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痛楚,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紧紧捂住伤处,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呼吸困难,使我有种马上要死掉的眩晕感。
海棠惊恐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扶住我的上半身。
“白坤?怎么是你?怎么回事?”真是快被她蠢哭了,我都快痛死了,她还有心情问那些没用的问题。
“好痛……”听到我喊痛,她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我的伤口。
“白坤啊,你流了好多血啊。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打急救电话!”
她一边焦急的自言自语,一边把我轻轻放地上,去抓枕边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看着她忙乱的身影,我的心有点踏实。可是左肩部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刚被扎到的时候,全身处于惊恐戒备的紧张状态。现在安全了,精神放松了,肉体上的疼痛却突然比刚才放大了几百倍。
身体的温度随着血液渐渐流逝,我的意识也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我几乎听不到海棠在电话里说些什么,眼前就像照片底板的影子,一阵阵模糊的眩晕。
直到听到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鸣笛声,我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虽然救护车比警车鸣笛的频率要悠长很多,但那相似的声音,还是刺激的我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睁开眼睛看向海棠,她正笨拙的用枕巾按住我血流不止的伤口。我好想告诉她别再按了,好痛,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朦胧中,有很多人进来,七手八脚的抬我上担架,然后在惊心动魄的鸣笛声中,车子开动了。好像这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凑。我的心一直悬空着,不知道这声音即将把我带向哪里。
好像到了某个地方,刺眼灯光中,有人俯视着我。冰凉的铁制触感蹭着我的皮肤,好像手铐啊。这是回了第六监狱吗?
我好像看到了七队长严肃的脸,好像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让我脱光衣服。好像有无数条鞭子在鞭挞我,全身痛的都在颤抖。
感觉有人在搬动我,有东西扣上我的面部,呼吸一下顺畅很多。好像可以睁开眼睛了,是四叔吗?是四叔慈祥的脸,他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微笑着。
突然四叔的脸变换了暴怒的神情,大声的呵斥我。
“白坤!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出去,你就是这么保护海棠的?需要调查的事情还没有具体进展,你就又进来了,这次你就在这里呆到老死吧!”
听着四叔的训斥,我流着泪想要抓住他温暖的手,跟他好好解释。可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带着怨愤,没有回头。我如坠冰窟,快步赶上去,我有很多话要说的。
我焦急的大声呼喊着他,希望他能听见我的声音停住脚步。可是我起身追他的动作,牵动了肩上的伤,猛的一阵疼痛使我醒了过来。
病房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明媚的照在身上,一切都那么平和宁静。往旁边看去,却是海棠充满不可置信的疑虑双眼。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刚才喊了什么吗?
她见我看向她,突然慌乱起来,匆匆起身。
“你醒了,我……我去帮你叫医生。”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床头上就有呼叫器,用的着跑出去叫医生吗?用右手拍了额头一下,肯定是刚才昏迷中,我喊了四叔。怎么办?要怎么跟海棠解释才能骗过她?
医生很快就进来了,海棠却没有回来。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医生的各项检查,心里想着海棠。她怎么没有回来,会去哪呢?会不会知道知道了我身份,感觉我骗了她而不会再理我了?
“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段瓷器穿过你锁骨下方,刺过了肺尖。我们已经帮你手术过,把异物全部取出了。再住几天,换过第一次药,观察下就可以出院休养了。”
我赶紧谢过医生,等人们都出去,病房里光剩下我自己了,才想起医药费的问题。肯定是海棠替我付过了,可是她去哪了呢?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嘭的一下推开,还以海棠回来了,结果却是乔哲跑的气虚喘喘的冲进来。
“哎呀,我说坤哥。昨天晚上我见你一直没有回客房睡觉,还以为你把那个妞儿拿下留宿了呢。今早晨想给你发信息恭喜下呢,却收到回信,说你进了医院。怎么样?没事吧?”
我虚弱的摇摇头。
“哥啊,这个女的也忒狠了,不要也罢。不同意就算呗,至于把人弄成这个样吗?哎,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耍流氓了?是不是对人家硬来了。”
我的头一跳一跳的痛,哪位神仙姐姐快来收了这个妖孽吧。疲惫的闭上眼睛,真是没话跟他说。
他见我不理他,蔫蔫的坐在我床边,拉开我被子,看了看我缠满绷带的左肩。
“到底怎么回事啊?弄成这样。”
没等我回答,门再次打开,海棠回来了。她的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完了,果然是我喊了四叔,让她想起难过的事情。乔哲看她进来,几步冲过去。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我坤哥那么喜欢你,昨天去跟你表白,你不接受就算了,干嘛把他伤成这样?”
在乔哲的质问中,我跟海棠同时红了脸。要不是看着他一脸的关心,我非抽他不可。海棠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半疯子,直接来到我床前。
“白坤,你朋友来了就好,你好好休养,等你出院,咱们再好好谈。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
我冲他点点头,心里很乱。我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假如我说谎,她会相信吗?乔哲则一脸吃了大粪的样子,被我俩搞的摸不着头脑。不过,有这么个小兄弟在身边,真是很窝心。
接下来的几天,乔哲每天都会来,而海棠从那天走后就没有再露过面。我能理解她,知道她心里比我还要忐忑。
期间几天,我也已经跟乔哲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他直呼我是不是零零七转世。我摇摇头笑笑,这个长不大的半疯子。而他也替我把巡夜的工作辞掉了,虽然我还想指着这工作养活自己,不过辞都辞了,就不去想了吧。
趁病房没有人时,我跟晨光哥通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情说了。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就海棠知道我认识四叔这件事追问,到是详细问了我进入海棠房间的那个男人的外形。
最后,他告诉我,海棠知道了也没关系。主要是不要让海棠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从今天开始,海棠最信任的人只能有我一个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要轻易的去相信。
我满头的黑线,难道要让我给海棠洗脑吗?她怎么可能会只相信一个认识这么短,而且又不了解的人。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终于出院了。总归也是没地儿可去,只好跟乔哲回家了。既然出院了,该面对的早晚都会来的。我干脆让乔哲去找宋海棠,来个痛快算了。
忐忑的在家呆了一个下午,终于听到开门声。我起身迎了出去,乔哲正带着海棠穿过院子往屋里走来。
大家都落座后,乔哲很有眼色的回自己房间打游戏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你是谁?”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问的也太直接了,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我也可以骗她一下,就说我是自己的四叔养大的,所以有危险了,才会喊出四叔来。
“白坤,不要妄想欺骗我。你昏迷时喊的,肯定是我父亲。”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只是喊了四叔而已吧,难道我不可以有自己的叔叔?”
听到我的反驳,她忽的露齿一笑,假如不是这么个氛围,我想我会被她的笑容迷晕吧。
“你半路来学校,肯定不是因为生病耽误了入学时间。刚来学校时,虽然你经常戴着帽子,但也可以看出,你没有头发,甚至现在也不是很长。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刚从监狱里出来吧。”
我心里一沉,惊讶于这个姑娘的聪明。晨光哥说过,没必要刻意欺骗,只要让她别暴露我身份就行。
“海棠,我是从第六监狱出来的。确切的说,是四叔把我从里面捞出来的。”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她的眼睛突然蓄满了泪水。她激动的双唇颤抖着,抓住我的双手。
“白坤,真的吗?真的是爸爸吗?”
我冲她坚定的点点头。
“是的,是四叔。他刻意从牢里把我捞出来,就是让我来你身边保护你的。海棠,这件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就是你普通的同学,你自己也要坚信这一点。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相信我一个人,你身边所有你认为最亲近的人,包括你自己的感觉,也不要轻易去相信。你做的到吗?”
她或许一直沉浸在,我是四叔的人的情绪里,一直在默默哭泣。听到我说完这番话,才抬起头看着我。
“白坤,我相信你!”手机用户看青春要回头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2741.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