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秋风拂过,祭台上的铃铛随之叮叮铃铃的响着,初秋的夜带了些微寒,天空也不似夏夜那般璀璨夺目。皎洁的月,悬在空中,洒下银白色的光,照的树更加的黝黑。乍一看,当真是瘆人的很。
再加上叮叮铃铃的铃铛声,这样的夜晚,增添了不少诡异之感。
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待家丁巡防过后,一个闪身便钻进了梅香阁。搭的祭台,横在湖边,带着神秘和威严而存在着。
“哐。”那个身影举起手中拿的物什,祭坛应声而碎。那人正要离去之际,十几只火把顿时亮了起来,映红了半边天。
那人一见情形不妙,噗通一声跳进了湖内,水花四溅,继而转为平静。
“收网。”云舒从树林的暗处走出,声音满是疲惫的吩咐道。侍卫忙拉起栓在岸边的绳子,拉起了隐在水中的网。网越收越小,直到拉出一条“鱼”来,这鱼当然也不是真正的鱼。
侍卫把网中之人拉出,一番动作,那人的面巾已落下,正是嫣然。她低头沉默不语,连云舒的面已是不敢看了。若是以前,还能靠着狡辩,保留昔日之情。但如今,人赃俱在,再多的话也是无用。
秋夜很冷,但人心似乎是更冷,云舒瞧着她嘴脸乌青,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心一软便取下身上披的披风蹲下身来给她披上。
秦知梦恨恨的看了一眼嫣然,怒道:“姐姐还给这不入流的东西披东西作甚?”
云舒淡淡说:“以前是她错了,但现在瞧着她冻着,必是我的错了。”
一直沉默的嫣然,突然嚎啕大哭,跪着上前抱了云舒的腿,哭道:“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奶奶就不能活了。”小小的身躯,依然在发抖,也不知平日里蕴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你奶奶不是已经去世了么?”云舒诧异的问,那天不仅是李言明说那老妇人活不了了,连荷蕊带来的大夫也说那老妇人活不了了。
嫣然摇了摇头,擦了眼泪,眼中满是悲痛之色:“那个不是我奶奶,只是为了让夫人收留我,可以混进王府来找的病人罢了。我父母早逝,全靠奶奶把我拉扯大,后来又拜了会武艺的师父。从此,我就一边卖艺,一边跟奶奶相依为命。直到有天,有人抓了我们祖孙二人,让我按照他们说的做,否则就杀了我奶奶。于是,我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学着他们教的东西。夫人待我极好,我实在是不想这么做,可我若是不听从命令,我奶奶就活不成了。推漠漠入水,我也是不忍心。本来是等他淹死了,我再出来呼救,这样谁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可我实在是舍不得”
云舒掏出帕子,帮她拭了泪,心下已是明白了幕后之人是谁。但秦知梦是不知道的,她忙追问道:“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嫣然冲她咧嘴冷然一笑,眼中满是狡黠:“是你的主子啊,瞧着你嫁给王爷,他自是怕你把他的事说出来的。”一句话,已是用了离间之计。秦知梦肯定是不信的,却也在心中打起了鼓,若真有这么一天,她的下场必是凄惨的很。
“你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歹毒,满嘴谎话。”秦知梦轻叱,柳眉紧蹙。这个小女孩当真不是个善茬,无论如何,是留不得的。
云舒叹息了一声问嫣然:“嫣然,你奶奶怕是活不了了,他们自然不会养着你奶奶,留着给别人做线索把柄。他们只是为了哄着你,让你帮他们做事罢了。念你一片孝心,我不责罚于你。你若是想走,我不拦着你,也没有人敢拦着你。你若想留下,以后就乖乖的做你的嫣然,好好的照顾漠漠。”
嫣然怔怔的看着云舒,半响才痛哭出声:“奶奶奶奶”哭的是声嘶力竭,撕心裂肺,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听了背后的隐情,大家对这个小女孩都禁不住生了同情之心,哪里还会计较她以前受制于人做的傻事呢?
“姐姐,你放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不怕她再害你么?”秦知梦诧异的问,眼见着云舒就这么原谅了嫣然的过错,她觉得很是难以置信。
云舒却不说话,只静静的揽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嫣然,待她直到眼泪流光了,才松开。嫣然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满是郑重的说:“夫人,以后我必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再无二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妹妹,我们何必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痛下杀手呢?你说,对吧。”云舒牵了嫣然,留下一脸讶然的秦知梦而去。
楚河严肃的对那些侍卫道:“今晚之事,若传扬出去,杀无赦。”
众侍卫跪地,异口同声说:“是。”
秦知梦顿时打了个冷颤,突然发现秋夜的确格外的冷,竟然冷的入骨彻髓,生生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竟然后知后觉的发现,真正有手段的人,是云舒。无论从心机还是外貌,嫣然都是上乘的,这么一来,她必是为云舒刀山火海也愿意赴的了。能收服这么一个人,远比一刀杀了她要好的多。
倒是她,生生的做了别人的踏板,衬托了别人的善良。自从嫁到景王府来,她无时无刻不敢忘记她的使命。如今看到对手的强大,让她生了恐惧之心。嫣然的话虽是挑拨之言,却也让她看清了她的处境。
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许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但瑞王真的可以最终胜利么?秦家一门的生死荣辱,又该寄托在谁身上呢?连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有些游手好闲的楚河都能命令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那么景王府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呢?
四周渐渐变黑了,楚河带着暗卫迅速消失了。连那一轮皎月,也躲到了黑色的云彩后面。世界看不清了,前路呢,似乎也看不清了。
漠漠犹在塌上沉睡,云舒却是如何也睡不着,披了衣服坐在桌子前,托腮不语。漠漠溺了水之后,除了云舒,谁都害怕。连见了李言信,也会吓得瑟瑟发抖,如此一来,李言信只得抱了铺盖卷儿去了书房睡。
为了不让云舒胡思乱想,他很少去秦知梦那里,秦知梦也不好厚着脸皮,巴巴的来找他。何况,秦知梦心中有着心心念着的人,躲已是躲不及他。俩人各怀心思,倒少了很多麻烦。
经过嫣然一事,云舒终于明白李言信为何让自己离李言明远一些的原因了。那日,他做戏做的足够像,以至于自己被他利用了,还夸赞他善良有爱心。却不知,他早已在景王府安排了这么一双让人意想不到的眼睛。
真正可恶的不是嫣然,而是利用嫣然的孝心,来逼着她做这些事的李言明。李言明这招棋,倒是高的很。想借此挑起瑞王一派和太子的争端,若不是云舒想了这么一计,谁会怀疑到小嫣然头上呢?若不是布置的周密得以成功,秦知梦又怎么逃脱了嫌疑呢?秦知梦落实了罪名,大家肯定会恨极了太子。鹬蚌相争,得利的自然是李言明这个渔翁了。
可惜他算盘打的虽精,却没预料到云舒是如此的聪明,竟然让他自己挖坑自焚,过早的暴露了自己。
最可怜的,便是漠漠。过早的失去了母亲,如今又落得如此的境地,当真是可怜的紧。漠雨把他托付给她,她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遭到如此的暗算,是她失职之至。
睡梦中的漠漠,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一滴恐惧的泪珠。这个可怜的孩子,连在梦乡中也充满恐惧么?大夫看了不少,但却是众口一词的说,漠漠这病药石无医。若是什么奇珍药材可以治好漠漠,云舒必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求。可是,却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就让她为难了。
漠漠翻了个身,“叮铃”一声轻微的声音引起了云舒的注意,却是漠漠脖子上挂的金锁。云舒眼睛顿时一亮,差点儿惊跳而起,那依族,对的,那依族。那依族的女子善养蛊,也不乏能人异士。若是能找到那依族的隐居地,并找到人给漠漠治病,那么兴许漠漠就能回复到以前也不一定呢。
只是,漠漠的生父,不惜打伤了漠雨,制她于死地。对于这个儿子,他是否同样冷血无情呢?
云舒把心一横,不管了,若是担心这恐惧那的,漠漠的病就无法医了。倒不如豁出去,奔着这一线希望,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说不定。
那依族再厉害不过沦为了一个小小的部落,她好歹也是大燕的景王妃,身后有三个王爷撑腰。想到此,云舒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笑意,心头压的巨石也蓦然掀开了,满是轻松之感。尽管前路未知,但总算是有了一点儿朦胧的灯光指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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