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凝没理她们,他冲身后的庄稼汉打了个手势:“把他抬起来。”庄稼汉犹豫着不敢上前来,杨凝索性自己动手,让床上这枯瘦的小伙子坐起了身。紧接着杨凝一个用力,竟把这人从床上掀了下去。
我看的皱了皱眉,心想人家都病成这样,杨凝干嘛还作践他?地上的婆媳俩急忙将男子抱起来,指着杨凝的鼻子刚要破口大骂,杨凝突然运足了劲儿,把这青年身下的床都给扬翻了。
这床是木板床,床里垫着的厚棉被里扑簌簌的飘出好些棉花来,散在半空好像下雪一样。床下面是层红砖,这红砖的缝隙里生着些奇怪的丝絮一样的东西,这些丝丝缕缕呈肉红色,粗细不均,都弯弯延延的朝上长着,穿透了木床板连接在那床破被子里。
杨凝一脚把那些丝缕弄断,随后伸手将几块儿砖掀了起来,黑乎乎的土地里,竟然露出一具小小的骸骨来!
那看起来是具小孩子的骨头,缩成一团好像还在娘胎里一样,这具骨骸漆黑,并不像普通的骨头那样是灰白色的。那些红色的丝丝缕缕就是从这具骸骨里面儿冒出来的,看着十分的奇怪。
杨凝指着那具骨头说道:“你儿子就是被它弄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他的精血都快被这小娃娃给吸干了。”婆媳俩一见杨凝从自个儿屋里翻出具死人骨头来,都吓的不行,半晌,还是年轻点儿的媳妇率先反应了过来:“活神仙,我们该怎么办啊?”
活神仙?要是这俩人看到过杨凝在他那间地下室里弄的满屋子都是死人和小鬼儿时的模样,不知道还敢不敢叫他活神仙。杨凝也是被这称呼逗乐了,他摆了摆手:“现在天快黑了,你们弄点儿吃的来给我们,一切明天说。对了,要是还有别人也跟你儿子一样情况,也让他们抓紧把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挖出来的骨头别弄烂了,送到我这儿来!”
杨凝一边说一边走出了门,让庄稼汉把我们带回了他的家。庄稼汉许久没有回过家了,家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他收拾了好久,总算弄的能住人了。此时天色已是黄昏,那些家里有病人的都把床下面儿挖出的东西送到了庄稼汉家,那老汉看着一院子的死人骨头吓的脸都白了。杨凝又跟这些人要了许多的鹅,指名要活的,好动的鹅。
鹅没一会儿就送来了,挤在院子里嘎嘎乱叫。杨凝让庄稼汉把鹅塞进旁边儿的屋里,随后示意他可以走了。显然庄稼汉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我看着一院子的鹅有点儿愣:“你这是要干啥?”杨凝没回答,嘱咐小妍去做点儿饭来,小妍提溜起一只鹅走进了厨房。杨凝要我去等小妍宰鹅的时候接一盆鹅血来,我端着一盆恶臭的血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正看见杨凝蹲着身子,面对着一院子的骨骸满意的微笑。
见我来了,杨凝头也不回的指使道:“小子,把那个缸端过来。”
他指的是院子角落里一个盛水的大铁缸,我放下一盆鹅血,走过去把缸里面儿的水都倒了出去。随后按照杨凝的吩咐,把这些骸骨全倒进了大缸里。那些骨头看着都是小孩子的枯骨,最小的跟个小猫差不多,手脚的骨头都还没长全,蜷缩成一团儿只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看着挺惨的。
装了满满一缸死人之后,杨凝拿了个木板,把缸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他端着鹅血,让我把缸抬起来跟他走。
我一头雾水的抱起大缸来,这缸倒没有很沉,我们俩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儿,杨凝停在了村头的一颗大树旁边。这树特别粗,四五个人都环抱不起来,树冠也很庞大,只是树中央被雷劈开了,整棵树都好像被烧焦了一样,应该已经是棵死树了。
杨凝把大缸放到了树底下,然后掀起木板,把一大盆鹅血倒了进去。鹅血浸泡在那些骸骨上,骸骨立即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蠕动个不停。本来已经断裂了的那些肉红色的须全都再次长出来,在大缸里连成一片,纵横交错的扭动着。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低声问道。
“这是肉藤蔓。有人在这个村子里养尸。”杨凝看了一会儿,盖上木板,转身往回走去。“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村子里应该有四棵古树,每棵树的树心应该都被挖空了,里面儿埋着一具尸骸。
俗话说’坟不近树’,说的就是有了年纪的树容易吸引鬼怪,一旦有人埋在周围就会被祸害的无法安心死去,成了厉鬼为害人间。在那四棵树里的鬼煞催动下,这村子周围埋葬的骨骸就会渐渐苏醒过来,然后在泥里挖到有活人气儿的地方,生出这些肉藤来吸那些人身上的血和精气。
说起来这些小鬼儿吸了血和精气也没啥用处,它们就像是那四棵树的藤蔓一样,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把吸收进去的东西反哺给古树。等每棵树吸够九个人的精血,树里的东西就长成气候了。到时候估计这个村儿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当成‘它们’出世之后的第一顿祭品。”
说到这儿杨凝顿了一顿:“这些肉藤一天都离不开血,如今被我们困在那个满是鹅血的大铁缸里,就只能吸缸里的鹅血。
鹅这种东西是辟邪的,它的血虽然没有黑狗血那么有奇效,但效果也不差。肉藤饥不择食的喝饱了鹅血,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鹅血溶解掉,它们一死,树里的东西肯定会被牵连。”
我点了点头,杨凝又道:“我也只是在书里看过这种邪术。这种术布置起来很难,能舍得花上四年时间,动这么大的干戈养尸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要是他能当咱们的帮手,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我心想你都把人家的术法破了,还要人家当你的帮手?那人要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弄的小鬼都被杨凝一盆鹅血浇死了,还不气的要杨凝的命?
杨凝似是看出来我是怎么想的,说道:“要是让他觉得弄死他小鬼的是那个降头师,有了这么个帮手在,我们还能干不死降头师么?”
我一听心里来了精神:“要怎么做?”
杨凝没回答,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他回到家之后先啃了半只烧鹅,又扒了半碗饭,紧接着又跟隔壁邻居要来了块儿白布。杨凝用血把布染了个赤红,随后放到了阴处风干。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杨凝吩咐我把鹅放到院子里,然后关好了门。他把贴身带着的小颅骨翻出来,捏在手里,随后坐在房屋中央用自己的血在周围画了一圈儿血符。做完这一切杨凝默念了两句‘祖宗保佑’,紧接着盘起双腿闭上了眼,口中喃喃的又念起了咒。
没过多久,杨凝脑门儿上汗就下来了,他捏着颅骨的手上青筋绷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看杨凝的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眼窝发青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很是替他担心,片刻之后,杨凝突然睁大了眼,口中暴喝一声,一手向前猛的拍去,紧接着随着咔嚓一声响,他另一只手竟然将颅骨捏出了几道裂缝!
或许是他用力过猛,杨凝手腕儿上那个大血泡被他震破了,污血潺潺流出来。
此时此刻,小妍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我一摸她的手冰凉,就脱了外衣罩在她的身上。小妍一把攥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看门口。我回头一看,正瞥见一张大白脸趴在窗户旁,透过玻璃看着屋子里面儿!
那张脸紧盯着小妍,我一把把小妍护到身后,凶神恶煞的反瞪了回去,顺便在心里问候了它全家。那张怪脸飘走之后,透过玻璃,我隐约看到门外面儿影影绰绰的,似是有很多人在外面飘来飘去!
本来屋子外面儿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但不知从何时起,门外的鹅开始像疯了一样嘎嘎的叫起来,紧接着那些人影也像炸开了锅一般,乌泱泱飘来荡去,不时有几个试图猛的撞击大门。
每到这时,杨凝都会加快速度默念咒语,或许是被他的咒决压制,门外的人影始终都没有进来。到了最后,杨凝嗤的吐出一口血来,也就在那一刻,外面的人影一瞬间都消失了。鹅也不叫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杨凝呆坐在地上,胸口大起大伏的喘着粗气。我看他恢复的好一点儿了才过去扶他起来,小妍递了杯水给杨凝漱口,杨凝坐在椅子上喘息了好久,说道:“我刚刚,给那个死哑巴下了鬼降。”
死哑巴指的就是那个降头师了,看杨凝的模样应该是这么惨,应该没成功。我没言语,听杨凝继续说道:“那个死哑巴跟我斗法,用的也是鬼降。那人的道行的确深,我刚刚差点儿要撑不住了。不过我给他下的降头虽然没成功,却也不是没用----他发现我非但没死在他的针降疾降上,还敢给他下降头,心里肯定着急。
刚刚斗法的时候我感应到他的力量又强了,应该已经和我们在一个城市里。过不了一天,他就会找到这里来。”说到这儿杨凝阴阴的一笑:“等那死哑巴找来了,老子就要了他的命!”手机用户看死亡禁生请浏览https://m.shuhaiju.com/wapbook/13042.html,更优质的用户体验。