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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谭文彬马上爬起身,朝着表演棚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你是不是傻,要是一把真枪,我刚还需要用嘴来叫你别动?」
    喊完,谭文彬就后悔了,自己做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要是对方没上钩来追自己,而是直接去对付小远哥,那自己岂不是抓瞎了?
    但很快,谭文彬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后头的女人,正朝着自己追来。
    谭文彬心下大定,继续向前跑。
    看来,自己是和远子哥待一起久了,误以为所有人都跟远子哥一样是冷血动物。
    柔姐这会儿确实是上头了,先是黄河铲锯齿,再是石灰粉,接着是玩具枪,更可气的是自己为了规避子弹强行错开体内骨节,这会儿还得再一次把骨节归位,等于吃了两拨苦。
    谭文彬是真的低估了自己吸引仇恨的能力,而且他的所作所为看似不着调,却真的是给予了女人很大的杀伤。
    柔姐是可以不去追谭文彬先去对付「余婆婆」身上的少年,但她也怕自己这么做了后,谭文彬再调头回来搞自己。
    最重要的是,谭文彬给她一种稍微认真一点就能很快解决的感觉。
    而且,谭文彬正朝自家杂技团提前布置好阵法的表演棚跑。
    柔姐:呵,没想到吧,我们也会布置阵法。
    人,在面对自己不懂的领域时,总会犯蠢。
    因为柔姐完全不懂阵法,所以她不晓得在短短的夜里这么一会儿功夫,悄摸摸地将阵法布置得家门口全都是,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水平概念。
    她更不知晓,她们自家布置的,那份传承自「余婆婆」的阵法,在那位少年眼里,到底是多么的粗糙低级。
    无知者,往往无畏。
    「三三的生,四四入乾,二八问卦,三九对接——”
    谭文彬一边背诵着阵法口诀一边冲入表演棚中。
    然后,柔姐也冲了进来。
    谭文彬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她。
    他看见柔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谭文彬睁大眼,莫非远子哥的阵法布置已经被提前发现且修改过了?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见柔姐对着地面一处位置,伸脚一,阵法启动。
    下一刻,柔姐眼前一黑,在谭文彬面前表演起了「盲人摸象」。
    「艹,刚被你装得老子都不自信了。」
    谭文彬弯下腰,表演棚底部是木板,但木板缝隙很大,所以可以轻松地从里头抓出石块。
    他身上已经没铲子这类武器了,这会儿只能回归最原始的远程攻击。
    主要是近战他也不敢上,哪怕对方现在跟个瞎子一样原地转圈摸着走,可真被对方抓住自个儿身子顺势贴上来,他还真没信心能挣脱。
    「砰!」
    一块石头砸过去,正中柔姐的脑袋,鲜血流出。
    她现在所处的环境里,空间方位感是错乱的,要是平时有石头朝她飞来,她耳朵甚至是第六感都能提前感应,从而做出躲避动作,可现在,她是完全办不到。
    而且,谭文彬是一边砸她一边还不停地绕圈移动,时刻保持二十米的距离。
    很快,一连番砸下去,柔姐头上、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伤痕。
    她就跟个独舞者,不停地在小范围内闪转腾挪发动攻击,时不时还想发动个长途奔袭,结果没奔袭出个直线五米就一个侧身狼狼摔倒在地在这种阵法作用下,怎么可能让你走得了直线。
    这砸着砸着,谭文彬都开始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彬彬马上调整心态:
    「叫你拐卖儿童!」
    「叫你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人贩子就该去死啊。!!”
    一声声口号加持下,那是越丢越起劲。
    「砰!砰!砰!」
    终于,被砸得头破血流脸都彻底破了相的柔姐,面朝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呼.————呼.——.—·
    谭文彬停了下来,一边轻甩着胳膊一边做着深呼吸,
    连续牟足劲丢石头,那也是真累,大臂和肩膀处,这会儿已经有些发麻了。
    但稍稍歇了一下后,谭文彬又弯下腰从夹缝里捡起一大把石头,对着前方地上的柔姐后脑勺,
    再次丢去。
    「砰!」
    「你是不是当我是白痴啊,想装死骗我靠近?」
    「砰!」
    「我他妈看你起不起来,不把你脑浆砸出来,老子绝不靠近!」
    「砰!」
    人躺着不动,瞄准就简单了,谭文彬连续击中柔姐的后脑。
    「啊啊啊啊啊啊!!!”
    柔姐爬了起来,她头发散乱,她被逼疯了。
    不知道对手在哪里,茫然无措,毫无方向,只有不断击中自己身体的石头,换谁来,都会很绝望。
    「有种放我出来,和我打啊,放我出来,和我堂堂正正打啊!」
    「砰!」
    「砰!」
    「胚,就你也配和我谈堂堂正正?
    谭文彬一边继续砸一边在心里骂:这女的,真硬啊,砸这么久居然还不见死。
    主要脚下夹缝里没太大的石头,可就算有大石头他也不敢靠太近去砸。
    那就耗吧,耗吧,老子和你慢慢耗!
    反正远子哥那里还在当斗牛士,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谭文彬右手使不上劲了,只能用左手来砸。
    等左手也砸不动后,谭文彬前倾着腰,双臂下垂,重重地喘着气。
    女人蜷缩在地上,抱着头,肉眼可见其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到处是血肉模糊,多处地方骨头都被砸出来了,可她偏偏,还在轻微耸动。
    「妈的——.」
    谭文彬干脆也坐在地上。
    女人缓缓抬起头,脸部已被砸得看不清五官。
    「你们——到底是谁—
    「想知道么?」
    「想———.」·
    「行,那我告诉你,我们是—.—..”
    「砰!」
    谭文彬用尽刚蓄起来的最后一点力气,双手抓着一块石头,一起甩出去,击中女人面门。
    女人整个人住了,面部朝下,瘫了下去。
    她的极限,被破了。
    其实,她早就失去反抗能力了,但她的特殊性,使得其骨骼成为最后的依仗,帮助她吊着命。
    谭文彬绝大部分的力气,都用在去消磨对方最后一口气上,因为他实在是太谨慎了。
    「哗啦啦——.”
    女人全身上下的皮肉快速龟裂,整个人像是一只凤爪,正在做着骨肉分离。
    而显露出的白骨,也在一节节地断裂开,皮肉包裹下的脏器,则呈现出暗灰色。
    这下,是真的死了。
    谭文彬摇摇晃晃站起身,嘴唇泛白的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紧接着,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即使是都这样了,他还是得去找小远哥。
    彬彬刚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狠狠砸在了前方,扬起一大片尘土。
    是白鹤童子和老婆婆。
    白鹤童子的双臂穿插进老婆婆的胸膛,老婆婆的两根木棍则洞穿了白鹤童子的两侧肩脾骨。
    双方的搏杀已不见丝毫战斗美感,只剩下比拼耐力的煎熬。
    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老婆婆的凶性还在,而白鹤童子,气势正逐渐步入萎靡。
    这是没办法的事,林书友到底还是正常人的躯体,而老婆婆,早就不算是人了。
    而且,白鹤童子的战斗方式,一直比较勇猛刚直,不喜迁回,这更是给这具身体造成了极大负担。
    老婆婆抬起头,看向那边的血人,眼里全是心痛的疯狂,这可是她这一生的心血与执念,竟然就在成功前夕,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清楚,哪怕能重头再来,可自己这一生,是无法看见「余婆婆」完全复苏了。
    但她还未放弃,一如当年她不惜双手废掉也要将自己从坟里挖出来那般,这么多年来,她的重心可能已经不是为了成功,而是习惯了这种充满执念的生活。
    老婆婆喊道:「西南方向有水库,请您去那里!」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特殊的颤音。
    这是她与「余婆婆」两个人之间才有的特殊交流方式,她相信这时已陷入癫狂的血人,能听清楚自己的话。
    李追远迅速察觉到,自己身下的血人似乎平静了一点。
    数十年的陪伴与侍奉,老婆婆与「余婆婆」,两个人早就彼此相连,互为寄托,要不然老婆婆也不会越来越像那座泥胎像。
    可李追远清楚,这种寄托,更像是一种寄存,真正的「余婆婆」将自己的一部分,已经转移到老女人身上。
    等她彻底复苏时,就是将老女人杀死取回自己东西的时刻。
    这就是,侍奉邪崇的赏赐。
    「咚咚咚!!!」
    身下的血人开始奔跑,速度很快,一步一飞跃,每次落下都能踩出一个坑印。
    李追远还维持在她的背上,其实这会儿他已经可以下来了,按照正常流程,她已经被毁了。
    可问题是,李追远必须确保要镇杀她。
    让其逃脱,哪怕再虚弱,也是一条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小远哥——.」
    谭文彬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小远哥骑着血人跑了。
    老婆婆见血人已经离开,就双臂发力,将穿透白鹤童子肩胛骨的木棍,钉入地面,然后举起爪子,对着白鹤童子的脸抓去。
    白鹤童子抬起脚,对着她端去。
    「砰!」
    老婆婆临时收力,身体腾起,借着对方这一脚的力道,反而帮助自己脱离了白鹤童子的束缚。
    身形落于远处后,她恨恨地看向白鹤童子。
    白鹤童子小腿屈起,双脚脚面着地,顺着两根木棍摩擦着伤口,再次立起,
    老婆婆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上前拼杀,而是弯下腰,手脚并用地向西南方向跑去。
    白鹤童子还是站在原地。
    「你别不动啊,追啊!」谭文彬跑到身边做着催促。
    可白鹤童子鹤冠上的三根香已经断裂脱落,眼里的竖瞳开始涣散。
    这分明是不行了,先前的最后一立,大概只是想不失了体面,同时也形成了震,让老婆婆没有趁机过来完成收割。
    「你———·
    谭文彬急得胸口一阵起伏,随即想到了什么,马上跑到自己登山包前,从里面取出小远哥准备的一套符针。
    小远哥对他讲过使用方法,它很好懂,因为实在是太残暴了。
    可这会儿顾不得其它,老婆婆已经去了,自己这边也必须能有人去。
    「对不住了,阿友!」
    谭文彬站在林书友身侧,双手各抓起两根封禁符针,一口气,前面两根后面两根,全部插了进去。
    封禁符,其作用是来封禁邪祟的,阿璃画这符,是因为在李追远的讲述中,他是徒手画咒,才将小黑蛇封进罗盘中。
    四根封禁符针刺入后,林书友原本萎靡将倒的身体一下子挺住了,将要涣散的瞳孔,也重新化为竖瞳。
    这是把原本都要离开的白鹤童子,重新封印进了体内,让他走不开。
    谭文彬随即又拿出四根破煞符针,直接插入!
    破煞符作用是驱逐破坏邪祟,官将首虽说是地藏王菩萨座下,可其前身要么是妖要么是鬼王,
    其存在形式,和邪票区别并不大。
    先把炉子封住,然后再加把火,等于是把白鹤童子搁林书友体内进行烧灼。
    谭文彬只能在心中感慨:不愧是我远子哥,这般粗暴提升的方式都能想到。
    林书友皮肤上大面积渗出鲜血,七窍处更是有黑雾喷出又回流。
    即使画了脸谱,可整张脸,依旧能看出清晰的扭曲。
    白鹤童子扭过头,看向谭文彬的同时,伸出手,抓住谭文彬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谭文彬却还是抬起手,指了指西南方向。
    那里,是邪祟逃跑的方向。
    白鹤童子竖瞳泛红,第一次,他在杀了眼前这人和杀邪祟之间,产生了犹豫。
    身为官将首,他还是第一次起战下来后,被如此地对待。
    这已经不是对自己大不敬了,纯粹是把自己当牲口,在筋疲力尽后,还在狠狠地对自己抽鞭子怎么敢的?
    但最终,职责操守还是占据了情绪,白鹤童子松开手。
    谭文彬摔落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随即,白鹤童子身形闪烁交替,以极快地速度向西南方向而去。
    谭文彬看着其消失的背影,
    感慨道:
    「咳咳咳———.真别说,确实有劲多了。”
    身下的血人在奔跑时,好几次想要伸出手臂,妄图抓住背上的自己。
    可当她每次有这个企图时,李追远都会加大业火的力度,让其更加痛苦,迫使其放弃。
    除此之外,李追远一直在使用魏正道黑皮书的方式,在尝试控制她,虽然未能成功,却也干扰了她的思维,让其一直沉浸在疯魔状态中。
    同时,他还读取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画面。
    记忆画面中,他看见了余婆婆见到了那个满身泥泞双手近乎烂掉的年轻女人,看见女人将瓦罐抱起对其进行侍奉,看见余婆婆传授女人堕情泥胎之法,看见女人帮你塑出泥胎开始几十年如一日地对其修补。
    个别画面很阴暗,出现频率却很高,都是夜里,女人睡觉时,泥胎中流转出黑气,顺着女人的鼻息缓缓注入。
    那时候,针对女人的转化与控制,就已经在开始了。
    再结合余婆婆这么多年,只传了一个为自己修补的堕情泥胎,外加一个阵法图,这足以可见,
    余婆婆对这个侍奉者的戒心。
    老女人近乎一生的虔诚侍奉,看起来真就像是一厢情愿。
    记忆画面只有重新上岸后的,没有那之前的,记忆在这里形成了分层,任凭李追远如何尝试都无法冲破这道阻碍,也就没办法完成深层次记忆修改,对其施加完全的控制。
    前方,出现了水库。
    她想回到水里。
    这样,她最次也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李追远仰起头,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其回归水里。
    既然无法控制你,那我就干扰你。
    很快,在余婆婆疯癫的意识中,属于其侍奉者也就是那老女人的声音不断响起:
    「您跑错了,是东北方向!」
    「您快去东北方向,水库就在前方!”
    「您快点去啊,那是您唯一的机会!
    这些声音,都是李追远植入的。
    身下的余婆婆眼睛瞎了,失去了对外界的具体感知,在听到这一道道声音提示后,她停下了脚步,开始面朝东北。
    成功了。
    可即使如此,李追远依旧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是真难杀啊。
    普通人的灵魂沾染到这种业火,都会瞬间湮灭,可这家伙,却足足扛了这么久,现在居然还有生机可以流出。
    怪不得当年秦柳两家的那位龙王,没能彻底杀了她。难被杀死,也是一种本事。
    但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继续扛多久。
    李追远现在虽然已经累了,可还远远没到力竭的时候,毕竟他身体坚持吐纳锻炼,精神也在阿璃那里强化培训。
    少年有信心,再给他些时间,继续耗下去,最后死的,肯定是她。
    只是,刚往东北方向还没跑多远,老女人就出现了。
    这场双人僵持对决,忽然出现了一个第三者,着实让李追远感到头疼。
    看来,白鹤童子,终究还是没能拦得住她啊。
    原本的设想里,他是有一整套丰富流程去逐步压榨出林书友潜力的,能把他榨成人干。
    可是,谁知道自己会「骑马」呢。
    老女人见余婆婆明明已到水库边,却居然又开始朝反方向奔跑,当即呼喊道:
    「您跑反了,您跑反了!」
    李追远十指依旧抓着身下余婆婆的眼眶,对其继续施加影响:
    「继续跑,继续跑啊!”
    两道侍者的声音,在余婆婆心里同时出现,产生了剧烈冲突。
    余婆婆停下脚步,她陷入了痛苦的迷茫,可她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在原地,否则她一定会被这业火炙烤死,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老女人眼睛眯起,身形如同一只猫,快速窜行,绕至身后,打算对余婆婆背上的李追远发动攻击。
    她看出来了,这少年似乎有种神秘的手段,可以对余婆婆施加影响。
    李追远没有坚持,很是干脆地松开手,从余婆婆背上滑落,然后一个连续翻滚,避开了其狂躁挥舞的范围。
    老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继续对余婆婆呼喊:「您快转身往回跑,快转身往回跑!」
    李追远一边往后退,一边在心里默念:「别听她的,您继续往前跑,继续往前跑!」
    余婆婆只能继续站在原地,疯狂脚拍打地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该死!」
    老女人见少年离开余婆婆身子竟还能施加影响,这次不再犹豫,径直向李追远扑来。
    李追远继续往后退,可双方距离还是在快速拉近。
    他有些无奈,自己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身体冲突,所以他打算以术将其逼退或陷入混沌,就像当初在教学楼里对付林书友那样,从而给自己争取脱离的时间。
    少年口念咒语,双手掐印,精气神集于指尖。
    就在他打算将其释出时,一道迅猛的身影忽然出现,将老女人直接撞开。
    老女人发出一声惨叫,飞出了很远。
    原地,则出现了白鹤童子的身影。
    李追远看着白鹤童子身上插着的八根针,心里感叹道:壮壮干得不错。
    等回去后,还得告诉壮壮,其实不用插这么多,四根就够了。
    八根——·连少年本人都觉得,太过残暴了。
    白鹤童子目光落在李追远身上,能从其竖瞳的色泽里,看出清晰的愤怒。
    下一刻,对着李追远,举起了拳头。
    李追远目光微凝,说道:「你想逼迫我承诺事后救你的这位战童,但我不喜欢被威胁。」
    闻言,白鹤童子竖瞳彻底变为赤红色,愤怒已然来到顶点。
    可能内心也无法理解,自己的战童,为什么会落到这种田地,被人家这般当骤马往死里使。
    李追远没惯着他,手指向老女人摔落的方向:
    「去,把你的事做好。」
    白鹤童子的拳头,发出声响,最终还是没有朝李追远落下,而是身形一闪,再次将刚爬起身的老女人端翻,举起拳头,对着她使劲砸去。
    仿佛是要把这无边的怒火,全都宣泄在她身上。
    老女人只得被动承受击打,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还站在那里的余婆婆身上:
    「您快转身·..转身后就跑···那里是水库。
    李追远则缓缓走向余婆婆,左手抬起,食指抵着自己太阳穴:「别听她的,她在骗你,您快继续向前跑,向前跑。”
    余婆婆转身,向水库跑去。
    李追远扭过头,看向被白鹤童子压在身下进行捶击,骨骼不断碎裂飞溅的女人,她在笑。
    余婆婆听了她的话。
    不是李追远装得不像,而是因为,老女人现在已经快死了,她硬生生地扛过了白鹤童子两轮自我加持,还占有一定上风,可面对白鹤童子强行被施加的第三轮残暴加持,她是真的顶不住了。
    余婆婆听到了,自己侍者声音里的死意,所以她相信了。
    而这,是李追远暂时无法模仿出来的,除非他现在主动让白鹤童子过来往死里揍自己。
    很快,余婆婆奔入水库,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老女人用得意的神情,看着李追远,她成功了,她救下了婆婆。
    自己的命,本就是当初婆婆给的,现在自己把命,又还给她了。
    她不禁有些恍惚,要是当年十几岁的自己,就干脆跳河死了,是否就能免去了这几十年的平白折腾。
    但她还是开心的,虽然,她真的快死了。
    骨骼裂纹,在其全身出现,要是谭文彬在这里,就会激动地喊出:她快完了!
    李追远没有和老女人进行任何交流,他也不想告诉她,其实那位余婆婆一直在防着她,她也是余婆婆的修补原料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就算是说了,老女人也会坦然一笑,说她都知道,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她这辈子一直活在这种执念下,临死前,是不会更改的,只会让她觉得自己的牺牲付出,更为神圣。
    白鹤童子还在继续击打,手底下的这位已无力反抗,只是骨头比较硬,自己只是在磨去她最后一口气。
    所以,童子抬起头,看向李追远。
    眼神里,出现了淡淡的嘲讽。
    你终究,还是让那东西逃走了。
    李追远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笑,让濒死的老女人和白鹤童子,都感到了疑惑。
    李追远走到水库边,侧身蹲了下来。
    左手探入水里,起一捧水。
    右手食指,则缓缓点向自己眉心。
    魏正道这人很有意思,他写书时,有些觉得不太重要的东西会一笔带过,但那些标注「有伤天和」的玩意儿,他是真的会往详细里写。
    因此,这道术法,李追远是看过的,而他看的书,也都会背下的,虽然,他确实没去学过。
    不过,先前读取余婆婆的记忆时,里面就有老女人施展堕情泥胎的画面。
    懂原理,又有「老师」现场展示教学,最重要的是——-这术法本就很简单,简单得和余婆婆传授给杂技团的阵法图一样,粗糙且低级。
    「来,李兰,见证你对我思念的时刻到了。」
    抵住眉心的食指挪开,点入左手着的水中。
    掌心中的水,一半变为黑色。
    李追远知道,这是自己那位可怜的父亲。
    下一刻,
    掌心中的水瞬间变得漆黑,不仅如此,它甚至还沸腾了起来,显现得无比剧烈!
    临死的老女人瞪大了眼晴,她这几十年不知拐卖了多少儿童,再深刻的亲生父母挂念她都见识过,可根本就无法和眼前这种场景对比。
    要是婆婆能有这种羁绊养料,那肯定能很快恢—
    刹那间,老女人明白了什么,她眼里流露出惊恐与害怕,她想要挣扎,却早已无力,甚至当她打算再次走阴时,白鹤童子的竖瞳旋转,她完全被隔绝在了其中。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一只手捧着沸腾的黑水,一边对着水库水面,发出唤狗的声音:
    「嘬嘬嘬——·嘬嘬嘬·
    婆婆,开饭了。”
    原本早已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原本的血人,此刻全身已大面积苍白坏死,皮肉脱落。
    但她还是贪婪地,回到岸边,爬上岸。
    此时的余婆婆,甚至都无力站起,只能缓缓地匍匐过来,真的像是一条狗。
    李追远将自己的左手,伸向前方继续吸引余婆婆过来;右手摊开,业火再次升腾,准备送余婆婆彻底上路。
    不过,看着自己左手里沸腾的黑水,李追远也不得不感慨道:
    「李兰,你到底是有多想我啊。」
    余婆婆终于爬了过来,当她抬起头,想要去吸食那「鲜美至极」的黑水时,李追远将左手向后一甩,右手直接拍在其脑门上。
    业火,再度附着其全身,这一次,她无法再扑腾反抗,只能被动地发出凄惨的哀嚎,最后一点仅存的皮肉,也在快速脱落。
    李追远一边欣赏着她的惨状一边微笑开口道:
    「秦柳两家龙王传人一一李追远。
    今日,
    送余婆子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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