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厚义侯府出来以后,绍凌的凝重与不安显得更加明显,这让柏松都能看出点端倪,可是他不会说话,也不爱管这闲事,自然也是沉默如初,二人回到燕吹花以后,其它的人都还没有回来,绍凌将柏松扔在一楼的酒肆,自己一人则提了一壶酒走到楼榭之上,绍凌掂了掂手中的酒壶,她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放纵起来。
屋顶风已有些凉意,它吹起绍凌有些散漫的长发,似乎符西人天生就能喝酒,一壶酒下肚绍凌也是全无醉意,但是她脸上带着一抹绯色,这让从不粉黛的绍凌又平添了一丝媚意,若是逍遥在此一定又要深陷其中。
绍凌见完逍遥,心中愧意更中,如果不出她所料,怕是古守仁的的粮草已被阿其罕他们付诸一炬,而塔琳娜的那头的情况估计很快也会有结果,绍凌按按眉头让自己纠结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梳理着现在的情况,符国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天下大乱,只是在辛国恰好针对的是古氏,而自己恰好需要一些惩罚,但是并不代表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绍凌支起下巴思考着,此时南市已是华灯初上,渐渐燕吹花下也是车水马龙。
一声轻微的瓦砾撞击声吸引了绍凌的注意力,她侧头往声音处寻去,一个酒壶朝她脸上飞来,绍凌身子往后一就仰,将酒壶接过手中,却见塔琳娜也提着酒壶走了过来。
“绍翎主这么茕茕孑立,可是在等人家。”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
绍凌确实在等塔琳娜,她斜眼看向她,问道:“太子一系的名单打探出来了吗?”
塔琳娜倒不客气的坐在绍凌身边,她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对着绍凌一敬,将酒饮尽说道:
“自然是打探出来了,名单我已让楼子里的妈妈名列,到时候呈给翎主看看。”
绍凌点点头,却不想搭理她,不过以她的现在的心情送到手上的酒还是要喝的,绍凌提壶将酒灌入口中。
塔琳娜见绍凌今日神伤,结合着她今日去了侯府,十有*算到与逍遥见了面,不然这冷面神如今怎么一副被人欠了钱的模样,倒是今日打探到逍遥婚事还是不知当不当讲,于是又纠结再三,想到迟早绍凌也会知道,不如自己先卖个人情,于是清了清嗓子道:“绍凌?”
见塔琳娜没跟她客气把那翎主的虚名冠在她头上,她倒觉得奇怪,不过也只是“嗯”了一声以示她继续。
“你与逍遥之间可是?”塔琳娜又怕绍凌不好意思直面回答,正琢磨着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时,绍凌倒直接了起来。
“我心属她。”绍凌并不逃避,坦然答道。
“那你们今日可是见面了?”塔琳娜接着问道。
绍凌看向塔琳娜,她并非唠叨之人,可是今日却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而绍凌反倒是喝了酒后不似往日清冷,她又灌了口酒向塔琳娜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可知逍遥要成亲了。”
塔琳娜此话一出,让绍凌一愣,今日见面两人还如胶似漆,也未曾听逍遥提及此事,心中突然五味杂陈,逍遥今日只提出走,又是万分焦急的模样难道就是因为此一中,可是转念一想,两人本已是一心,为何逍遥不直接告之自己,又恐是逍遥自己也不知,绍凌立即问向塔琳娜:“今日见面她没有跟我提及,究竟怎么回事!”
绍凌平时行事总是谨慎,就算是与人对战之前也要随时判断形势再做攻击,现在却因逍遥婚事如此慌张,这倒是让塔琳娜对她另眼相看,塔琳娜本也是性情中人,既然此事自己已经开了口,自然也不做隐瞒,将从那太子侍读的话一一转述。
太子提出让自己的表弟迎娶逍遥的想法,只要这婚事一成古氏便与东宫休戚相关,古氏掌握着大辛的税收,另一方面来说就是管着天子的钱口袋,只要这钱能正常的流入太子手中,还怕与丞相一党不无一绝雌雄吗?这事暂不知逍遥是否知晓,可是古家人确实已经与太子表亲开始谈论嫁娶之事,现已开始商量纳吉之事,怕不日便要请期,再说迎亲之事就是指日可待了。
塔琳娜说话本就直率,这话转述的也无委婉之色,这样的直言不讳句句扎在绍凌心间,绍凌只觉气血上行,心中如有无数大锤猛的敲打,又是如鲠在喉,有气积于胸中却没办法梳理,塔琳娜见她面色发白,全然不见血色便知形式不对,此时只听“啪”的一声,绍凌竟然将手中的酒壶生生捏碎,那碎片扎入她的手里,血水跟着潺潺流下。
“你...”塔琳娜难以置信的看着绍凌,完全不能想到绍凌竟能为逍遥如此神伤,她拿起绍凌的手将残留的磁片取出,又用娟布给她包扎好,也是一脸惋惜道:“你冷起来玄刀无人敢靠近,没想到你倒是个有情之人。”
绍凌只是呆着,塔琳娜所说的做她已完全无法感觉,只是悔恨为什么没有答应将逍遥带走,如果逍遥知道了那婚事,她会是怎么样的万念俱灰!自己曾对逍遥许的承诺又算什么,想到此处绍凌抚刀起身就要往楼下走去。
塔琳娜从没见过这样的绍凌,她面容呆滞,可又双眼充血,一群人本是依仗着她行事,如果现在绍凌乱了,恐怕他们四人任务完成不了,更要受罚,于是赶紧去追绍凌。
“绍凌,你去哪里?”
绍凌只管向前,全然不理会塔琳娜在后面的焦急。
塔琳娜没有办法,于是直接拔刀上前:“绍凌,你冷静点!你要是现在带她走了,你就不怕接受玄刀的惩罚吗!你觉得你们两人能躲过那么多人的追杀吗?”
绍凌上前将塔琳娜的刀一把按开,她一脸冷静可是心中已是怒火中烧:“纵使被全门追杀又如何?既是天下不容又如何?逍遥是我心上之人,纵使杀尽天下,我也断然不让她有一丝不快!”
“疯了,真是疯了!”塔琳娜一巴掌向绍凌挥去,却又被绍凌抬手拦下,塔琳娜此时也是百感交集,她谢绍凌救命之恩,敬绍凌是性情中人,既然已朋友相待她也不愿意见绍凌难受,塔琳娜收回手说道:“门令既是对付古家,你何需杀尽天下人,只要把她父兄杀掉,自然两全齐美!”
塔琳娜的话让绍凌停住了向前的脚步,为了保住逍遥的父兄,她已将这门令一托再托,此时她只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再等待了,绍凌看向塔琳娜命令道:“让阿其罕将□□羽的情况带回门中,你继续在西风庭打探。”
“你呢?还有马刺他们?”塔琳娜怕绍凌又关心则乱,继而问道。
绍凌看向塔琳娜,那双鹰鸷的双眼不禁让她心头一寒,绍凌说道:“既是玄刀之人,既做玄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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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侯以武立命,这侯府布置与厚义侯府自然又大有不同,虽也是朱门大户,可却少有书画,反之挂了些刀剑兵器于墙上,府中办事的小厮也是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行步如风,倒多有兵中之人的感觉。
古从文快步跟着那家仆到了客厅,威武侯林慎位于上坐,古从文上前恭敬施了一礼,林慎也不多做姿态,命人为古从书看了坐,又上了好茶,二人一番寒暄之后,林慎这才把话进入正题。
“今日请贤侄过来,主要还是请期之事。”林慎抚须说道:“这姻缘既是太子所牵,此事定不能含糊。”
威武侯是长辈,本应该由古守义与他商讨婚事,可是古守义将此事授予古从书也是打算对他历练一番,古从书点点头,拱手向林慎说道:“林世伯说的是,我妹与公子本就是天作之合,此事又涉及太子,自是宜早不宜晚的。”
林慎点点头,他是太子舅舅,扶持太子这件事上从来就不含糊,虽然古氏也站在太子身后,但少了血脉关系总会觉得不安全,这婚事的问题林慎也是觉得早定下是好:“贤侄所想与我一致。”
古从书做谦逊之姿,也是微微垂首,又跟着问道:“那林世伯可有请太常算过日子?”
林慎道:“贤侄想得周全,”接着林慎又笑道:“其实那日太子提及此事我便已请太常算了日子了。我儿年纪也不少,我也希望他能早日成家。古氏与我林氏门当户对,想必古家嫡女也是贤良淑德的,定我与儿成一双璧人。”
听到贤良淑德四字时,古从书心里还是虚了一下,不过女子结婚相夫教子也是自然而成,古从书笑道:“我妹与公子定是良配。还不知林世伯所问之期是何时。”
林慎入了一口茶,悠悠说道:“本月十五与次月初四均是吉日,但老夫看来,十五月圆自然更要吉利一些。”
虽说婚事由古从书操办,但问期过门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古守义点头,已现在的形式来讲,宜早不宜迟,只是还需给逍遥再说明白些,否则太早又怕逍遥那里出了乱子,古从书只是拱手道:“此事我还要回去禀明父亲再做定夺,一定尽快给世伯回复。”
林慎心急这婚事,但古从书所说也是有理,便在此事上不再多说,两人又一来而往说了一些朝中之事,直到未时方才散去。
古从书回到家中便立刻将今日与威武侯府所谈的事告知了古守义,古守义自然没有异意,也想着这婚事要越快越好,于是选定了迎亲之日就在本月十五。其实逍遥当时若没有离家出走,古守义可能在婚事上还会再严谨些,甚至有可能会让逍遥在身边多呆上几年,而现在古守义心意已决,一心认为女子成了婚方才能心智成熟,索性让逍遥成婚教给夫君管教,那威武侯林家,就算没有太子牵线,也算与他古家极门当户对,林家又是已武立命,逍遥喜欢少年英雄,也正是何她的心意。
既然问期已定,现在又正值初一,要在十五天内把亲事安排好也非易事,这担子自然又落在了古从书身上,不过女方的筹备不比男方多,古从书要做的事只两件即可,一来是把嫁装备好好再将府里装扮一番,二来就是将这喜帖递出去,自己妹子出嫁自然要风风光光。当然这两件事虽大,但是却比不过另一件——逍遥的心事。
对于这个妹妹,古从书是真的没有一丝办法,他深知逍遥性子刚强,绝对不会轻易答应这亲事,说服逍遥才是首要任务,便叫来府中管家,将需要采购物资名列出来,又拟了宾客名单,让管家去给古守义过目,若没有问题就找个写字好看的先生把喜帖写了,其它大小事宜也一一交代,怕下人们办事不牢又安排在初五初十各审查一次,那管家再三说是,又重复了一次古从书的安排,古从书这才遣他离开了。手机用户看轻别离(gl)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21094.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