们不把日本人彻底打死,等咱们大举起事的时候,日本人肯定会趁火打劫,到时候咱们因为要多线作战,兵力肯定是处于分散状态,不利于和日本人决一死战。所以我觉得要先打日本人,最起码也要先把日本人赶出朝鲜,这样咱们才没有后顾之忧。”石云开娓娓道来。
根据石云开获得的情报,日本人正在扩军备战,如果日本人趁着石云开的清政府的军队激战之时,从背后给石云开一刀子,那说不定会导致严重后果。
“嗯,日本人确实是个威胁。这样,你先全力打日本人,柳京的后路我来保障,保证在你和日本人开战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等解决了日本人,咱们再往关内打。”石耀川同意石云开的计划。
“那行,我已经派了一部分部队待在辽东,这些人我就不召回了,可以协助抵御敌人。”石云开打小算盘。
石云开派驻在辽东的部队,是要保护本溪湖钢铁厂的,石云开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那里。
“没事,你该召回就召回,辽东这边都是些土鸡瓦狗,只要咱们愿意,随时可以扫平整个辽东。”石铁胆插话。
这几天,镇武左军也在辽东各地开始驱逐镇武右军的部队,有道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平时看上去耀武扬威的镇武右军在面对镇武左军的时候,就彻底变成了软脚虾。
不过是三五日功夫,镇武左军赶走了分驻在安东、九连城、凤凰城各地的镇武右军和靖边军,把依克唐阿的部队挤压在盛京周围。镇武右军当然不甘心被赶走,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没有出现交火,但是大规模的械斗却发生了好几次。
械斗的结果令依克唐阿不安,如果是一对一,双方还能势均力敌;如果是十对十,镇武左军可以完胜镇武右军;如果是百对百……
没试过,只要是上百人的冲突,当石耀川的镇武左军开始冲锋的时候,依克唐阿的镇武右军简直就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正面抗衡。
这也算是清国军队的通病,让他们拿着步枪列队互射还可以,但要是另一方发起冲锋,清军就会崩溃,这个毛病从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时期就能看出来,现在非但没有得到改正,反而愈演愈烈。
“不要紧,我在黄州放了两万多人,柳京这边也有两万多,要是跟日本打起来,正面扛三四个日本师团没问题,再多也不可能,柳京那边就那么大点,日本人一次不可能派太多人,施展不开。”石云开有信心。
战场狭窄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后勤,如果日本人一次性向朝鲜投入太多兵力,日本人的后勤保障就会跟不上。这个问题在去年的战争中就表现很明显,石云开的部队击败日本人之后,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以及帐篷马车等军用物资,偏偏就是粮食很少。这也说明了日本人的后勤其实很吃紧,他们的军中没有多余的粮食,速战速决还可以,一旦陷入持久战,日本人会不战自溃。
石云开目前也是这么打算的,石云开动员了近万朝鲜人,正在黄州附近大肆修建碉堡工事,就是为了在战局不利的时候坚守,耗也要耗死日本人。
听到石云开看似无意的展现实力,石耀川和石铁胆俩人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掩饰不住眼底的惊骇。
镇武左军的规模其实和镇武前军是一样的,都是一万人左右。石耀川把他的镇武左军弄到了15000人左右的规模,本来以为已经够出格了,但没想到石云开却折腾出来了四万多人,如果再加上石云开放在辽东的那些人,石耀川粗略一算,已经差不多有近五万人的规模,这大大出乎石耀川的意料之外。
石云开确实是在故意暴露实力,哪怕石云开和石耀川是父子关系,俩人之间也会有个主次。以石云开为主,这听上去有点不合情理,但如果是以实力排次,确实如此。
“三儿,你弄这么多人,养得起吗?”石铁胆想不通。
石铁胆知道石云开的部队粮饷较高,这是石云开为了提高部队战斗力故意如此。石铁胆同样知道石云开的部队训练强度很大,平时的弹药消耗也很多,如果再加上石云开还是时不时的给战士们做几套新衣服什么的,石铁胆是在想不通石云开从哪弄了这么多钱。
对于这个问题,石耀川同样好奇,要知道正是因为银子,石耀川才和荣禄弄得关系不睦。为了养兵,石耀川已经绞尽脑汁,却还是觉得入不敷出,对于石云开的经济实力,石耀川也是很好奇的。
“养兵的事,我没操过心,都是薇荪在办。”石云开不说实话,把皮球踢给盛星怀。
“这个事吧,其实我也没操过心,因为养兵那点银子,在我们柳京根本就不算个事。我们要是把银子都拿来养兵,别说就眼下这么点人,就算是扩大个三五十倍,我们也养得起。”盛星怀大包大揽。
扩大三五十倍?
那得多少钱!
石耀川和石铁胆都感觉脑子有点不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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