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第二… …”我趴在帐篷里,哆哆嗦嗦的在笔记本上写了这样一句话。写到‘天’字的时候,我呼吸出来的呵气在铅笔尖儿上凝结出了一层薄霜。笔尖儿在纸上打滑,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操!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娘,把冻的如同冰坨一样的手缩回了睡袋里。对面儿的睡袋抖了几下,露出郭磊的半张脸来。
“… …老叶,你说咱,咱不会,死,死在这儿吧。”他的声音仿佛也被冻住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着。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恨不得过去抽他个嘴巴子。
现在是二月初,刚刚过完年。本来我应该在空调房里穿着短袖衫吃着火锅唱着歌儿,谁成想我的死党郭磊一个电话把我叫出来玩儿徒步当驴友。
我一寻思,离开学还有好一段时间,呆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没啥意思,就跟他一起出来了,没想到他带着我坐上飞机直奔了西安。
下了飞机立即转车,等晚上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看着眼前荒芜一片连灯都没有几盏的村子都惊呆了。郭磊告诉我说这是西安的太白塘口村,也是我们这次旅途的起始点。之后六天我们将跃过鳌山顶峰,翻过太行山。
当时我对鳌山一点儿解都没有,听了他的计划之后虽然十分震惊,但想想自己之前也当过几次驴友,我俩二十郎当岁大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来都来了,山就在眼前,哪儿有不翻的道理?
谁成想刚走两天,我们就遇到了暴风雪。
山里的雪足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夹杂在北风里跟刀片儿一样,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硬走了大半天,实在是没法儿了,我来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扎了帐篷。谁知道这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厉,夜半的寒风呼啸,风声如泣如诉,听的人后脊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趟旅行实在是太仓促了,郭磊准备的三斤压缩饼干已经吃了大半,一斤香肠早已经见了底,水倒是还有不少。鳌太徒步作为中国十大徒步路线执意,一路的景点周围有不少补给站,上山之前为了轻装上阵我们就没带太多粮食。
按照原计划,今天下午就应该到达位于鳌山顶峰的水窝子营地的,可如今天都黑透了,我们还被困在这暴风雪里。
“磊子,咱不能再在这儿呆着了。这就是等死。明儿说什么都得往营地走。”
我一边说一边按亮了手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十二点,黎明时分最冷,我们等十点多太阳升起来了再走。这次一定轻装,帐篷什么的就不要了,去到水窝子立即叫车把咱们送下山。”
郭磊哼唧了几声,应该是有点儿不甘心,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别的选择。我定好闹钟,缩起身子打算再眯一会儿,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刺啦一声响。
我这顶军用帐篷最外面儿一层是油布面儿涂硅的,防水抗风而且料子很厚,暴风雪刮在上面儿顶多发出点儿沙沙的声音,可是刚刚那声绝对不是风雪能发出的声音,倒像划帐篷的声音!
这大半夜,外面起码零下十度以下,什么动物能跑到我们帐篷外面抓挠?
来者不善!
我心里咯噔一声,刹那间睡意全无。小心翼翼的从睡袋里钻出来,我爬到郭磊旁边儿低声说道:“醒醒!外面儿有东西!”
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外面儿又有刺啦一声!这次我听的真切,那绝对是有东西在用东西划帐篷,而且声音是从帐篷门那里传来的——他想进来!
郭磊也听到了声音,他一挺身从睡袋里钻出来,反手从后腰处摸出把匕首来。我俩屏住了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死盯着帐篷一角。很快的,我看到帐篷门儿哪里鼓起来一个三角形,他大概是想要拉开帐篷门的拉链,但是拉链被我们在里头反锁着,他肯定拉不开。
“操,怎么办?”磊子低声问道。
“可能是和我们一样遇着了暴风雪的驴友?”我心里虽然有着极强的不祥预感,但嘴上还是说着安慰的话。“你喊一嗓子问问,外面儿的人想干啥。”
郭磊一点头,随即粗着嗓子喊道:“他娘的大半夜闹啥!”
他这句话说完,外面儿很快没了动静,帐篷瘪进来的那一小块儿也恢复了原状,一切都如同没发生过一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差不多等了十分钟了,外面儿始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走了吧?”磊子嘟囔着:“可能是个啥动物被吓跑了?”
他一边说一边缩回睡袋里头,不过匕首却没插回去,仍旧握在手里。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便把脸凑到帐篷边儿上。
帐篷上有一个通风口,通风口处的面料是双层的,一层蜂窝状的可以透气,也可以观望外面的情况,另一层防护罩则是可以移动的,不用的时候可以将通风口封起来保暖。
我揭开了通风口外层的防护罩,往外一看,却啥也没看见。这山上一片白雪皑皑,虽然此时是夜里,但也应该有点儿白光,不至于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一皱眉,挤了挤眼睛打算再看时,却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那臭味儿像是肉类即将腐烂然而又没完全烂了的味道,一股怄心的腥甜气混杂着臭鸡蛋味儿,直直从冲进我的鼻腔之中!
我被熏的眼前一黑,就在这时,通风口处突然鼓起一个硕大的凹陷!紧接着,随着刺啦一声响,通风口整个被撕裂了!
一只枯瘦的手从通风口里伸了进来!那只手伸进来的瞬间,离我的眼睛只有不足几厘米的距离,我猛的一低头,那只大手的手指甲擦破了我的眉骨,我顿时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
此时,外面儿那人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我们的帐篷上!他伸进来的那只手不住的在帐篷里摆动着,仿佛要想要抓住我!帐篷被压的咯吱咯吱作响,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抄家伙!”郭磊暴喝一声,他打着手电,飞起一脚猛的朝那个鼓起的人形踢去!郭磊家是东北那边儿的,身子骨儿里面天生带着狠劲儿,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爱好散打,这一脚下去踢飞个三十来斤的沙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一声闷响之后,外面的东西被踢的斜斜倒在地上,但是它刚倒下,我身后的帐篷就又一次鼓起了一个大包!这次,还没等我和郭磊反应过来,只听咯蹦一声响,帐篷的钢骨一下折断了。
我们的帐篷终于禁不起折腾,轰然倒下了。扎在地里的钢筋也被拔了起来,我们的帐篷正处在个斜坡上,这样一来里里外外的人和帐篷全都顺着坡给滚了下去!
一时间我手里的手电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目之所及皆是漆黑一片,紧接着我的脑袋猛的撞到什么东西上,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尽管摔的七荤八素,但电子手表还是尽职尽责的叫醒了我。我和郭磊一起爬出了那个破损不堪的帐篷,帐篷外已经被雪埋住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昨晚是不是咱俩的幻觉啊?可能是暴雪导致雪崩,我们却以为外面儿是人?”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昨晚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让我几乎不敢相信。
郭磊没有回话,他围着帐篷绕了两圈儿,随后停在了一片雪地中。紧接着,郭磊在雪里扒了几下,拖出了一只乌紫色的手臂。
“你觉得,这也是幻觉?”郭磊扯着那只手,哭丧着脸问道。手机用户看死亡禁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04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