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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查完房,回到自己值班室,范树林医生背靠椅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困死了。」
    昨晚同学聚会,散场后又和曾经俩关系最好的同学单独开了个小场,本想小崂一下就各自回家,谁知其中一个忽然眼眶红了说起自己的情感不顺,自己和另一人就只能一边倾听一边帮着分析。
    仁人聊到天快亮,弄得他现在值夜班很没精神。
    范树林拉出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揭开上面覆着的报纸,取出一本封面暴露的杂志。
    看着看着,
    嗯,
    精神了。
    「哆哆哆!」
    敲门声响起。
    「来了!」
    范树林打开门,瞅见来人后就是一愣,然后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移动视线,看向来人背后,果然,背着一个!
    天杀的,这里只是医务室啊,不是市人民医院也不是省院。
    「范哥,还是你值夜班啊,看来你的领导很重视培养你。”
    「送去大医院,这里是校医务室。」
    「别介啊,范哥你妙手回春、当世华佗,有个头疼脑热的,咱就肯定奔你来了。”
    「你哪次送来的是头疼脑热?」
    「他头被磕了,还发着烧呢。”
    「治出了事,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我范哥真是谦虚,虚怀若谷。」
    范树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过眼前这家伙,毕竟前两次他都失败了,这次,他都有些懒得挣扎了。
    「去隔壁。」
    「要。」
    林书友被谭文彬放手术台上,范树林开始做伤口处理。
    第一次他很惶恐,第二次他很志忑,第三次也就是当下,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挺平静。
    主要是这家伙送来的俩人,都挺能扛的,那么重的伤,处理之后第二天就能明显回过气,三天后就能自己下地。
    范树林:「咱们学校现在有几个帮派。」
    谭文彬:「哟,这可不少呢,要不然哪能这么频繁地火拼。”
    「那你们帮不行啊,老是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动不动就送到医务室,别的帮就没人送来过。」
    「因为它们没就医的必要了。」
    「那还是你们帮狠啊。」
    「那是,每次我们帮主带我们出征,都是奔着灭户口本去的。」
    范树林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玩笑。
    谭文彬也跟着笑了笑。
    处理完伤口,谭文彬将林书友推入病房。
    范树林过来挂点滴时,谭文彬拿出钱,放入范树林的白大褂,然后轻轻拍了拍。
    「辛苦了,范哥。」
    「有事,没事叫我。」
    年轻的小医生每次收红包时,都会感到不安和局促,有些语无伦次。
    等医生离开后,谭文彬仔细观察了一下林书友的状态,见其面色已呈现出红润,就放下心来靠在陪护椅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河边,不断捡起石头打水漂,河边石头太多,丢不完,根本就丢不完。
    也不知道丢了多久,谭文彬醒来了,扫了一眼病房墙壁上的挂钟,上午九点,自己其实也没睡多久。
    床头柜上放着豆浆油条,有些冷了,但还能吃。
    谭文彬知道这是范医生下班前送来的。
    后头还放着一小袋枣,应该是他自个儿放值班室里的零食。
    刚吃完早餐,谭文彬就看见林书友醒了,正侧过头来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
    「想尿尿了?」
    谭文彬弯下腰,将床底下的痰盂拿了出来。
    「不是,我是.”
    「你这次伤得更重,恢复得却比上次还要快。」
    林书友听到这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掀自己的病号服,同时尽力抬起自己的头往下看。
    「哎哎哎,你等等,我给你把上。”
    谭文彬再次端起痰盂。
    「怎么可能,这脸谱,为什么完整了?」
    谭文彬眉毛一挑,马上抓住了关键:「这脸谱是你自己弄破的?」
    「嗯。”
    「你干嘛要这么做?」
    「我报了金陵的大学,就是想离家远一点。”
    「和家里闹矛盾了?」
    「也不算吧,只是和我师父有些意见不合,我爷爷还站我师父。」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又不是断绝关系,寒假还是要回家的,就觉得没必要说。」
    「哦。”
    谭文彬拿起一颗枣,咬了一口,还挺甜。
    「他们总觉得我长不大,想管我。
    离家上大学时,我还特意当着师父和爷爷的面,把这脸谱给破了,放出话,我成年了,不用他们继续看管我了。
    没想到这次还是得靠家里。」
    谭文彬语重心长道:「就你这脑子,还是由家里人管管好,要不然到外面,容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彬彬哥,还是你对我好。」
    「乖,吃枣。”
    「彬彬哥,昨晚我昏迷了后,好像听到你在为我哭泣。」
    「嗯,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在给你号丧呢。”
    「抱歉,让哥你伤心了。」
    「伤心个屁,我就走个流程,你死了也就死了呗,多大点事。」
    「哥,你说得对,为正道事业而死,死而无憾,是荣耀,你该为我高兴。」
    「不至于不至于,那就有些变态了。」
    「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们再一起,和你们一起除魔卫道,真好。」
    「我记得你就算起战了,也是能保留部分记忆和意识的吧?」
    谭文彬可还记得上次学校操场上,他对自己的蛋下留情。
    「不完整,但能记得一些,像迷迷糊糊做梦一样。」
    「那你记得我拿针插你么?」
    「记得,哥,你太厉害了,这招真有用!」
    「额———
    「当时要是放童子大人离开了,那还怎么追那个余婆婆?对这种操弄人伦亲情的邪祟,就该不借一切代价,把她弄死!
    对了,哥,这种符针,你那里还有没有?」
    「你想干嘛?」
    「我知道这种符很珍贵,但我真想要一点,带回去给我师父和爷爷他们用。」
    「阿友,你真的太孝顺了。」
    「三根问路香燃尽后,我们就维系不了扶战状态了,大人们也要走了。
    有这种符针的话,相当于又多了一轮,能继续做很多事情,这对我们官将首来说,太重要了!
    「我明白了,但这个副作用很大,很容易把自己玩废。」
    林书友异道:「什么东西没副作用,它既然有效果,那有副作用不是应该的么?」
    「其实,是有些循序渐进,副作用没那么大的方式的。”
    谭文彬记得小远哥那里原本准备了一整套的,但当时小远哥不在,自己能使的,就只有最粗糙简单的这一种方法。
    「真的?」林书友激动地再次从床上坐起,因此牵扯到伤口,嘴角疼得一阵抽搐,「真的有么?」
    「有的。」
    「哥,你能不能教我?」
    「你这也太抬举哥了。」
    「是小远哥会?我———我以为小远哥会的,哥你也会的。」
    「你这也太侮辱我小远哥了。」
    「哥,你说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小远哥把那些方法教给我?」
    「你只需站着别动,我远子哥自会帮你体验。」
    「那怎么好意思!」
    「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哥,你和小远哥,对我真的太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说教我就教我。「
    「是你自个儿拿命换的。」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珍贵到值得拿命来换的啊。”
    「喂,我指的是,会用在你身上。」
    「不仅愿意教我,还愿意帮我亲身体验、演示?”
    谭文彬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林书友的额头,嘀咕道:
    「已经退烧了呀,难道是脑子昨天磕坏了?」
    谭文彬觉得,林书友有些在说胡话的感觉,不是不好交流,而是好交流到有些不真实。
    自家远子哥把他当工具人,结果他自己居然写了篇《工具人的自我修养》,贴在寝室门口开始背诵。
    其实,这是因为谭文彬入行时间比较短,而且他自入行时起,就有李追远不时给他丢一些书看他现在寝室书桌上还放着的《江湖志怪录》和《正道伏魔录》,随便往外一丢,那都是能引起同行眼睛发红拼了命疯抢的宝物。
    简而言之,谭文彬其实是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对传承年代并不是特别久远的宗门家族来说,想要将本门已有的传承继承下来就已很是不易,
    而想要将传承进一步研究、拓展、发散,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不仅需要本门一代代人丁兴旺、时间沉淀,更需要门里忽然蹦出个天才,以极短的时间完全掌握现有传承后,将传承体系进一步拔高,打开上限。
    这种天才,真的太稀有了。
    看看阴家就知道了,一个自东汉起就传承至今的家族,两千年,也就出了一个阴长生。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阴长生一个人的贡献,就让后世子孙啃了两千年的老本。
    柳玉梅在见识到李追远的这种天赋后,不惜打破一切规矩,让李追远秦柳两家一肩挑。
    就是因为这价值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龙王家,也无法拒绝传承中出现一位阴长生的强大诱惑李追远本人也是入行时,就拥有了李三江家地下室的藏书。
    入行一年后,就直接进了秦柳两家的门。
    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只是为了让工具人更好发挥,从而临时琢磨出的这些方法,对于人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人家眼里,那真的是值得拿命去换的东西。
    相当于一个新兴乡镇企业,其所生产出的产品,能被送到国家级实验室去进行分析、检验与升级,指引出未来新的发展方向。
    这已经不是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了,而是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
    林书友也就恰好赶上了,李追远这边润生不在的这个空档期。
    要不然,他在李追远这里的定位,就等同于同宿舍里,多出了一个看门的「门神」。
    「彬彬哥,我很好,你帮我对小远哥求求情,只要他愿意教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加入你们,以后一起除魔卫道!」
    「别,别,别!」
    谭文彬马上摆手,严申道:
    「咱俩班级里是好哥们儿,脱离班级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
    别看林书友现在很憨朴,但这家伙只要开了脸,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样的人,平时偶尔拿来用用还行,真让他整天在远子哥面前晃悠,谭文彬真担心远子哥会哪天直接清理门户,给他沉江喽。
    到时候给他尸体上绑石头加重量的,估摸着还得是自己。
    主要他是真不受控,最听话的时候恰恰还是最没用的时候。
    「哥————”」林书友咽了口唾沫,「哥,我要是带着这些方法回去,我师父我爷爷,吃年夜饭时都得请我坐主座!」
    「这么夸张?」
    「甚至族谱都得给我单开一页。」
    「你是脑震荡了?」
    「我说的是真的!」
    「行行行,我晓得了,晓得了,看你状态挺好的,自己能下床尿尿么?」
    「没事,我能自理的,已经缓过来了,家里这次帮我续了———”
    「哦,对了,这次你肚子上脸谱补全了,家里也给你续命了,你说你家里人会不会马上来金陵,来这里找你?」
    「应该———·会吧。””
    「提前告诉你,如果你家里人找来了,不准把我小远哥的事说出去,我小远哥怕麻烦。「
    「好,我明白了。」
    「那我就先走了,待会儿去给你把住院费先缴了,你出院时记得退一下。」
    「谢谢哥。」
    「退钱时,记得多数一遍,要面带笑容,数得开心点。」
    「啊,好,我知道了。”
    谭文彬走出病房,外头此时天气有些阴沉,已刮起了风,距离下雨应该也不远了。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林书友。
    自打小远哥明确说了,不会把林书友收入团队后,他其实就在刻意地控制自己的感情界限,不会随意蔓延。
    这是一座围城。
    小远哥想在团队里试验自己的感情以期能走出去,他则是把自己的感情从外面收进来,
    因为那晚,面对郑海洋一家三口躺在自己面前,内心实在是太痛了。
    相似的痛苦,他不想再来第二次,如果是团队里朝夕相处的伙伴,那是没办法的事,可团队外的人,只要我不倾注感情,那你死了就死了吧。
    就跟以前跟着李大爷去坐斋一样,白事看多了,也就看淡了。
    谭文彬刚去缴费窗预存了医疗费,腰间就传来「哗哗———.哗哗———.」的声音。
    拿起自己传呼机一看,发现是商店里的电话号码。
    谭文彬马上跑回学校,在商店门口,看见停着一辆警车。
    站在车边的小周警官对他招了招手。
    此时,商店附近的人很多,谭文彬就在众目之下上了警车,被警察给带走了。
    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猜测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正在收银的陆壹忍不住大声喊道:
    「那位警察刚刚说了,只是喊我哥们儿去警局了解一下情况,我相信我哥们儿肯定是清白的!」
    陆壹这么一说,大家更笃定那位同学真摊上事了。
    谭文彬来到警局后,先来到自己亲爹的办公室,他本就不是嫌疑犯,只是来走个流程的,所以没什么约束。
    「哟,谭警官,换办公室了啊,真是羡慕你啊,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谭云龙放下茶杯,瞪了一眼站在他面前一脸洋洋得意的孽子。
    可偏偏,他又无法反驳,自己又的确是沾了儿子的光。
    昨儿个刚开了庆功会,眼下,新的庆功会日期又在被提上日程了。
    主要是几乎完整打掉了一整个拐卖儿童团伙,这么多罪犯,争相立功表现,生怕自己没说别人说了,因此可以得到大量的拐卖儿童信息,能使得很多被该团伙拐卖的儿童,重新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
    这真的是一件大功德的事,估计用不了多久,找回骨肉的父母们,就会带着自己孩子来到局送锦旗甚至下跪认干爹感谢,到时候宣传口的同事相机快门都得按下去,弹不上来。
    可对于谭云龙来说,这就实在有些煎熬,因为他清楚真正帮了他们的人,不是自己,可自己偏偏还得坐在这儿受着。
    他本就不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要不然当初下放到镇派出所时也不会甘之如始,现如今,却得强行承受自我道德感的连番炙烤。
    「把门关上。」
    谭文彬立刻后退两步,指着亲爹道:「爸,关门可以,但你可别解皮带啊!”
    谭云龙没说话。
    「爸,这里可是警局,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
    「你成年了。」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
    谭云龙自己站起身,将办公室门关闭。
    「爸,我劝你冷静,要冷静,新官上任三把火,您也没必要先烧自己儿子啊,我看那小周警官就挺不错的。
    那家伙就把警车停人流最多的地方,对我招手,我现在在学校里指不定被安上什么罪名呢。
    你看,小周警官这种行为,就很值得批评教育,不利于保护举报人的隐私和声誉。”
    听到这话,谭云龙差点被气笑了,他径直向谭文彬走来。
    谭文彬摆开架势,说道:「爸,冷静,您儿子现在身上也是有功夫的,切起来真伤到你可不好。」
    谭云龙举起手,对着谭文彬脑袋瓜子拍下来,
    谭文彬自是不会真的和自家爹动手,只能抱着脑袋任亲爹拍打。
    「你这次手脚怎么这么不干净?救个人还能被人家知道真名?」
    谭云龙本想把自己儿子说成举报者的,可因为良良的话,直接把他儿子变成了直接参与的解救者。
    「天呐,爸,这真不能怪我,是小远哥当时喊我‘彬彬哥」被那孩子听到了。」
    「啪!啪!」
    「长能耐了是吧,自己做事出了纰漏,还想把责任甩给小远?」
    「我.
    谭文彬有口难辩,他是真记得那时候小远哥拿着一罐健力宝喝着,对自己说了句:「彬彬哥,
    你开心就好。」
    然后,那孩子就开始喊自己「彬彬哥哥」了。
    「事没做好,还不想担责任!」
    谭文彬被追着满办公室跑,委屈地喊道:「爸,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
    「我倒是真想换换。”
    听到这话,谭文彬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噗—·爸你脸可真大。”
    下一拍,力道直接翻倍。
    「哎哟,可不是嘛,你想让小远哥当你儿子,你也不问问人家小远哥愿不愿意要你这个爸。”
    「啪!啪!」
    「您儿子我都不敢想象有小远哥的那种脑子会是个什么画面,您到好,比我都能想,哈哈哈,
    哎哟!」
    「啪啪啪啪啪!」
    办公室里,终于平息下来,因为谭云龙打累了。
    谭文彬坐在椅子上,虽然被打了这么多下,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算是一年前的那个他,都只把这种程度当作开胃凉菜,更何况现在的自己,皮肉更紧实了。
    「爸,您累了吧,来,我给您倒茶。」
    谭文彬拿起身边的开水瓶倒起茶来。
    谭云龙看到自己儿子拿热水瓶时,肩膀内收大臂夹紧的动作,马上问道:
    「那些石头是你砸的?」
    那个女人,是你杀的?
    谭文彬神色自若地继续倒好茶,然后疑惑道:「啥石头,我可没砸人家窗户啊。「
    谭云龙说道:「伪装得过于追求自然会显得刻意,在真正明眼人眼里,你刚刚已经给出答案了。”
    「爸,你在说些什么呢。」
    「正确的做法,是提前预判到对方会问你什么,然后做好心理建设,真当不是自己做的,那样的反应才更接近真实。”
    「爸,您是打算去我们学校开一堂法制讲座?嘿,也不对啊,开讲座也不该讲这种题目啊。「
    「比以前有点进步,至少懂强撑着,避免被诈唬出来。」
    「谭警官,您高兴就好。」
    谭云龙没再提这一茬,而是说道:「不管怎样,这次终究是大好事,你问问小远,他愿不愿意出来接受表彰。”
    「不用问了,小远哥肯定不愿意。」
    「那你呢?」
    「我当然得紧跟我小远哥的步伐,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
    「晚了,你待会儿就得走流程去了,这事你瞒不住了。”
    「啊?””
    「就算我再怎么尝试压低影响,局里本就有相对应的章程,奖状和通报学校,免不了的。」
    「这么麻烦啊—
    「子贡赎人的道理,你该懂。”
    谭文彬叹了口气。
    「也挺好的,拿个奖状,通报学校表扬,对你未来发展有好处。」
    「死倒也不认这奖状啊。」
    「什么?」
    「没,没什么,行吧,谭警官,我配合工作。「
    「去吧。」
    「哎。”
    谭文彬走出办公室,被带去做笔录。
    一切流程走完,他又被几位警察一起送回了学校,到商店门口后,当着周围师生的面,给他颁发了奖状,这是为帮其恢复名誉。
    同时还有一笔奖金,装在信封里。
    实际上流程走得没那么快,奖金得走程序审批,所以信封里塞的是报纸。
    仪式走完后,谭文彬抱着奖状走进店里,
    陆壹刚刚在地下室清理库存,先前的热闹没瞧见,这会儿刚上来,看见谭文彬回来了,惊喜道:「哥们儿,你放出来了!」
    谭文彬:「是啊,哥们儿,多谢你替我照顾我爹娘。”
    「额,我嘴瓢了,不是那意思,咦,这是啥,奖状?哦,厉害,你太牛了,我把它装个框,挂柜台上面吧。」
    「别,你先帮我保管吧,低调。「
    「好好,我懂,哥们儿还是你格局大。」
    谭文彬拿着袋子,装了些吃的喝的,虽然没付钱,却也是在柜台里让陆壹做了清点。
    随后他提着东西回到寝室,敲开宿管阿姨的门,进去和宿管阿姨聊了会儿天,说了些生活上的烦恼,外加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离开时,把吃的喝的都留下了。
    回到自己寝室,见小远哥没回来,他就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去了陆壹寝室。
    作为这间寝室的土地公,他是有钥匙的。
    给林书友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加洗漱用品,用个盆装着,走出宿舍楼,又来到商店再拿了一批吃的喝的。
    等再次过账时,陆壹疑惑道:「刚刚为什么不多拿点?」
    「拿多少都得放阿姨桌上。」
    「啥?」
    「没啥,以后晚上你盘货晚归,宿舍门要是关了,就报我的名字。”
    「新来的宿管阿姨你都混熟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昨晚她查房时,嗓门可大了,都说她脾气不好。」
    「还行吧,她老公刚出轨了,最近心情差,过阵子就好了。”
    「不是,这你都能知道?」
    「嗯。」
    「那你和你们辅导员,处得也很好吧?
    「还没来得及熟。」
    军训他就没怎么参加,与上一任导员倒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然后她就变成了死导。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我看你挺忙的,免不了要逃课请假,搞好关系后,方便批条子。」
    「这个我倒是用不上·
    话说到一半,仔细想想,小远哥能随便逃课,反正有罗工罩着,自己要是跟着刷脸刷多了,给罗工留下负面印象,万一人项自不带自己了怎么办?
    保险起见,还是得去拉一拉关系,这种东西,爹有娘有远子哥有,不如自己有。
    「行吧,我会的,走了啊。」
    知道小远哥在柳奶奶那儿,谭文彬就没急着过去,因为去了就得看见那俩正在接受特训的奋斗逼。
    再次来到医务室,进入病房后,发现林书友正呼呼大睡,居然还打着鼾。
    「恢复得这么好?」谭文彬摸了摸自己小腹,「要不,我也给自己纹一个?」
    虽然知道自己纹了没什么实际作用,但能有心理作用啊。
    谭文彬扭头看了一眼隔壁病床的帘子,伸手拉开,是个空床铺,
    打了个呵欠,放下东西后,谭文彬就走出病房,下了楼。
    他刚离开,楼梯口就出现了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翼,一位人到中年仍体格魁梧。
    「师父,是他么?」
    「他身上是有练过功夫的痕迹,灵觉也还可以,可说到底,还是有些普通了,不是他。」
    「可惜,阿友死活不肯告诉我们,还口口声声说,为我们找寻到了大机缘,让我们准备好为他族谱单开一页。”
    「阿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执,一根筋,这就容易被人骗和利用。”
    「我观察过了,阿友身上近期有两次伤痕,这是被人两次拿来当枪使了。”
    「哼,跟上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拿我们家孩子这般使唤,真当将军没脾气么?」
    李追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没办法,昨夜的消耗确实有些大。
    起来后,他先去洗了个澡。
    柳奶奶为自己新定制的衣服已经到了,他直接换上了。
    餐食是扁豆饭,配一些咸菜,比较简单。
    原因是刘姨现在,味觉嗅觉等这些都出现了紊乱,暂时不适合做菜。
    这就导致柳奶奶家最近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不过还好,自己吃饭时,阿璃就坐在旁边陪着自己,还给自己剥了一颗咸鸭蛋,算是加了两道菜。
    因天气不好,李追远就没和阿璃去露台,而是来到书房,将那块象棋大小的白骨递给阿璃后,
    给阿璃讲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阿璃手里握着白骨,抬着头,认真听着少年的讲述,眼睫毛不时闪动,是她给予少年的不断回应。
    讲完后,李追远伸手,握住阿璃的手。
    原本的鬼哭狼豪,此时变成了窃窃私语。
    柳玉梅说得没错,的确是欺软怕硬的一群渣。
    走阴。
    阿璃将季追远迎入自己内心。
    同样的平房,同样的破损牌位。
    不同的是,门槛外,除了原本的那处空地,四周,出现了一圈灰白色的雾。
    在这迷雾中,可以看见鬼影重重以及「悉悉嗦嗦」的声响。
    它们,都藏在这里头。
    余婆婆已经不见了,但门槛外侧地上,还留有一盏白灯笼。
    李追远将灯笼提起来,灯火自燃,散发出惨白阴森的光芒,而原本上头的诅咒之语,也已消失不见。
    少年打着灯笼,环视四周,
    开口问道:
    「谁想当下一个?」
    窃窃私语声忽一滞,过了许久,才重新恢复,却也不复先前密集。
    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谁主动走出迷雾。
    李追远转过身,将白灯笼插入墙缝。
    这灯笼得先留着,因为以后,自己得提着它,走入迷雾中,将躲藏在里头的东西提出来。
    他现在之所以没这样,一是因为润生和阴萌的特训还没结束,自己身边少了两个帮手。
    二是每一浪刚过去时,都会有一段平静期,供你喘息舔伤口。
    而且因为自己的提前解答,等于提前交卷,留下了更长的休息时间。
    新的一浪还没过来,自己现在就算提着灯笼进去抓一个出来,没有江水推动,它也出现不到自己面前。
    这些玩意儿,一个个都藏得极深,要是那么好找,柳玉梅早就带着秦叔刘姨去把这些杂碎给清除掉了,哪可能放任他们到今天。
    而自己之所以一找一个准,是因为自己利用了规则。
    把它们列为题目后,它们就不得不来,算是以卫正道之名,公器私用。
    它们,就是自己的题库。
    只要自己继续一浪接着一浪「自选题」下去,它们会更加害怕,那些被自己走江路上碾碎的就彻底消失了,余下的那些怕是再也不敢靠过来惆吓骚扰了。
    当然,这也可能因此引发出一个后果,那就是原本不屑用这种手段的强大死倒,兴许会借用这一方式,来寻自己这位秦柳两家的共同传人复仇。
    那其实也无所谓,到时候自己接着就是,
    至少现在,阿璃的耳边,清静多了。
    结束走阴,回归现实。
    李追远和阿璃走上三楼,来到供奉牌位的地方。
    正式走江,过了第一浪,那自己就来拜拜吧。
    可当少年正要行礼时,就看见阿璃已经把中间的两个牌位取了下来。
    「阿璃,先放下来,等我不在时,你再拿。”
    阿璃把牌位又放了回去。
    李追远行礼,礼毕后,他走出房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阿璃走出来,怀里抱着俩牌位。
    回到楼下书房,阿璃坐下来,将白骨放在画桌上,看向李追远。
    「送给你的,你来设计。”
    阿璃摇摇头。
    「你打算做了送给我?」
    女孩点头。
    「既然是送给我,那肯定也是由你来设计。「
    阿璃拿起笔,开始画起了设计图。
    李追远看向书桌其它角落,最边缘位置,有一张长画卷,背景已经画好,是阿璃先前「门槛外」的景色。
    从结构布局上来看,阿璃想画的,应该是那日贴近门槛站着的余婆婆。
    画桌中间位置,则有一块小孩巴掌大小的方印原材料,旁边放着刻刀和图纸。
    将图纸拿起来,李追远看见了这块印章的未来模样,下四方、上腾龙,虽然小巧,却极具威严。
    只不过,印章上的字,并未画出,应该是阿璃还没决定好。
    自己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被女孩记在心底,她真的在做。
    而且看得出,她很投入也很沉浸,只不过以前是为了逃避,现在则是在享受这份专注与静谧。
    就在李追远愣神的功夫,阿璃将新画的图纸递给自己。
    「这么快?」
    低头一看,画纸上,是一枚骨戒。
    只需将中间打空,再做一下边缘打薄,尽可能地维持其本态,所以设计起来,并不复杂。
    李追远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象着这枚骨戒戴在自己指间的感觉。
    心底,还真升腾起了一股期待,
    这块骨头是烧成灰的余婆婆所留下的唯一遗落,拥有增幅精神的能力,戴上它后,自己再使用镊术时,效果会更明显。
    阿璃走到画桌边角,将放在边上的那幅已画出背景的长画卷给卷起来,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她原先想用这幅未完成的画,当作少年正式走江后的第一头死倒的记录。
    可现在,在听完少年的讲述后,她有了更好的画面。
    少年左手端着黑色跳动的水,右手升腾业火,余婆婆像条狗一样跪伏在少年面前,等待其最后的终结。
    女孩伸手摸了摸那两块刚拿下来的牌位,她要用它们,做出一个大大的画框本。
    他以后每解决一头死倒,她就画一幅画,然后将画收录其中,等画画完了,他也就走江成功了。
    就是,画卷很长,画框本也就必须要做得很大,用料也就非常多,不过,家里的这一批牌位全用上,应该勉强够了。
    李追远万万没想到,他捡起白骨时还想着送给阿璃当手工材料,为秦柳两家祖宗们减减负,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关系,直接给两家祖宗们送了一拨团灭。
    女孩回头,看着画桌上新的空白画卷,未完成的印章,刚设计好的骨戒,以及即将开始打造的画框本。
    心里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满足。
    李追远拉起窗帘,打开落地窗。
    院子角落里,堆着草席,草席下面,其实是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润生现在,就躺在这口棺材里。
    这也就意味着,上次秦叔回来时,带的,可不仅仅是棺材钉,他是把那尊大凶之物的老窝,一并端过来了。
    隔着挺远,就能听到润生痛苦的闷哼声,显然在里头正承受着极为可怕的折磨与锤炼。
    可等李追远靠近时,闷哼声反而消失了。
    再走近一点,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敲击。
    像是润生在憨憨地笑。
    「润生哥,加油,我等着你呢。」
    「咚咚!」
    两声连续的敲击,表示回应。
    秦叔问道:「小远,你说这里长什么合适,丝瓜怎么样?」
    「不是种花么?」
    「你柳奶奶说种花华而不实,不如种点蔬菜,这样日子过得才踏实,有奔头。」
    秦叔还是第一次,从主母嘴里听到用「踏实」来形容日子,但有奔头,他是能从主母脸上瞧出来的。
    李追远:「自己种的蔬菜,肯定更好吃,像是以前在太爷家时种的菜。’
    「现在家里的咸菜快断顿了,你让老太太喝清粥清清胃可以,但老太太可吃不惯外头的咸菜。”
    刘姨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院子另一个角落,面前是一口腌菜缸,只不过这次里头放着的不是雪里,而是阴萌。
    阴萌闭着眼,只露出头,周身全是黑紫色的液体,里面似乎还有毒虫在爬行。
    虽然环境埋汰了点,但可以瞧出来,阴萌皮肤更白了,整个人也更有精神了,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李追远第一次知道,原来毒,还能用来美颜。
    反倒是边上站着的刘姨,憔悴了、瘦了,就连原本亮丽的秀发,也开始分叉且略微泛黄。
    李追远原本想走到阴萌面前,也对她说一句加油,但看她容光焕发的模样,再对比刘姨的样子,只能对刘姨道:
    「刘姨,你辛苦了。」
    刘姨指了指阴萌说道:「这丫头,是有一股子狠劲儿和天赋的,就是有点费老师。”
    「我来啦!」
    谭文彬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然后,他发现院子里站着的三人,没有一个在看自己,而是看向自己身后。
    他也就回过头看去,看见外面小路上,有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步履稳健,如山岳徐来,带来莫大的意境之势。
    中年人面带倔傲,老年人不怒自威。
    他们缓步而来。
    先看见了站在腌菜缸边,正撑起皮筋束起头发的女人;
    又看见了站在花架下方,在将两边袖口卷起来的男人。
    随即,
    中年人神色变得木讷憨厚,老年人身形佝偻下去。
    他们经过院门时,并未停步,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
    纯属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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