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蕊疯了之后很快退学,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那一夜之后,我就经常做噩梦。梦境里我无数次的看到袁蕊一身是血的站在我的床头,有时她会俯身在我的耳畔,吐出一口腥臭的浊气。
起初我还有点害怕,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我不再装看不到,而是和她对视着。梦里,袁蕊的瞳孔已经涣散了,脸部的肌肉扭曲而僵硬,一双变了形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最终在枕边按下一个血手印。我总觉得她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她的意思,但我和她非亲非故,她不该恨我,也不该对我有任何的留恋。
这事儿我闷在心里没跟任何人提过,可是夜夜梦魇的折磨让我很快憔悴了下去,脸黄肌瘦,白日里呵欠连天。有天上课的时候,郭磊发短信来说想喊我出去好好喝一顿给我驱驱邪气,我便答应了。我们约好了下午六点见,挂了他的电话之后我百无聊赖的听了一会儿课。讲台上那中年女人讲课的声音如同催眠魔咒一样,我听的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之际,我看到杨凝坐在我前面一排,正捏着手里那串珠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咒语。我被他吓了一跳,猛的站起身来:“你干嘛呢?”
杨凝一笑:“我看你身上有些邪气,想帮你驱一驱。”他一边说一边把串珠递给我,想再次给我念诵咒语驱邪,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还约了人呢,得赶紧过去!”
杨凝脸上的笑意一僵,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你觉得我的修为不到家,是不是?但是袁蕊小姐的死的确跟我没有关系,她的体质本来就比较虚弱,加上性格色厉内荏,遇到点儿小事就害怕。她到我的风水铺子里去驱邪,见到些法器还吓的要跑呢。
这么胆小的人,竟然能做出打胎的事来,她以为只不过是打掉一个还没出生的小麻烦,但那也是一条生命。好不容易投了胎却被打掉了,谁能平心静气的接受这一切?”
他说的有些道理,袁蕊胆子的确不大,但我却还是觉得有些可疑:“那照你这么说,所有打过胎的女人都得被婴儿的鬼魂缠死了?”
“那不一定,这人的脾气各不相同,鬼也一样。有些婴灵被打掉也就被打掉了,但有些就非得报复打掉自己的人不可。她也算是倒霉,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婴灵本身邪气就比较重一些。施法的时候我没能拘住它的魂魄,反倒激发了它的怨气,这才发生了后来的惨剧。”说到这儿杨凝叹了口气:“而且我感觉婴灵的怨气还没消退,它似乎在缠着你。”
我刚想说缠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它爹,但话还未出口,我突然想起在医务室的时候我曾掐住婴灵的一块儿碎肉要它闭嘴,估计婴灵从此就恨上我了… …
聊到这里,我对杨凝的怀疑消退了些,本想让他给我驱驱邪呢,但郭磊一个电话打过来,很不耐烦的说已经等了我快一个钟头了。我听到话筒里还有女孩儿的声音,忽然想起郭磊前几天说过要介绍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这种好机会我怎么忍心放过?我丢下句‘我现在真的有事,等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之后一溜烟跑到了跟郭磊约定好的按个地方。
坐在椅子上,我累的气喘吁吁的,拿起一杯饮料咕嘟嘟全灌了下去,喝完了我听到对面的座位上传来一声轻笑,一抬头,看到郭磊身旁坐了一个很好看的小女孩儿。她传来一身淡粉色的毛衣,娇嫩的颜色衬的她肤若凝脂一般。女孩儿一对桃花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一边看一边轻声笑着。
“唉,你脸上怎么回事儿。”郭磊抓起一张餐巾纸沾了点儿水在我脸上擦了一下,洁白的纸上立即出现了一片猩红。我急忙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我的脖子上竟有个小小的巴掌印!掌印印在我下巴上,几个指头蔓延到我脸颊上,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用水把印记洗掉了。
回到餐桌前,我扯了个谎说是自己画画的时候蹭上去的颜料。“杨哥还会画画呀,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女孩儿笑着说道,我还没说话,郭磊就插嘴道:“他会画什么呀,你这么好看找他给你画就可惜了。来来来,老杨,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张遥,和我一起在店里打工的。她也是勤工俭学,跟咱们一个学校。”
“缘分呀。”我笑着说:“这么有缘,今儿的饭我请了。”郭磊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就你请了,说好的我请你们吃饭!你俩可都是我的朋友,别不给我面子。”我一听,突然明白了。郭磊这小子虽然人缘广,但是大多都是点头之交,能得到他认可并称之为朋友的,还真不超过十个人。看来这张遥的关系和他不一般。
知道了这一点,我就没少跟张遥说郭磊的好话。一顿饭的相处让我觉得这小丫头的性格特别好,我说什么她都很认真的倾听。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在饭店门口分别了,郭磊目送着张遥远去,直勾勾的看了好久,直到我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才回过神儿来。郭磊一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嬉笑着说道:“怎么样,她人好吧?”
“人家姑娘这么好,跟了你可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我笑道。本来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想到郭磊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是啊,她家庭条件也特别不好,老爸有尿毒症每个月都得做透析,简直就是无底洞。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我头一回看到郭磊为一个女孩儿黯然伤神,心里估摸着他对张遥估计是真心喜欢的。
“好啦好啦,哭丧着个脸干什么。走,我请你唱歌去!”我勾住郭磊的脖子拽着他就要去家ktv,还没走两步呢,我突然看到张遥折回来了!她低着头走到郭磊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站着。郭磊急了,忙问:“遥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替你出头去!”张遥摇了摇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心里一紧,心说郭磊喜欢的女孩儿拉着我他心里肯定得不高兴啊,果然,郭磊盯着我的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怒气滔天的跟在我身后。
张遥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她拉着我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她抓着我在一条巷子里左拐右拐,越走巷子里越黑,我开始感觉不对劲,不愿再往前走了。但张遥的力气出奇的大,纤细的五根手指头跟铁钳子一样死死的捏着我的手骨,我疼的受不了了,大叫:“郭磊,她不对劲!”
郭磊也意识到了,他抬手抓住了张遥的肩膀,想要让她停下。张遥的身子突然一软,没有任何预兆的朝郭磊倒去!郭磊抱着她一看,张遥的眼眶发青,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急了,抱起张遥就往巷子外跑。郭磊跑的特别的快,几步就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我吃力的往前跑者,想要喊他停下,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喉咙里就跟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只能发出啊啊的气声,而且身体特别沉重,每动一下都不容易,身上跟穿了件儿沉重的铁衣一样,总之现在的境遇不是‘痛苦’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郭磊一溜烟似得越跑越远,很快离开了我的视线,他一走,巷子里就更黑更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间,我感觉脖颈后面有一股凉风吹来。那道风像是钻进了我身体里一样,在我的心口郁结成一团。随着它的游走我感觉体温在飞速的下降,手和脚都已经冷的像冰一样了。
很快的,那团凉气从我的天灵盖那里冒了出去,紧接着,我的右脚自己抬了起来!朝巷子深处走去。
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在巷子里游走,那种感觉很不好,周身百骸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控制着一样。
走了许久,我绕到巷子最里面的一个小楼门口。这楼黑漆漆的,破旧不堪。一楼那扇生满铁锈的大铁门已经坏了,倒在地上,如同一张黑漆漆的网。不过虽然没有铁门,这楼里的住户也不用害怕丢东西,因为在一楼门口赫然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黑棺材。
那口棺材上用金漆写了个大大的寿字,棺材盖子上还有一块儿红布。我走过棺材旁边儿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那块儿红布飘飘摇摇的从棺材上掉下去,那一刻我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生怕棺材里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不过还没等到有什么东西冒出来,我就已经走上了楼梯,上到了二楼。
二楼门没有关,屋里也没有开灯,里面黑漆漆乱糟糟的放着一地的东西。我抬脚走进去后停在了屋子中央,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那东西阴凉而又僵硬,它碰到我的那一刹那,我又能够移动了!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一看,那是一双枯瘦的脚。手机用户看死亡禁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04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