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哦,我是列席。”王子虚很坦荡地站起身。
女老师推眼镜点头:“哦哦……”
她虽然点头,却没太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
列席?刚才看他不是很受编辑们欢迎吗?这帮搞文学的编辑们可不是市井间呼朋唤友的热情好客人士,他们会费心思拉拢的不是知名作者就是赞助商——他怎么会仅仅只是列席?
列席的没有发言机会,美其名曰过来旁听获知文学界最新动向,其实就是捧个人场。一般都是媒体记者或者小报小编才会坐在这里,正经作家谁会过来列席旁听?闲得无聊吗?
但王子虚如神清气爽般昂首阔步走向后排,正准备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猫下来,却被纪少飞和房瀚霖给招呼过去了。
“如果不是《获得》刊登了《石中火》,我又来参加了这场研讨会,我对你这位新秀作者还真不太了解,敢问王老师,之前在何处高就啊?发表的主阵地又在哪里?”
“谈不上新秀,谈不上新秀,就一普通作者,还奋战在过稿这一环节。”王子虚跟文人们打交道久了,现在谦虚得也有那么点样子了,好听的套话一套一套的。
房瀚霖拉着王子虚一顿嘘寒问暖,王子虚谦虚谨慎地给他们说着自己的情况。房瀚霖带笑听着,对这个作者似乎越发满意。
纪少飞没空子插话,焦虑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问道:
“王子虚老师,我刚才听到陈青萝老师说你的作品最开始是由石同河老师推荐到郝成梁手上的,真有这回事吗?”
郝成梁之前被纪少飞给问烦了,特地隔他们两排找了个位子坐,听到纪少飞问这个问题,他当即起身,找了个更远的位子坐下。
不听就不烦。耳不闻心不烦。
王子虚沉默半晌,才说:“有这回事。”
“啊?那为何……”
“石同河估计并没有看我的作品。”王子虚说。
房瀚霖跟纪少飞对视一眼,道:“难怪我之前跟他提起《石中火》,他并无反应。”
纪少飞问:“那他为何要推荐呢?”
王子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不能直言石同河看他不顺眼。
他并没有石同河看他不顺眼的证据,这么说了,容易被安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帽子;要让他什么都不说,又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正在此时,宁春宴终于摆脱了纠缠,走了过来,纤纤玉手放在了王子虚肩膀上:
“房老师和纪老师,你们跟我们家王子虚聊什么呢?”
“‘我们家’?”纪少飞高高扬起眉毛。
“对呀,你不知道吗?王子虚是我们家《新赏》杂志的编辑。”
纪少飞还以为又被塞了一嘴的瓜,拍着胸脯道:“哦,原来是这样。”
房瀚霖笑道:“难怪《新赏》杂志最近势头很好,我们社的编辑也说《新赏》选稿眼光独特,原来不仅陈、宁二位才女把关,还有一位新秀坐镇。”
宁春宴正色道:“你们可以找他约稿,但不要动心思挖他哦!”
房瀚霖笑着说:“我们做编辑的都天生知道成人之美,不会夺人所爱的。我们刚才在跟他聊,怎么《石中火》的经历这么坎坷,接连被退稿两次,才终于登上《获得》?我们感觉很疑惑……”
听到这里,宁春宴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说:“说来会得罪人啊!”
房瀚霖耳朵动了动——不是修辞,王子虚真的看到他的左耳动了动——他说:“得罪谁?怎么会得罪人?”
纪少飞看了眼郝成梁:“做编辑的不怕得罪人,退稿的事情多了,不至于有心理负担的。”
宁春宴望天而叹:“现在的中国,随便做点什么事,都会得罪人,赚钱有人骂,出名有人骂,连捐款都有人骂,更何况是办杂志呢?”
说完,她一低头,说:“那天,石同河老师组了个局,我也去参加了,席上吧,石公子灌我酒,王子虚想帮我档……”
“算了算了,别说了。”王子虚及时拦住她,“这事儿跟我被退稿没关系。”
宁春宴说:“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相信石同河老师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意见,还用手段阻拦稿子发表……这是捕风捉影的猜测,不用说出来。”
宁春宴似是妥协了一般,有点泄气地道:“好吧,你不让我说,那我便不说了。”
房瀚霖和纪少飞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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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了解了!
原来是因为王子虚在席上挡酒,把石同河给惹到了,所以才导致稿子接连被退啊!
宁春宴说:“时候不早了,我入座了。”
王子虚挥手:“你去吧去吧。”
她转身离开前,冲王子虚闭上一只眼风情一瞥,十分甜美。
两人这次的配合天衣无缝,认识这么久,默契这块总算是拿住了。
一位老师过来,对房瀚霖道:“房老师,差不多该入座了。”
房瀚霖回头看王子虚:“走吧?”
“不,您去吧,我是被邀请过来列席的。”王子虚摆手。
“你列席?”房瀚霖有点吃惊。
王子虚一笑:“毕竟我名不见经传嘛,没资格发言。”
房瀚霖一皱眉,明白了,顿时感到有点生气:“那算了,那我就在下面陪你聊聊吧。”
之前他还有点怀疑宁春宴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石漱秋跟王子虚同为南大作者,居然只请他过来列席旁听,这算什么?
虽然说不上错误,但总觉得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看来真是有矛盾。
石漱秋早就进门了,在一旁暗戳戳地观察了半天,听到房瀚霖说在底下坐着,吓出了一身冷汗,凑过去说:
“房老师,您上去坐吧,待会儿您还要发言,坐底下不是乱了吗?”
房瀚霖看他:“你是……”
“石漱秋。”王子虚指着他说。
“哦哦,你就是石漱秋,自己的研讨会自己来安排座位,哈哈。”房瀚霖说得和蔼,内容却让石漱秋又臊出了一身热汗,跟刚才的冷汗一混,十分难受。
王子虚在一旁说:“房老师,您还是上去坐吧,您不上去,他们心里头疑惑,还得来问,怪麻烦的。”
房瀚霖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有没有人问你,为什么坐下面?”
“那不会。我本来就该在底下坐着。”
石漱秋头都大了,转头看王子虚,道:“王、王哥,要不您也上去坐,待会儿发言点评一下拙作?”
一旁的老师说:“那不行,没位子了。”
王子虚摆摆手,只是笑。
房瀚霖也不是真为了在下面坐着,只是借这个机会探探情况,看石漱秋什么反应。众人又劝了两句,他跟王子虚打了招呼,留了联系方式,自去上面坐着了。
石漱秋总算舒了口气,回头深深看了王子虚一眼,心里忧虑未止,更加感到如芒在背。
……
两个小时后。
散会了。
房瀚霖和纪少飞匆匆地走出门,一路走了好远,纪少飞才噗嗤一乐:“石同河算盘打歪了!”
“嗯,大家的评价,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纪少飞眨了眨眼:“房老师,王子虚那事儿,您怎么看?”
房瀚霖伸手虚空指了指:“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是啊!”纪少飞一拍手,“没想到他们矛盾这么大,石同河也是名宿了,竟然跟一个后辈较劲成这样,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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