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楠听后也连忙走了进来,一脸担心的看著李父。
李长乐见父亲脸色有些发白,忙安慰道:「阿爸,没事的,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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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有气无力的剜了他一眼,「能的你,有事没事都是你在说!」
李长乐语噎,怪他!
项医生拿著手术刀和酒精,火罐过来,拿了块厚木片递给李父,「咬住软木,我把伤口切开拔毒。」
李父接过咬住,李长乐蹲下抱起他的腿固定好,项医生在伤口处切了个十字,黑红色的毒血一下就涌了出来,他擦掉毒血,然后撕了一张浸了酒精的草纸点燃放竹筒里。
等竹筒里的草纸快燃尽时,将竹筒倒扣在伤口的位置,将毒血拔出,反复拔了三次,直到流出来的血液颜色开始发红,才停了下来。
李长乐感觉到父亲腿在不停颤抖,抬头见他痛得满头大汗,心像是被针刺一样难过,「阿爸,你放松,没事的。」
李父闭著眼没理他,还在后悔当初没管教好儿子,害人害己。
「毒血都拔出来了,镇上有血清,打了就没事了。」项医生也安慰了一句,拿了几支棉签,蘸满了碘酒把伤口周围擦拭了一遍,打开一个小纸包,将蛇药撒在上面。
这时外面传来了拖拉机开过来的声音,李长乐忙蹲在李父跟前,「阿爸,我背你去坐拖拉机去镇上。」
李父不想去,「进医院都是钱,项医生已经帮我拔了毒血,敷了蛇药,不去也没事的吧?」
「阿爸,不去不行的,五步蛇毒得很,必须去医院打血清,我那还有钱,我回去拿了在路口等你们。」周若楠说罢就转身往外跑。
「老李,这可不是省钱的时候,必须去涂桥医院打血清解毒才行。」项医生说著把他扶到李长乐背上,让他背著赶快走别耽搁。
出去就看到李长清停好拖拉机迎了上来,「阿乐,二伯真是被五步蛇咬了啊?」
「对!赶紧去医院。」
「我上去接一下。」
两人合力把李父弄到拖拉机车斗里靠著车厢板坐好,李长清便跳下去,松开刹车,踩下离合,拖拉机飞快的朝村口驶去。
到了路口,周若楠和李母牵著两个孩子站在那等著了。
「阿乐,我这里只有六十二,大哥、二哥出海去了,两个嫂子淘海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就去喊他们去镇上。」
李长乐接过钱,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挣钱的地方,冲李母说道:「阿娘,你上来一起去,万一钱不够,你在医院看著阿爸,我回来想办法找钱。」
「哦!」李母忙提著东西坐到李长清旁边,拖拉机突突冒著黑烟朝镇上驶去。
过了半个小时,眼看就快到医院了,李长乐发现父亲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害怕又和前世一样,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有了颤音。
「阿爸,你忍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李父只觉得浑身发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听他的声音在颤抖,强忍不适睁眼冲他点了点头。
片刻后,李长清在门诊部外面的大院停好拖拉机,「阿乐,你赶快去叫医生,我来背二伯进去。」
「哦!」李长乐跳下拖拉机飞奔进了医院,忙去挂著急诊牌子的窗口,「救命,医生救命,我阿爸被五步蛇咬了……」
一中年男医生扭头问:「你确定是五步蛇咬的?」
「我确定,村医检查过的。」
「把人送隔壁诊断室!」医生说著从里面出来,朝隔壁走。
李长乐扭头见李长清背著李父大步进来,李母在后面快步跟著,「阿清,这边。」
三人把李父送进来诊室,医生打开灯查看后,确定是五步蛇咬的,「咬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放的毒血?」
李父虚弱的说:「大概有两个半小时左右,来这前,村医用火罐替我拔过毒,还敷了蛇药。」
医生听后对跟进来的两个护士说道:「你带他们去住院验血,你等著拿处方去拿药。」
「好,林医生!」圆脸的护士上前推著诊疗床,对三人说,「你们来一个人跟我去住院部抽血检查,一个留下交钱。」
「阿乐,我跟过去!」李长清带著脸色苍白的李母,一起跟著护士走了。
林医生坐到写字台前开了处方递给留下的护士,开始开治疗费的单子,边写边道:「先预交三百块的住院费……」
「林医生!」李长乐有些窘迫的掏出带来的钱,「我只带了一百五,您放心,不够的钱我一定在两天内补上。」
林医生迟疑了一下,重新写了缴费单,撕下递给了李长乐,「去交费吧!」
「谢谢林医生!我把钱交了就马上回家筹钱。」
李长乐交了钱,拿著单子找了一圈,才得知他们已经去了门诊楼后面的住院部二楼,赶到那见阿娘和李长清站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的转圈。
他上前把单子和剩下的钱给了三块给她,「阿娘,还差一百五十块钱的住院费,你在这守著,我回去找钱。」
李母接过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去哪里找钱?你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会借钱给你?回去赶快去海边找你大嫂、二嫂,她们那有钱。」
李长清也道:「阿乐,我觉得二伯母说的对,我家要不是才建了房子……」
李母忙道:「阿清,快别这样说,伯母晓得你家也欠了不少钱。」
李长乐晓得那些朋友吃吃喝喝还行,真要有事能帮上忙的,找一个出来都难,说去借钱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转念又想,自己进去后,万一没找到值钱的海鱼或是珍珠,还得去找两个嫂子拿钱,便应道:「好,我回去找大嫂、二嫂。」
……
李长乐从医院出来,到路边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一辆往那边走的小巴,忧心忡忡的坐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才到。
沙头村是个小渔村,去镇上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因离海边太近,耕地面积少,村里人大多靠捕鱼赶海过活。
李家住村尾的岩头山山脚,家里兄弟姐妹一共五个,大姐李长喜嫁到盘镇过去的里岙村。
大哥李长平婚后两子一女,二哥李长安两女一子,两人在帮船,弟弟李长欢当兵还没转业。
李长乐两个儿子,老大今年五岁多,小儿子三岁多。
四间石头房一字排开,大的三兄弟成家后,一人分了一间,老么跟父母住。
一家几口挤在一间屋里,都没钱批地基建新房。
李父以前帮村里开船,分到户单干后,掏出家底才买了一艘小渔船。
小渔船不能去远海,只能在近海捕捞,一年下来也只够糊口。
李长平和李长安去了大伯的家船上帮船,女人们在家淘海、织网补贴家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些日子老太太没了,家里的船也坏了。
李父送走了老太太,剩下的钱原本准备修补渔船,现在又被五步蛇咬。
难怪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李长乐胡思乱想著到家,见屋里没人,便拿出高筒雨靴穿上,又从柜子里取了条裤头和一个头灯出来装油布袋里,然后放进背篓。
想到昨晚喝了酒都没吃啥东西,下海后,饿著肚子可干不动,径直去了屋后的厨房,抬头看了看房梁。
只见用绳子绑在房梁上的木叉上面,还真挂著一个饭篓。
他取下来揭开盖著的纱布,见里面还有两张麦饼,卷起来就著开水三两口吃下,混了个水饱。
出门前又去找了把平口改刀,一口大网兜、抄网、木棍、网绳,关上门右转走了十几米就到了山脚石阶路口。
三步并作两步,沿著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狭窄的石阶往上走。
迎著晨光,不少蚊子在眼前飞舞,乡下靠近水源的地方,夏天蛇虫特别多,走夜路还能看到蛇飞快的滑入草丛。
上了岩头山,山背面就是大海,靠海的山大多都不高,但很陡。
从半山去海边,须经过一个解放前人工开凿出来的,现已废弃不用的军事山洞。
半个小时后,他到了山洞前,大步走了进去,洞里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森森的,每到伏天藏在里面纳凉的毒虫也多,李父就是在这被咬了的。
李长乐用棍子敲打著地面,山洞里响起了邦邦的回声,耳边不时传来海浪拍打岩石时发出的响声。
大概走了四五分钟便出了山洞,看到远处陆续有淘海的村民朝码头那边走。
下山迎面走来几个淘海回来的妇人,见他带著淘海的工具,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一妇人皮笑肉不笑的问:「阿乐,你怎么一大早朝这边走,是要淘海去吗?」
「去看看有没有好货?」
李长乐说罢,绕过了几人朝前走,没走几步远,后面就传来了嬉笑声。
「都这个时辰了还想淘好货?人家都是退潮赶海,他倒好,快涨潮了才去。」
「对,有句话怎么说来著,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周老师也是命苦,找了这么个懒汉二溜子。」
「老李两公婆也是没福的,以为生了个带福的,哪晓得是个讨债鬼……」手机用户看八十年代渔猎日常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24560.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