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还以为这五年你已经学会镇压魔性了啊……”司徒瑾气喘吁吁地倚在院墙上说道;“破魔功”不仅十分消耗元气,而且只有近身方可施展,稍有不慎便会身死,更何况目标是入魔了的池落枫;只见司徒瑾脸色苍白,刚才的那一击几乎耗费掉了他全部的精力。
“怎么样?这个地方已经待不得了,跟我走吧;”一盏茶后,缓过劲来的司徒瑾轻摇折扇,看着满园的残尸说道;池落枫却低头不语,持剑的右手不断地颤抖着;良久,他看了看满院的残尸断臂,双眼无神地看着司徒瑾问道:“这些…都是我干的?”
司徒瑾没有说话,合起折扇点了点头;池落枫的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看来,我终究是一个魔鬼……”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回到草屋内,背对着司徒瑾说道:“你走吧,我这样的屠夫只会带来腥风血雨。”说完收剑回鞘,连剑带鞘扔到一边,回到屋中,关上了门。
“唉……”司徒瑾见状,长叹了一声;“你还是这么顽固……”
“师父,我要下山,我要用这柄剑和这一身武艺去惩恶扬善!”长白山顶,徒弟手握长剑,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对着面前的男人大叫道,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向自己的师父反驳。
“不行!”师父的表情比山风还要冷。
“可是……”
“惩恶扬善?天真!你告诉我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师父突然一声大喝,斥责道。
“这……”他无法反驳。
“强者为善,弱者为恶!这世间弱肉强食,你只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懂得善恶之分?更何况如今天下大乱,你的这柄剑和这身武艺,只会成为被人利用的棋子,成为杀人的工具!”师父的态度很坚决,最后更是声嘶力竭地大吼。
“可是师祖不是说过,‘鬼剑’虽以鬼为名,但却是正义磊落,拯救苍生于水火之剑,现如今天下大乱,不正是需要这柄正义之剑的时候吗?师父!”徒弟大喊道。
“够了!若你一意坚持下山,那从今天开始,你我不再是师徒,你这就给我滚,滚!”师父大吼道,声音回荡在四周的山谷……
“师父……”徒弟低声道。
“我不是你的师傅,我不认识你这个蠢货。”师父转过身,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师父,您保重,后会有期……”
他睁开眼睛,窗外天已放明,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多年都没有做过的梦,自从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之后,每天他梦到的都只有鲜血和杀戮,今天却是个例外。
“师父……您说的……真对啊……”他喃喃自语道。
推开院门,残尸断臂已然不见,想来是被司徒瑾收拾埋葬或者是扔了;墙上地上几团已经干涸的血浆倒还在挂那里,还有几只苍蝇在上面贪婪的吮吸着。
门外听不到半点声音:他知道万花山庄做事,一向不留活口;全村的村民想必已经全部遭了毒手,他摇了摇头,提起木桶,准备打点水来将院子里的血迹冲洗干净,可刚打开大门,司徒瑾却靠在一边的墙上;两人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那个,”半晌,池落枫打破僵局,“你还没走?”
“搬了一晚上的尸体,差点没累死我;”司徒瑾伸出通红的双手,双眼全是血丝,显然是一宿未睡,只见他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个村子可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鬼村了,你还想在这住下去?”
“嗯,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再伤到无辜的人。”池落枫放下木桶说道。
“顽固的家伙……”司徒瑾说道:“其实昨天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那‘三千流’,自称是‘鬼剑’的徒弟。”
池落枫脸色一变,转瞬又说道:“不可能,凭我师父的性格绝不会收第二个徒弟……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的师父在你之前收过徒弟呢?”司徒瑾说道,“看那人的年纪,比你年长一些,剑法却十分熟练。”
“……”池落枫陷入了沉思;司徒瑾又说道:“而且那人要你的人头,说明对你的实力至少有所了解,而且有胜过你的可能,不然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万花山庄?”
“事不宜迟了,池兄;”见池落枫不语,司徒瑾说道:“事已至此,我觉得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那‘三千流’如此明目张胆,说明他早有准备……”
“不必再说了;”池落枫抬起头来,似乎有所决定一般,“我准备再上山去找我师父一问,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两件事相求。”
“池兄你尽管说,我司徒家定当鼎力相助。”司徒瑾笑道。
“第一,现如今我身无分文,囊中羞涩……”池落枫有些尴尬地说道,“你我二人需先回江南杭州城一趟,去我旧宅处拿几样东西。”
“哈哈哈——”司徒瑾仰天大笑,“没想到天下第一刺客隐居深山竟然是身无分文,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好,我便陪你杭州城一趟,第二件呢?”
“第二件,求你动用人脉,查找长白山附近的一名铁匠,此人复姓独孤,单名一个聻,如果找到此人,千万不要惊动他,马上通知我。”
“这个不难,回京后我张罗此事便是了,这人是你的朋友?”司徒瑾笑道。
“不是,我们这就动身。”池落枫见司徒瑾答应,转身走回院中,将昨日丢弃的长剑捡起,反复摩挲了几下,苦笑一声,插回腰间,说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我只不过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罢了……”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走去……
正午,京城郊外,万花山庄。
“有客到~~~~”随着一声唱喏,万花山庄正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人徐徐走进山庄内,四周的家丁看着他,都感觉到浑身上下发冷……
这人约么四十左右的年纪,黑发,赤瞳;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意——不过和司徒瑾的微笑不同,他的笑容却带着邪气,让人汗毛直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寒气,腰间竟也是一把白色剑鞘的长剑。
“站住!什么人?”那人一路无人阻拦,径直走到了正厅之前;正厅前看门的小厮是个新丁,从没有见过此人,见那中年人径直要走进大厅,伸出左手一拦便问;旁边的一个老家丁见状,三步五步冲过来连忙一个嘴巴抽在那新丁的脸上,接着满面赔笑、孙子一样地说道:“爷,对不住,这个小子新来的,没见过您的尊容,瞎了狗眼,您恕罪、恕罪。”只见他一边赔罪一边点头哈腰,还不断地用眼睛的余光漂着那新丁;却听那中年人开口说:“免了,不知者无罪,小子,你来帮我把门打开。”脸上丝毫没有愠怒的意思,还挂着微笑,老家丁连忙将那新丁一推,低声提醒道:“快去开门!活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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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丁也不是个白痴,心知面前这位大爷不好惹,先是拱手道歉,接着上去左右手一推正厅的大门,将大门拉开;厅内,只剩右臂的段百兴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晴不定;却只听那中年人对着段百兴说道:“段庄主,你的下人可没有礼貌,开门却不关,我就先替你教训了。”
那新丁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从拉开大门后,自己的左臂竟然失去了知觉;只见那中年人转过身,缓缓地将右边大门关上,上面还连着那新丁的左臂;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那家丁惨叫一声,慌忙用右手去捂;却又听见那中年人说:“在你家庄主面前,竟能如此失礼?真是太没有教养了。”话音刚落,“噗嗤”一声,那新丁的右臂也跌落地面,面目扭曲成一团地看着那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脸上却依旧带着那丝笑容,冰冷地说道:“没了双臂,活着也只是个废人,还要叨扰旁人照看;不如我便送你去解脱吧。”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那家丁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一腔鲜血喷出一尺多高,中年人见状将另一扇门也关上,不去管外面的嘈杂声,转身一拱手,若无其事道:“段庄主,近日可好?”
“先生不必如此多礼,”段百兴像是没看见自己的家丁惨死一般,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千流’先生到此,想必是山村一事已有结果了吧?”
“不错,”那中年人便是“三千流”,只见他开口说道:“在下前来贵庄,是要告诉庄主,我已与那人的好友司徒瑾交了手,却没有杀他,想必司徒瑾看穿了我的剑招,必然要去找那池落枫,此时应该已经击败您派去的杀手,离开山村了。”
段百兴心中咯噔一下,派杀手围杀二人是段百兴背着“三千流”下的命令,却被他发现了,正要找词搪塞,却见三千流说道:“段庄主放心,我此次前来并非前来问罪,而是来提醒您,前两件事您都已经做到了,这最后一件,池落枫的项上人头,还需我亲自来取,其他人可不能碰啊。”
“是、是……”段百兴脸上笑笑,心中却暗骂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对方看透了,若不是自己实力不如对方,早将面前这杀子仇人剁成肉酱了,可事到如今自己远远不是这三千流的对手,只能忍着。
“好了,就是这件事,在下便走了,段庄主您多费心。”三千流说完,径直走出大门,飘然而去;两磅边屏风之后,出来一名黑衣人,问道:“庄主,刚才为什么没叫兄弟们动手?我们一拥而上,定叫那小子死无全尸。”
“你看——”段百兴用手一指那黑衣人出来的屏风,上面竟然刻着六个大字:暂留尔等一命。
“你以为他对那家丁出手是发怒?他是在向我们示威!”段百兴摇头道,“算了,池落枫和司徒瑾到哪里了?”手机用户看血剑染江湖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2523.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